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錯失的機會
周一，林瀟然離開家之前，還是沒再和父母提起程平的事，她認為現在已經多說無益了，最好的解決方法是在程平能確定好分配的單位之後，儘快讓他和父母見上一面，她幾乎可以肯定，像程平這樣出眾的男孩子，只要她把他帶到父母面前，相信他們的顧慮也會一掃而空的。
想到這裡，林瀟然的嘴角浮起了一個甜蜜的微笑，不知為什麼，在家的這二天，雖然因為這件事和父母鬧得有些不愉快，但是只要想到程平，她的心底里便一下子變得溫暖光明。這個世界上能讓她林瀟然這樣開心的人，她知道，唯有程平。她抑制住想馬上見到他的喜悅，還是和父母笑著打了招呼，離開了家，她有著說不出的輕鬆。
還沒等到學校，她就接到了程平的電話，聽得出他電話里聲音有點急促：「林瀟然，我今天要去上海，可能要好幾天的時間，我叔叔要出國了，想見我一面。等一回宜城，我就聯繫你。」林瀟然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我沒事，你也別著急，別忘記向你實習的老師請假。」
「那當然，」程平忽然聲音放慢了：「謝謝你的禮物，我現在就穿著的，很舒服。謝謝」「你別這樣，快忙自己的事吧。」林瀟然一時之間，竟然怔住了，程平的話讓她心裡那細細的情愫滋生地格外綿長，她只是匆匆掛斷了電話。
她從平時和程平的閑聊中得知，他家雖然生長在小鎮，程平的父母也都是普通的農民，但是他的叔叔卻是非常了不起的，靠著自己一路苦讀，讀到了上海一所名校的機械系博士，現在又被美國矽谷一所名校聘用。也許是性格相通，程平和這位大他不太多的叔叔交流頗多。
忽然林瀟然想到了上周程平輕描淡寫提過的一件事，本市最好的一所婦幼專科醫院上次校招時對他很滿意，但是好象是這周可能要複試。想到這裡，她不禁暗暗為程平感到擔心，他雖然專業不錯，實習期間實操能力也極強，但是畢竟是一個小鎮來的，家裡在宜城沒有一點人情關係，如果錯失這個好機會。她擔心程平難以留在省城，那麼，自己和他會不會變得相見無期。
這個不好的想法讓本來心生甜蜜的林瀟然又變得憂心忡忡，她發現，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生活了。她真的忍不住想發個信息給程平，提醒下他校招複試的事，但是，幾次打開手機后她都默默合上了，程平是個獨立性很強的人，過多地干預他的生活，只會讓他心生反感，更何況，他去見的，是他關係最為親密的家人呢？
接下來的幾天，林瀟然都盡量不去想這些事，只是每晚睡前，她會忍受不住思念的煎熬，給程平發個簡訊，也不過是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之類的。那個敏感的字眼，她已經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他程平先說出了。這不是她出於女性的矜持，而是她至今還不能確定程平---這個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男孩的心思。雖然每次程平都會迅速地回復她的簡訊，因為他的手機漫遊了，所以林瀟然也沒打他電話。
從程平的簡訊中，林瀟然覺得他的心情是有些微妙的，好像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好友，又好像把她當成了唯一的異性知己。這讓林瀟然下了決心，這次程平回來，一定要讓他不再這樣含蓄了，她要一個明確的說法。她不想讓自己這樣就被程平當成那種好友了，她林瀟然從一開始，要的就不止這些。
周四的下午，在審計學課上聽得昏昏欲睡的林瀟然接到了程平的簡訊，他大概下午四點多會回到宜城，今晚七點，晚飯後兩人還在醫大門口老地方見面。林瀟然陡然精神了起來，忍著困意聽完了課，她便匆匆去食堂隨便吃了點晚餐。便想著收拾下精神不振的自己，再去見程平。她不希望，程平遠道歸來，看到的是一個打不起半點精神的自己。馬上要放寒假了，應付完最後幾天的課程和考試，想著回家還要應付嘮叨的家人，林瀟然幾乎都不想這個假期的到來了。
隨便的洗臉后，林瀟然還是換上了最喜歡的紫色的羽絨服，這件衣服對她而言，能最大程度地體現她的優點：皮膚白凈，身材細長。由於衣服樣式是有點曲線感又能修飾一下她有些過於直線的輪廓。她端詳了下鏡子里那個臉部因激動而有些緋紅的女孩，對自己的外在總算還有些滿意。
於是，她便出門了。黃昏時分，她來到了熟悉的地方，遠遠地，便看到校門口有些昏暗的路燈下，程平落寞的影子，他看來早到了一會。林瀟然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三步並做二步便趕到了門口，望著程平有些風塵僕僕的面容，她不由說了句「不好意思，你白天坐車那麼累，還讓你等我。」「沒事，我們到宿舍里說去。現在就我一人，他們有值夜班的，有回老家的，這門口太冷」
說著，他又伸出了左手：「你也冷么，穿這麼多。」林瀟然伸出自己的手去，緊緊握住程平的手，這個初冬的黃昏，雖然有著陡峭的寒意，但她卻不覺得。兩人一路也沒誰再主動說話，林瀟然只是時不時看著身邊的他，程平有著溫暖的手，但卻也有著讓她讀不懂的心。
直到進了宿舍，程平還是很注意地用乾淨的紙杯遞過一杯水后，看著林瀟然坐著一口氣喝了它，程平才笑著說：「看你，又喝得這麼急，一定又暴走過來的吧。」「嗯，」林瀟然說「你知道，公交要換乘的，一共二站不到的路，換車太麻煩。再說，好幾天了，我也想早點見到你」這次，她可以輕鬆坦然地說出這樣的話，連眼神也可以不再游移，直視著坐在對面椅子上的程平。
「我這次去上海，的確是錯失了個好機會。」程平的眉頭有些緊鎖，「那所專科醫院上次來校時對我印象還不錯，這次去上海他們聯繫我了，但那天的確也趕不回來，後來估計就複試後面幾名了。」林瀟然心裡一沉，但是很快，她還是低聲安慰程平:「沒事，反正也只是一所專科醫院，還有一學期呢，也許有更好的機會。」
「其實。」程平給林瀟然加了熱水，語氣也舒緩了許多「現在好的醫院像我們這樣的本科生，幾乎是沒有機會了。」「那你準備以後。。。。」林瀟然說「你想考研么？」「不」程平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家裡這樣的情況，我必須早點出來工作掙錢，考研那些需要時間精力，以後再說吧。」
看著眼前的程平如此無奈，林瀟然本來想問的話也只有咽回心裡，她此刻只能儘力安慰著面前這個有些鬱悶的大男孩，也許，比起事業和前途來說，自己的感情對此時的程平來說，還不是考慮的重點。
她只希望，在自己面前時，這個憂鬱的程平可以多一絲開心，哪怕，她林瀟然最終不能明明白白地說出自己的心意，程平也會懂的，他一定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