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苦盡甘來

我和母親，來到這個城市，已有三年有餘。我們離開那個城市，也有三年有餘。最近，母親有些反常，詢問她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生怕母親受了什麼欺負，偷偷來到她工作的地方。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個追求母親的男子，他是酒店后廚的廚師，燒的一手好菜。母親與他同在後廚工作，抬頭不見低頭見，熟悉了之後，聽聞母親的遭遇，時常很是關照母親。

有好幾次，母親下班帶回來的菜肴，都是出自他的手。他還會自掏腰包，從酒店的進貨渠道，用批發價買些我們沒吃過的食材，做好讓母親帶回來，給我補充身體。

親眼瞧見這一幕，我竟然不是生氣，而是欣慰，母親終於遇到一個疼她的男人，對她關懷備至。為何看到長輩的情景，我的腦中一下子蹦進來往昔的場景，那個人是曹秈陽，而非何家成。

我從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格，我的出現讓母親驚訝之餘，臉色羞紅。我也很懊惱，一時太衝動，破壞了好氣氛。那個男子到比母親鎮定和坦蕩不少，他要幫母親做事，母親不肯，兩人一時僵持住，還是我出面解了他們的局面。

衝動的可不止這一點，「你喜歡我媽？」被一個晚輩，這麼直接的詢問，他還是很羞澀，立馬點頭說喜歡。「你不介意她帶著孩子，也就是我。」我的問題犀利又刁鑽，直擊要害。

怎麼感覺有種嫁女兒的錯覺，瞧我說了什麼話，沒什麼感情經歷的我，竟然有模有樣的好像經歷了很多次愛情，才能如此嫻熟的做派。我真的成熟了，不再是小孩子。

他不介意母親帶著孩子，甚至還要送我繼續學習。總這麼混日子，真擔心哪一天，我混成黑幫古惑仔，母親可要哭暈了。「您多大了？」

聽聞他比母親小，竟悄悄鬆口氣。楚老師那個老頭，比母親大，就這麼撒手人寰，拋棄我們自己享福去了。「身體健康狀況怎麼樣？」這個問題也是我關心的，可別再次把母親推向另一個火坑裡，這才剛從楚老師那個火坑走出來，別那麼衰的進入另一個坑裡。

年紀小母親兩三歲，每年都有體檢，如果需要，他可以再次提供一份新的身體健康證明。我還直接詢問了他的收入、家庭狀況、婚姻史，才打消心底的疑慮。他特意找出今年體檢的健康證明，我倒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為了打消這個尷尬，我還說了句不該說的話，「你們還會要孩子嗎？」母親那個窘呀，他到笑的很是無奈。還好我反應夠快，「我是不會叫你……」

母親再婚，是不是就成了別人的媽媽，我倒不是擔心這個。她這個年紀，要孩子簡直就是要她的命，我真是把心底的想法，不加思考的就出口了。

他再次解了我的疑慮，耐心的跟我解釋，「你就是我的孩子，我們不要孩子。叫我老田就可以，呵呵呵……」母親及時制止，我若是叫他老田，母親叫他小田，這不是亂輩了。

湊在母親耳旁，耳語幾句。「基本考察結束，小靜好好把握。」母親無奈的看了我一眼，「田叔叔再見，小靜再見。」調戲了母親，趕緊溜人，難不成等著被母親耳提面命嗎？

記憶中，楚老師都沒怎麼責罵過我。他認為，女孩子要寵著，從小練就『油鹽不進』，長大才不容易被人騙。我想，他應該是指甜言蜜語，所以，對我很是縱容。倒是母親嚴厲，時常好說教我，在家裡，我與楚老師要親近些。

站在天橋上，望著天空，緬懷楚老師。「楚老師，祝福小靜再次遇到幸福。你會不會怪我，那麼輕易的被收買了？」我這麼做，是對的吧？楚老師不會責怪我吧，他也贊同我媽的，對吧？

母親下定決心前，還為我謀劃了未來，老家的那套房，是楚老頭留給我的。母親懇求田叔叔，那套房落在我名下，甚至把我們這幾年的積蓄都拿了出來。資金周轉不夠，就當她借的，日後一定還。

我都還是個孩子，母親怎麼想那麼遠，連嫁妝都給我籌備了。田叔叔答應了，甚至不要母親還錢，還責怪母親說的話，根本沒拿他當一家人。

闊別幾年，再次回到那個城市，一切都變得陌生，可似乎還能發現從前的稜角。我與母親去祭拜楚老師，母親絮絮叨叨的說些他們夫妻間的話，我尋了由頭一旁躲懶。

我們三人短暫的停留，處理完房子的問題，便準備離開。期間，竟然偶遇故人，曹秈陽的父親，還是他發現的我。因為趕時間，我們匆匆寒暄幾句，便道別了。

這個小插曲，在很久很久的某一天，被曹父在飯桌上提及，曹秈陽差點摔了碗筷，甚至被家人嘲笑，都不以為意。他的手機號依然能打通，甚至二十四小時都開機，從不離身。

他關注我的社交賬號，我從未顯示在線，根本沒有看到他給我留的訊息。這場暗戀，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沒有未來，可他依然固執的等待，我總會在某一天，回到這個城市的。

我重新回到教室，雖說不是高中，上的是技校，在田叔叔的安排下，學了一技之長，能夠養活自己。我與母親心照不宣，即使，有了田叔叔的庇護，可我們依然不敢鬆懈。

省吃儉用，還清當初從田叔叔那裡拿的錢。遞給他的那刻，他說我與母親是傻瓜，一家人何必見外，在這樣他可要生氣。母親依然堅持，為了是一份心安。當初決定再婚，多少圖他些什麼，可現在母親敢挺直腰板，底氣十足的享受晚年幸福時光。

我現在就職一家公司，朝九晚五的小助理一名，工作穩定，小日子有聲有色。我陪著母親，從跌倒的地方站起來，我們的生活，回歸到正常，再也不用顛沛流離、提心弔膽。

母親說我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了，不然可就真的成老姑娘了。田叔叔不認同，說我就算是老姑娘了，只要他還在，就不會餓著我。楚老師，你看到沒，你姑娘可有人疼、有人稀罕呢。

短短几年時間，老田不但收買了母親，還把我收買了，誓有等著我改口叫他爸的嫌疑，可我始終沒有那麼叫過他。我的心底一直認為，那個可惡的楚老師才是我爸，其他人暫時不能取代他。

真怕哪一天，我會堅持不住，破口叫出那聲爸。老田是真的對我們母女好，燒的一手好菜，養肥了我們的身心。我天天吵嚷著要減肥，抵擋不住美食的誘惑，每次都是吃著老田的美味，告誡自己吃完這頓再減也不遲。

老田很有廚師的天分，我和母親有幸成為他御用試菜員，我們的意見他都會虛心接受。見到母親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我覺得這個決定是對的，母親的選擇，最終的歸屬。老田還收了徒弟，沒事總往家裡跑，幫著母親或是老田做些家事、搭把手。逢年過節，還會拿些東西孝敬師父師母，還有我這師妹。

母親笑而不語，老田私下偷偷替我考察過徒弟的為人，誓有介紹給我當男朋友的想法和矛頭。老田是他的師父，可我與他八杆子打不著，叫我師妹著實彆扭。

我就那麼抱怨了一句，下一次，再也聽不到有人叫我師妹了，搞的我精神錯亂，誤認為老田要把衣缽傳給我。母親還說老田就慣我，看誰還敢朝家裡來。老田說，等他退休了，要與母親回我們的城市養老，他知道，母親念家，我又何嘗不是。

時間悄悄從指縫溜走，不曾跟我打一聲招呼，發獃回神的那一刻，才驚覺，時間過得真快。這份寫作的『堅持之心』，會一直堅持，一個小小的鼓勵就是我的動力，感謝那些支持的人，感謝你們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