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交換
皇上駕崩了。
一夜之間，整個西緒國天翻地覆。
玄琛趁機宣讀了聖旨詔書，經證實的確是皇上親筆所寫，並有皇后鳳印為證。
朝中大臣雖有些異議，卻只能遵從聖旨，著手準備讓玄琛繼位之事。
玄琛手撫上金黃色的龍袍，既欣喜又有些害怕。
「終於……」玄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緊緊握著龍袍，他等這一天，等了那麼久，如今馬上就要成真了！
蘇芷玥手撫上他的背，語氣溫柔，「臣妾的君主，終於如願以償了。」
玄琛側眸看著她，吻上她的唇，「還要感謝朕的好皇后啊。」
蘇芷玥淺笑，「不過，在登基之前，還要解決個麻煩，才能安枕無憂。」
玄琛沉下臉色，「沒錯，慕玖不死，難解我心頭之恨！」
「可有何良策？」蘇芷玥摟著玄琛的手臂，抬眸看他，希望這次他不要再讓自己失望了。
玄琛手捏住蘇芷玥的下巴，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自然。」
「如何？」蘇芷玥挑眉。
「她妹妹還在宮中。」玄琛露出陰狠的笑。
「慕馨？」
「她還在沈清那裡。」玄琛點點頭，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狠厲：「只要拿慕馨要挾她，不怕她不來送死！」
「所言極是。」蘇芷玥將頭靠在他的胸膛，露出一個笑容。
皇宮南葯齋
「砰」
玄琛推開房門，濃濃的藥味撲面而來，玄琛忙掩鼻，露出嫌棄的神情。
「什麼風把四皇子吹來了？」樓上傳開男子略帶調侃的聲音。
玄琛抬頭望去，便看見沈清站在二樓平台上，身子靠在欄杆上，翻動醫書，眼眸時不時看看自己。
玄琛冷言，「你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聞。」
「四皇子不喜歡不來便可，何必遭罪。」沈清毫無在意，繼續看書。
玄琛冷哼一聲，「這次來可不是找你的。」
沈清的手微微一頓，想到了什麼，他翻了一頁書，漫不經心的道，「四皇子說玩笑了，來臣的閣樓不是來尋臣，難不成是來欣賞臣後院的藥材？」
「你知道，我是來找誰的，別在這賣關子。」玄琛沉著臉色。
沈清合上書，「臣不明白。」
「別裝糊塗了，把慕馨交出來。」玄琛上前一步，踢翻了地上的一個藥箱，裡面的乾草葯灑了一地。
沈清微蹙眉，卻並沒有說什麼，他將書放在一旁的柜子里，又拿出另一本翻了起來。
「本宮在對你說話呢！」玄琛對於沈清的不理睬有些不滿。
沈清微嘆氣，透過書頁看了一眼玄琛，「她是我的病人，在醫治好之前，她哪也不能去。」
玄琛沉下聲音，「若我非要帶走她呢！」
沈清正視他的目光，「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
「你這是要對抗我嗎？」玄琛雙手緊握。
「我為你做的事已經足夠多了。」沈清深邃的眸看著玄琛，居高臨下的氣勢讓玄琛感到不舒服。
「這是最後一次。」玄琛避開沈清的目光，拿起一個藥材把玩，「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就把最後的葯給你。」
沈清眼眸微動，沒有回話。
「怎麼樣？」玄琛看出了沈清的猶豫。
沈清放下書，袖中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長睫垂下蓋住眼眸。
玄琛繼續道，「只要你把慕馨交給我，從此以後，你就真正自由了。」
沈清頓了頓，側眸看著一旁花瓶里的杏花枝，枝上杏花開得正好，煞是好看。
看著花枝，他心中亂如麻，他微垂眸，看著玄琛，「先給我解藥。」
玄琛鬆了口氣，沈清的退讓讓他知道他願意做這個交易。
「若我給你解藥，你卻把慕馨帶走了怎麼辦？」玄琛問道。
「若我把慕馨交給你，你卻不給解藥又如何？」沈清反問道。
「這……」玄琛頓了頓，「這麼多年，我何曾騙過你？」
沈清側眸，「可你卻從未將所有解藥交給我。」
「這是救你妹妹的最後一次機會了，明日這個時辰，我若見不到慕馨，你就再也得不到解藥了。」玄琛不想再與沈清糾纏下去，他放了狠話，然後摔門而去。
沈清看著晃動的房門，眼眸一沉，他身子靠在欄杆上，陷入沉思。
「把我交出去吧。」
身後突然傳來溫柔的女聲，沈清身子一愣，忙轉過身，便望見書櫃前站著一位秀雅女子，一身白衣似雪，純凈的眸若冰月。
「你都聽見了。」沈清吃了一驚，語氣嚴厲略帶責備，「我不是告訴你，不要來這嗎！？」
慕馨被嚇了一跳，微害怕的搖了搖手中的水壺，「我只是，想來為杏花澆水……」
沈清知道自己語氣有些嚴厲，他微微放低聲音，「放那裡吧，我會澆水的，你出去吧。」
慕馨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放下水壺，遲遲沒挪動腳步，「我的病明明已經好了……」
「別說了！」沈清大聲呵斥，「我讓你出去沒聽到嗎？」
「為什麼？」慕馨不明白，她眼眸泛起淚水。
自從她來到這裡，沈清從未溫柔對她，呵斥，批評，吼叫，嚴厲……
但慕馨卻知道，他並不是壞人，他總是默默保護她，悉心為她治療，為她徹夜翻醫書，熬制各種湯藥。
見慕馨眼中閃動淚水，沈清微皺眉，側過頭不去看她。
慕馨上前一步，「我偷偷看過你的畫，我知道你有個妹妹，並且深中劇毒……你這麼多年苦學醫術就是為了她吧？」
沈清沒認同也沒否認。
慕馨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繼續道「你醫術那麼高，也沒有辦法嗎？」
沈清的醫術幾乎無人可以匹敵，究竟是什麼樣的毒，讓他無法醫治？
沈清點點頭，「我救不了她，解藥只有玄琛那裡有，他把分成了七份，每當我為他做一件事，他就會給我一份……」
「所以，你已經幫他六次了？」慕馨記得，他說那是最後一次了。
沈清面露哀傷，這是慕馨第一次見他這幅神情，「我手上沾了太多人的鮮血……」
慕馨垂眸，她沒想到沈清背負了這麼沉重的包袱，為了至親之人，不得不為玄琛做事，束縛自由。
慕馨雙手緊握在一起，「你付出這麼多，不能因為我，錯過最後一次機會……」
「我願意去……」
「不許去！」沈清近乎吼出來。
慕馨怔在原地。
沈清手中的醫書跌落在地上，他一步一步走到慕馨面前，幽深的眸看著她，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似乎要把她吸進去。
慕馨下意識後退一步，沈清卻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慕馨一愣，「可是……」
「沒有可是。」沈清手勁很大，握得慕馨手腕發紅，「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慕馨眼眸微亮，心頭湧上不知名的悸動，她靜靜看著沈清的臉，露出一個信任的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