第43章 朝中太和氣
另外一邊，吳恪收到徐童的密信之後第一時間就進宮求見太后。
徐童在西北的所作所為他最清楚不過，一方面感慨自己沒有看錯人，另一方面又有些擔心徐童會漸漸失控。所以吳恪一方面命吳中看死徐童，若有任何不對勁，就要吳中砍了徐童。另一方面，則是開始跟徐童保持書信往來。
「哀家記得，早些時候吏部左侍郎李齋不是提過互市的事么？這小子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吧！盧升之的兒子死在柔然人手中，他想開互市就開？」隔著老遠，就傳來了太后的聲音。
吳恪大聲道：「太后，外臣倒是覺得，此事或有可為。」
「哦，你倒是說給哀家聽聽。」太后的語氣顯得有些詫異。
吳恪雖然一向都是跟盧升之他們一幫文官為敵，可是盧升之的逆鱗，吳恪是從來都不會觸碰的。他只是站了隊，卻並非一門心思要跟那些文官死磕到底。
但今日吳恪卻表現出了跟以往不同的堅定，這讓太后感到十分奇怪。
吳恪解釋道：「這叫徐童的小子本事不俗，能夠讓盧升之看上，必有過人之處，前些時候送回來的暗報中提及，如今西北三鎮不但已經完成重建，而且較之往昔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能夠開互市，一方面我們可以從柔然人那兒獲取我們需要的戰馬和皮革，另一方面我們也能夠拉攏一些想跟我大楚互市貿易的部落。
而且，而且...」
說著說著，吳恪有些說不下去了。
太后語氣下沉：「而且什麼？」
吳恪雙膝跪地，腦袋低垂，兩隻手撐在地上，口中連道萬死：「臣萬死，請太后恕罪。」
太后在紗幔後面微抬手掌：「起來吧，堂堂七尺男兒，不要動不動就給哀家跪下。有什麼就說，哀家不會怪你。」
吳恪起身之後連頭都不敢抬：「而且長公主殿下這番私自離京，若非徐童貌似前往草原部落搭救，只怕長公主殿下已經凶多吉少了。所以於公於私，外臣都覺得答應他的請求對咱們有利。」
皇家從來都沒有什麼感情可言，越是有雄才偉略的君主，越是在關鍵時刻翻臉不認人。但在大楚皇朝的這一代，卻有些出奇。一方面是因為先帝子嗣不興，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當今太后出身市井，對親情較為看重。
太后臉色稍有緩和，沉吟片刻后淡淡道：「罷了，既然是個有才華的年輕人，自然應該為朝廷簡拔，你且下去告訴他們，若是盧升之在朝會上提及要開西北互市，應和便是。」
本以為半月一次的大朝會上會迎來一輪唇槍舌劍的盧升之將開放西北互市的想法一提出來之後，得到的竟然全部都是后黨的附和，而且不論是皇親抑或是貴戚，沒有一個站出來反對的。
就這樣，大朝會在和和氣氣的氛圍中結束，自始至終，沒有一人站出來反對開放西北互市的事。於是乎，一件在李齋眼中難於登天的事，就這麼辦成了。
當然，這其中並非全部都是徐童的功勞，也有吳恪的三分功勞在其中。
又過十數日，聖旨到達瓦子堡。
宣旨太監聽說是太後身邊的近臣，這位叫祥安的公公此行有兩個目的，其一為宣讀聖旨，以示太后對徐童的恩寵，其二便是將李易安帶回京師。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北朔方、定方、瓦子堡三鎮安撫使徐童，忠君愛國，才思敏捷，有濟世之才。數月時間，重建西北三鎮，功在千秋。擢升徐童為三邊巡案，主持互市相關事宜，另賜調兵金牌一面，可隨時調動西北三鎮邊軍，便宜行事，欽此！」祥安等徐童跪下之後先念了皇帝的聖旨。
徐童雙手將聖旨接過之後，隨手交給了身邊的李齋，同時一挑眉，好像在說：「你瞧，我辦到了。」
正當徐童打算站起來的時候，祥安尖銳的聲音傳入耳中：「徐大人，您先別急，還有一份太後娘娘的懿旨呢！」
徐童無奈，已經抬起的一條腿再次放下，低眉順眼的聽太后懿旨。
「哀家聽說西北有個叫徐童的年輕人挺不錯的，不僅在短短數月時間之內重建西北三鎮，而且加固了邊防。小小年紀就能夠將西北三鎮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敢孤身犯險前往柔然草原，有勇有謀，哀家甚是欣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哀家京城聽那些假道學先生說這些話語，但真正能夠辦實事的讀書人沒有幾個。有生之年能夠讓哀家見著一個，也算是萬幸了。你且好好在西北經營，若是能夠做出讓哀家滿意的成績，哀家定然不會虧待於你。」
太后的懿旨相較而言就直白了許多，無非就是想要拉攏徐童，意思你在西北干出了成績，我就不會虧待你。你要是在西北干不出讓我滿意的成績，那我虧待你的時候就理所當然了。
不動聲色的接過聖旨之後，徐童十分客氣的對祥安拱了拱手：「公公舟車勞頓，辛苦了。」
祥安眯眼看著徐童，見他沒有半點動靜，頓時心中有些不悅。
李齋好歹是在京師當過京官的人，馬上會意的摘下腰間的香囊，塞進了祥安的手中：「我家大人年輕，不懂規矩，公公別見怪。這西北窮鄉僻壤的，也沒什麼好東西，一點小小心意，還望公公不要嫌棄。」
公然行賄？
徐童沒好氣的瞪了李齋一眼。
不知道是老師教導自己的時候潛移默化還是因為自己本身就對這種不男不女的閹人十分反感，反正他看祥安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要不是人家大老遠從京師那邊給他帶來了好消息，他連個笑臉都不願意給。
祥安皮笑肉不笑的道：「還是李大人懂規矩，不過雜家來西北宣旨，可不是為了你們給的這些黃白之物。」
說完，他直接將香囊丟了回來，然後邁著小碎步十分恭敬的走到李易安身邊，柔聲道：「長公主殿下，您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