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隱藏的秘密

母親整理家務的某天，那些書本她都替我好好收藏著，總覺得我會回心轉意，丟了怪可惜。那天，我剛好休息，跟媽媽在家裡做大掃除。書本上堆積了一層浮灰，我整理的間隙，從書本里掉落一張泛黃的紙張，好像是信封一類的物件。

好巧不巧，是高中時期的化學書里，我再次想起自己那會鬧的笑話。老田喊我吃水果，那本書和信件連帶著放在書桌上，再次被我忽視。

吃著水果，講著高中的糗事，老田還誇我有才，怪不得化學老師那麼注意我。封存的瓶子，一旦打開一個小口，那些沉睡的記憶，一下被喚醒。

腦子裡，湧出很多那時候的片段，高中時候的好哥們，他現在還好嗎？那個可愛的老高，現在應該退休了吧？再次回到房間，輕輕翻開書本，書本上記錄著筆記，我都能想象出，那會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總有一個男生，與我稱兄道弟，那段純真的友誼，仿若昨日光陰。書本掉落的那個信封，被我打開，那個隱藏的秘密，遲到多年，終於被我發現。

是那會捉弄曹秈陽，用卓盈的名義寫的一份冒名情書。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告白類的那種，無非就是些喜歡什麼的傻氣話。曹秈陽當時就發現了是我的傑作，還被他惡意篡改了，變成我寫給他的情書，那算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封情書。

『楚瑤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曹秈陽』

這傢伙，什麼時候把這份惡作劇塞到我書里的，當時不是被他搶走了，還揚言要私藏，怎麼會又退給我？

起初，我並未在意，丟棄在一旁。腦中突然湧現無數個我們在一起的場景，我們第一次的碰面，我們搶奪零食，好多我們共同的做過的事情，都一股腦湧入腦中。

哪怕那麼久不見，曹秈陽都佔據在我的高中記憶里，最重要的地位。我甚至想不起，那個我曾偏執的男生，長成什麼樣了，唯獨記得曹秈陽這張臉的面容。

母親見我呆坐在那裡，許久未曾有其他作為，面前趟開一張紙，而我正在發獃。老田這會也湧進我的房間，生平第一次，被家裡長輩，發現收到情書的局面。

對於曹秈陽這個人，母親還有一絲的印象，那會家裡長輩熟悉，連著我和曹秈陽關係也很友好。母親甚至還能說上幾件曹秈陽干過的事迹，可見他根深蒂固的存在我們母女記憶里，有多深厚。

母親一語點醒夢中人，「他喜歡你，給你寫情書。」高中那會，我們關係確實很好，可真的沒有男女朋友那個意識。我搖頭，否認，「我不知道，剛才整理書本，從書里掉出來的。」

老田好似發現新大陸，好奇的看著我的情書，我尷尬的神情，連笑都好牽強。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情感，有種扒開雲層見光明的通透，有些想不通的都彷彿得到解答。

在他們的好奇心，還未到達一追到底前，我主動坦白，「我離開高中，都沒有與他聯繫，我也不知道這是這麼回事。」

老田笑了，好像終於把家裡的老姑娘找好婆家，就等著出嫁的迫切。「問問不就知道了，總有電話吧。」關鍵是，事情這麼突然，我真的不記得曹秈陽的手機號。母親舉手，嬌羞道，「我有那孩子電話，也不知道這麼久沒聯繫，人家換號碼沒有。」老田催促母親快去找找。

事情發展的有些不受我控制，一封情書，說不定是曹秈陽鬧著玩，整出的惡作劇。母親和老田瞎湊什麼熱鬧，還以為我找不到男朋友似的。哪兒有帶著家裡長輩談戀愛的，他們比我還上心。

母親懊惱的走到我房間，說找不到記事本，老田還讓母親快點想想，有可能放在哪裡。老田還說，實在不行，就回去一趟，當面問清也好。這些年，我形單影隻，難道在等什麼人？

兩人一臉好奇的看著我，接受嚴刑拷問已經夠讓我頭痛，現在又給我找事，我沒那麼閑，好吧。我反過來安慰他們，找不到號碼，是老天的安排，說明我們沒緣分。母親還讓我不要亂說話，如果，我男朋友是曹秈陽，她是舉雙手贊成，畢竟，那小夥子人品不差。

最後，在母親和老田的合謀下，我身兼兩項艱巨任務，其一，去楚老師墳前祭拜，其二，搞清楚這件事。如果，真的是誤會，母親和老田要給我張羅相親事宜，不著急結婚，總要有個男朋友了解很重要。

乖乖回老家祭拜了楚老師，還在墓前抱怨，說著說著就哭了。母親終於不負所望，找到曹秈陽的電話，還給我發了過來，意思不言而喻。我終於記起他的號碼，卻沒勇氣撥通那個號碼，心間困著一堆疑惑待解答。

嘟嘟嘟的聲音，和我的心跳聲形成新的頻率，這一刻，我竟然緊張了，手心都出汗了。又不是告白，緊張個屁，才剛安慰自己這麼一句，電話在我還未做好心理準備的那刻接通了。這傢伙，真的沒換號。

「喂，哪位？」從聲音我都能確定，是曹秈陽本人，沒錯。倒吸一口氣，淡淡道，「楚瑤。」自報家門，咱也不玩那些惡作劇，虛假的手段。彷彿覺得不可能，曹秈陽追問了一句，「誰？」我真的生氣了，「曹秈陽，你個王八蛋，連我都忘了。我是楚瑤……」

耳中，一直都有我是楚瑤的回應，第一次校園偶遇，第一次自我介紹，好像等了很久，終於等到這個電話。我看不到的那邊，許久沒有回應。他哭了，像個神經病一般，而我不知道。

以為手機信號不好，那邊許久沒有迴音，我再次叫道，「曹秈陽，你在嗎？」心底湧出一絲恐慌，甚至欣喜，我們再次的相遇，還是當初的那個女生和男生嗎？聽到他的聲音，才覺得自己再次活過來了。

我想說，有你真好，還好我們再次相遇。曹秈陽笑的跟個大傻子般，抹掉臉上的淚，「嗓門那麼大，我又不聾。」

「你好嗎？楚瑤。」

「你好嗎？曹秈陽。」

我們異口同聲，最真摯、最直白的表述心底的牽挂。說完，我們都曝出爽朗的笑，他像個傻子，我像個瘋子。明明離得那麼近，卻用了那麼久才找到對方。

曹秈陽問我在哪裡，我把自己的位置告訴他，他讓我等著，便掛了電話。閑來無事，便坐在父親的墓前，等著他的到來。闊別多年，見面的方式還真特別，有人會約在墓地見面嗎？沒有，沒有，沒有。

我就走開上個洗手間的間隙，曹秈陽便來了。那會，我剛好在洗手間整理儀容，沒瞧見我的人，曹秈陽一刻都等不及，立馬撥打我的電話，被我果斷掛斷。

期待、緊張，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勇敢的邁出腳步。我們約定的地方，站著一個男子，背影讓我熟悉又陌生，會是曹秈陽嗎？聽到腳步聲，他回頭、我抬眸，四目相對的那刻，熟悉的神情，熟悉的感覺。

曹秈陽朝我疾走，一把抱住我，可以用緊固一詞來概括。「老同學，好久不見。」搞什麼，他一個大男生，還噴香水，十足的臭美。等等，曹秈陽偷吃增高葯了，比我還高，他真的變了，是他也不是他。

懷裡掙扎的我，差點被他謀殺，「放開，謀殺……老同學。」我差點都破口而出，謀殺親夫，什麼鬼。「放開你，讓你再跑遠遠的，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我還沒跟他舊事重提，他到先人一步，找我的麻煩了。

眼前的地方，不是說那些的，我主動邀請，引薦曹秈陽見見楚老師，他竟然想也沒想答應。我是這麼給楚老師介紹曹秈陽的，「爸，我同學來看你。臭老頭，沒福氣，怎麼都不等我結婚就走。楚老師，他叫曹秈陽。」

離開時，彷彿感覺楚老師在笑，笑我終於找到男朋友。

他越來越優秀，我越來越好，我們都在用最好的一面，去迎接重逢的那一天，那一刻。而這一刻的我們，是最好的我們。

即將有一場暴雨來臨，變臉猶如翻書，連天氣都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