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疑竇叢生
秦依呆在家裡,一連就是幾日,每日白天都要抽空去看看媽媽。李雪楊這個療程配合得很好,不過幾日就可以出院。
秦依想著團員的日子很快就要來到,心裡就特別很高興。
近日草莓上市,秦依趁著媽媽吃飯想要到外面買些新鮮的草莓,卻不巧碰上許久未見到的阮希睿。
阮希睿見到她也頗有些意外,可隨即表情變得很難看,從她的旁邊繞了過去,也不打招呼。
秦依百思不得其解,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最近她都沒有聯繫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她最近做了什麼令他不舒服的事,阮希睿再小氣也不至於這個樣子吧。
秦依期盼著他回頭,可他並沒有。
秦依想著他或許是因為生著病,沒心情跟她說話,於是便快步跑上前去,抓著他的袖子,關切地問道:「喂,你身體不舒服?」
阮希睿冷冷地哼了一聲,甩開她的手:「不用你管。」
秦依有些不滿:「你怎麼這個樣子?」
「我都如你所願。你以後都不要理我好了,何必假惺惺的。」阮希睿皺了皺眉頭,還是轉過身來瞪她。
秦依看著他這個樣子也有些不耐煩:「算了,你不領情,我還跟你說什麼。都過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想不開?」
「我想不開還是你想不開?」阮希睿咄咄逼人地看著她,「你是覺得我會對你糾纏還是什麼?我還沒有不要臉到去勾引你一個結了婚的女人!」
秦依從未見過阮希睿這樣凶的樣子,一雙眼睛瞪得通紅,表情冷冽得快要將人給凍僵了。這裡附近人來人往的,秦依被他這麼一吼,也有些委屈,甚至有點想哭:「你什麼意思?」
阮希睿嘆了一口氣:「如果我有這麼可怕,以後你儘管裝作不認識我。」
秦依的眼淚是被硬生生地逼出來的,她覺得跟阮希睿沒法溝通,轉身就跑。
她沒跑多久,阮希睿還是追上來抓住她:「你哭什麼?你這樣就委屈了?」
「阮希睿,我從來沒有覺得我有對不起你什麼。你這樣子,比你媽媽還過分。」秦依擦乾眼淚,「如果你因為我跟你做不了情人,而就跟我疏遠關係,我鄙視你。」
阮希睿苦笑著:「是我跟你疏遠么,是你跟我疏遠。我給你電話你掛斷,給你發簡訊,你說以後我們只是兄妹,不要見面,呵呵……現在我不理睬你了,你又不肯了,你讓我怎麼辦?」
秦依眼睛瞪得更大,驚訝道:「我什麼時候掛你電話,什麼時候給你回簡訊了?你別亂冤枉人好不好,我的手機都平靜了好多天了!」
秦依愣了一會,情緒也逐漸平靜了一下,認真道:「睿睿,其實我們疏遠些也好的,等你有了女朋友……」
阮希睿一聽,剛緩和下來的臉色又冷冽起來,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明白了。」
秦依看著阮希睿走遠,怔在原地,心裡一陣難過。
他們青梅竹馬,曾經一起談天說暢想未來,一起插科打諢笑鬧一團,兩人無憂無慮從來不隱瞞什麼。
她與他分享她所有的秘密,包括她喜歡的人,他也是。
她還記得中學的時候兩人一起坐在操場上,像色狼一般觀察著女生的胸部,秦依指著一對大胸道:「你喜歡這樣的?」
「這種以後奶水比較足吧,對未來兒子比較好。」
「呸,你真不要臉,她那麼漂亮肯定不會做你未來兒子的娘。」
「其實我比較喜歡這種,嬌小類型的。」阮希睿一本正經道,「哎,只是人家小也就罷了,你居然比人家更小!依依,怪不得你從來不穿胸衣。」
「你他媽的的去死!」秦依將書包一甩,冷著臉上去打他。
那時的他們雖然說著葷話,可並沒有邪惡的想法,很單純很純粹,在藍天白雲下,玩笑一起,沒有負擔地親昵。
時過境遷,他們都長大了,成人的世界現實而殘忍。
他們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樣子了。
睿睿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這件事不是她做的,能做這件事的也只有邵湛。可是邵湛的為人不應該會做出這樣的事,秦依皺著眉頭,匆匆趕回家準備質問邵湛。
然而邵湛今晚有應酬,無法趕回來給她做晚餐。他知道秦依不好廚藝,體貼地替她叫了外賣,一份米飯,兩個小炒。
秦依吃著香噴噴的晚餐,心中的不快也就慢慢消了。
邵湛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深,秦依還在房間里看書等他,聽到動靜就迎了出來。邵湛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走不穩。
秦依忙上前扶住他:「阿湛,小心點。」
邵湛勉強睜開眼看她,含含糊糊道:「依依,你怎麼還不睡?餓不餓?」
「還顧著我呢,難受不難受?我給你調點兒蜂蜜水。來,過來坐著。」秦依扶著邵湛坐到沙發上,想要離開,邵湛卻死死地從身後將她抱住:「不許走,哪兒都不許走。」
「呀……」秦依驚呼了一聲,去掰他的手,「我哪兒都不走,就是給你倒一杯水喝。」
邵湛將頭貼在她的后腰上,不住地叫著她的名字:「依依,依依……」
秦依笑了一聲,轉身抵住他的額頭,故意捏住自己的鼻子:「你現在這麼難聞,快點把我放開……」
「那我去洗個澡。」邵湛掙扎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去了浴室。
秦依給他弄好了蜂蜜水,卻許久都不見他出來,怕他出事,就去浴室看他。門才打開,就見到邵湛裸著身子,面對著她。秦依面色一紅,忙從旁邊拉來浴巾,像哄一個孩子:「來,包一包。」
邵湛的神色很是迷茫,隨即唇邊的笑容一點點勾起。他將秦依手中的浴巾搶過來扔到一旁,光著身子上前將秦依摟住,微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見都見過了,還要害羞嗎?」
秦依閃躲著眼神,想要將他往外拽:「乖一點,出去把蜂蜜給喝了。」
邵湛低頭尋找她的唇,呢喃道:「我不,我想你……」
秦依哭笑不得,支撐著他的重量,掐著他的腰:「你今天怎麼醉成這個樣子,快點去把蜂蜜水喝了。」
邵湛根本不理她,抱著她坐到梳洗台上,動手剝她的衣服。秦依這個時候才覺得邵湛的力氣很大,她根本掙脫不開。他將她的臉壓在鏡子上,重重地吮著她脖頸處的皮膚。秦依斜眼看到鏡中那張酡紅的臉,呻吟了一聲,軟軟道:「阿湛,酒後不要縱慾。」
邵湛的眼睛亮得嚇人,唇邊的笑意越發深邃,這樣的他看起來似乎比哪次都來得要清醒,還帶著濕意的手握住她胸前的柔軟:「那就來一次,嗯?不,兩次。」
一直以來,兩人歡愛都是規規矩矩的,地點也只有在床上。這是兩人第一次離了床,邵湛似乎特別興奮。
邵湛在床上本來就特別兇猛,這一次更是將秦依拆骨入腹,連骨頭都沒剩。當秦依被邵湛從梳洗台上抱下來的時候,雙腿酸軟,全身都無法動彈了。
想要說些什麼話,都忘記了。
第二天兩人都醒得很遲,秦依抱著他的臂膀,糯糯道:「阿湛,你酒醉,還縱慾過度,現在起不了床了吧?快點起床,還能趕得上上下午的班。」
邵湛的聲音暗啞,閉著眼睛貼近她:「今天不去,哪兒都不去,留下來陪依依。」
秦依伸出腳來踢他,虎著臉:「你別鬧了,你才剛上班呢,就翹班。」
「沒關係。」
「哼,丟了工作怎麼辦?」秦依拿腦袋去碰他的腦袋。
「不會的,你放心吧。」邵湛輕笑著,眼中帶著濃濃的寵溺。他低頭用鼻子溫柔地蹭著她的臉:「依依真好。」
秦依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突然想到了什麼,低聲道:「阿湛,你是不是跟睿睿發過簡訊……他現在都不理我了?」
邵湛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那天白天他給我打了許多電話,我正在開會,便掐掉了。後來他發了一些……簡訊,你說我又怎麼肯讓別的男人覬覦我的老婆?」
「唔。」
邵湛似是不開心地去咬她的臉:「他不理你了最好,他理你了我還真傷腦筋。」
秦依沉默下來的時候,邵湛又道:「我知道你們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好。可現在他仍舊是無法接受你嫁給我,所以我想了法子就讓你們在適當的時候稍稍疏遠一下……我知道你心軟,所以這事讓我來做……這樣好不好?」
「我就知道,你做什麼都是為了我。」秦依低聲道,最後一道防備也消失無蹤。
她抿了抿唇,更加依偎著他,「算了,凡事都要兼顧並不可能。」
邵湛本來還在賴著,秦依勸了他好多次,他也只好起床去上了班。
秦依不由暗自偷笑,想必是自己魅力太大,否則邵湛以前哪兒會做出這樣沒分寸的事。
秦依送走邵湛,見著時間已經這樣遲,也不打算出去。想著等會去一趟醫院,再在家裡做些清理工作,阿湛本來就這麼忙,她再將這些活兒落到他的身上可真是罪過。
秦依整理書架的時候,才發現上面有好多本林爽以前借給她的言情小說,看完了一直沒還。
秦依準備郵快遞,也準備找幾張報紙包一下。
秦依找了一圈,卻發現一張報紙都沒有。
家裡是訂了A市都市報,每天都有一份的,可從什麼時候起,她是一份都沒有看到。如此想著,她就跑到樓下的信箱去取,仍舊是空空如也。秦依鼓起嘴,暗想著或許被邵湛拿到公司去了。
秦依準備上樓回家,湊巧看到鄰居下樓倒垃圾,便順口問了一句:「阿姨,我想要包書,請問你家有多餘的報紙么?」
阿姨笑著道:「報紙啊,多得很的,你到我家來,我找給你。」
秦依甜甜地笑了一聲:「謝謝阿姨。」
秦依去取了報紙回來,包了書,郵了快件。正巧看到有自己感興趣的內容,就歪在沙發上隨意翻看起報紙來。報紙上新聞有很多,秦依最敢興趣的是娛樂新聞,偶爾也看看一些民事案件。正看著的時候,她突然翻到了一張報紙上有邵湛的側臉。照片拍得模糊不堪,可秦依就是能夠認出來它就是邵湛。
秦依用力地眨了眨眼,不可相信地盯著看,這件衣服……絕對是他沒錯。
「大唐集團新任CEO……」秦依念著開頭的那行字,重複地念了幾遍,人開始變得獃滯。
腦海中出現了那一天,邵湛帶著她指著不遠處氣派的建築道,「你看這裡,就是我的公司,大唐集團公司。」
秦依感覺有什麼破繭而出,一直以來讓她困惑的東西,慢慢浮出水面。邵湛跟她說要找新工作起,然後他就找到了一個高薪工作。工作還沒有兩天,他又擁有了高檔的衣著,名表,名車。秦依只覺得腦子很亂,她不明白,沒有任何背景的邵湛為什麼會突然從一名兒科醫生變成大唐集團的CEO。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邵湛這樣的身份要跟她結婚,更不明白邵湛為什麼又要瞞著她關於他的身份。
秦依很想在這個時候給邵湛打電話,確定這份報導的真假。可手指懸在按鍵上,打著顫又不想撥下去,她的邵湛做一切都是為了她好。既然他不願意讓她知道,總是有原因的吧。或許她也可以先假裝不知道。
反正若是沒有這一張報紙,她或許還可以被隱瞞一段時間。心裡又惱又氣,他是她的妻子,他居然隱瞞了這麼多。
再一想,秦依認為自己突然變成了故事中的女主角,自以為嫁給了醜陋的青蛙,有一天青蛙居然變成了王子。當然邵湛不是王子,也不是醜陋的青蛙,更不是因為魔法詛咒變成了其他物種的人。
秦依沒法接受邵湛對她的隱瞞,他這樣是什麼意思,是試探還是另有其他。
她就這樣忐忑不安了半天,心情終於是無法平靜。時間一點點過去,到了最後似乎又覺得邵湛就算是大唐集團的總裁,也沒有什麼,總比被人包養來得好。
這種心裡落差連她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邵湛回來的時候,秦依如平常一般,對他並無半點異常。她接過他手裡的包,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發生。
邵湛歸來時的疲憊狀態在見到秦依之後完全消散,眉眼裡露出暖暖的笑:「餓了沒有?」
「不餓,下午吃點心呢。」秦依將他的包放好,到一旁倒了一杯水給他,柔聲道:「先喝點兒水。」
邵湛喝了水,換了衣服,就要轉身去廚房。秦依卻從身後將他摟住,朝他伸出手來:「阿湛,你以前總是拿糖哄我的,現在都沒有了?」
邵湛輕笑著,拿手拍在她的掌心:「最近你這麼乖,用得著糖來哄你?」
「唔。」
「以後我們的小孩不乖了,我再拿糖去哄他。」
秦依不滿地嘟噥道:「你想得可真遠。」
「我們婚都結了,孩子不也是遲早的事么?」邵湛笑著,拉著她慢慢地往前挪動。
「可我沒準備好啊,我才這麼小。」
「你跟我結婚的時候也不是沒準備好嗎?」邵湛的語態就彷彿在說笑一般,可似又帶著認真的神色。秦依還沒有反應過來,邵湛已經將秦依拉到面前來,輕柔地撫了撫她的脖頸,「晚上想要吃什麼?」
「嗯……」秦依略微沉吟,「隨便。」
邵湛在廚房裡幹活,秦依就在一邊盯著他看。心中縈繞著一個問題,揮之不去,大唐集團的總裁穿著圍裙屈就在廚房,這是為什麼呢?
「依依,在想什麼?」邵湛似是感覺到了秦依愣神般地看著他,不由轉身問她。
「啊,哦,我只是覺得阿湛的身上開始散發著一種男性的魅力,還有一種叫做貴公子的氣質。」
邵湛吃笑起來:「會么?」
「不過仍舊還是那個謙謙君子啊,溫文儒雅,氣度翩翩。」
「你真會說話。」邵湛瞪了她一眼,秦依咧著嘴對他做了個鬼臉。
秦依想,她知道了邵湛的秘密,他總有一天會告訴她。
秦依守著這個秘密很多天,直至李雪楊出院。
李雪楊看起來氣色很好,不復先前那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秦依帶她回家,替她提著葯:「媽,這些葯你可要記得吃。」
「知道。」李雪楊一進家門口,不由欣慰道,「我還以為我不在家,家裡就亂糟糟了,沒想到比原先還要乾淨。」
秦依笑道:「有邵湛在,能不幹凈么?」
李雪楊拉著秦依的手輕拍著:「依依啊,小湛是個好孩子,你嫁給了他,媽媽心裡很安心。」
秦依笑著,心裡覺得自己這婚結得真早,很多女孩子到了她這個年紀本應該被母親逼婚。而她畢業都還沒畢業,早早地就把心栓一個男人身上了,還準備栓一輩子。她隨意接了話,「阿湛對我很好,為了養我甚至去大唐集團上班了,說是薪水高。」
「大唐?」李雪楊好奇地問了一句。
「是啊。」秦依點了點頭,「媽你知道啊?」
「怎麼不知道。」李雪楊嘆了一口氣,「說起來,大唐的負責人唐先生是你爸的校友,你爸爸創業初期,資金周轉不過來,還都是他幫得忙。」
「哦?」秦依疑惑地問了一聲,「是這樣?」
「你滿月酒那天,唐先生還送過禮物來。」
「是嗎?」
「只是大唐集團的總部不是在這邊吧?我記得是在你爸大學的那個城市,在Q城?」
「不知道。」秦依搖了搖頭,心中的困惑更深,她又問道,「媽,後來呢?」
「後來我也不清楚,我從來不干涉你爸交友情況。我只聽說有一天你爸跟唐先生起了爭執,唐先生還因此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斷了腿……不過你爸也沒具體跟我說,當時你生著病,哭得厲害,我也沒仔細問。不過就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唐先生了,一晃都十幾年了呢。」
秦依沒想出什麼必然的聯繫來,只是哦了一聲,:「媽,我去給你下點麵條。」
「還是我來吧。」李雪楊站了起來,似是自侃道,「我這是精神問題,又不是傷著哪兒?」
秦依將李雪楊按了下來:「媽,您就嘗嘗我的手藝吧。我跟你說,阿湛做了一些肉醬,下面的時候放點進去,再放點青菜進去,味道就特別好,你肯定沒吃過。」
李雪楊笑道:「媽老了,你用不到了。現在啊,你眼裡心裡就只有阿湛。」
秦依哈哈大笑:「媽媽,您放心,我一輩子都是你的好女兒。」
秦依一個人在廚房裡鼓搗,腦海里不斷地想著大唐集團的事兒,以阿湛這樣孤兒的身份又怎麼能坐上大唐集團總裁的位置,他跟大唐是什麼關係?而聽媽媽的意思又是,大唐與爸爸有淵源,阿湛怎麼湊巧地當上爸爸的女婿,難道這一切緊緊只是因為湊巧。
一個問題都想不明白,如今又衍生出很多更加複雜的問題來。
媽媽剛從醫院裡出來,她不想拿這種勞心的問題去問她,更不想拿這種問題去問邵湛。
「依依,你爸公司……你這幾天都沒有去啊?」
秦依一怔:「唔,有的。」
「要不這幾天我去吧,是不是有些不景氣?」
「媽,你剛回來還是在家裡休息著吧。」秦依連忙擺手,似從那天交給段宸衿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去公司。如今媽媽問起來還真有些心虛。不過以現下這種狀況,無論如何她現在都要瞞著,若是媽媽知道在公司里幫襯的是爸爸的私生子,她還不知道要怎麼樣的生氣。
不過媽媽也倒想得開,知道家中狀況,除了惋惜地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太大的失落。
秦依又指著面問道,「媽,會不會太淡,要不要我給你加點鹽?」
「味道還不錯,你啊以前什麼都不會做,現在嫁人了,人倒是懂事了。」
秦依仍舊是笑著:「媽,家裡菜也不多了,我出去買點菜。」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阿湛也快要下班了,我去找他……」秦依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到樓下開著邵湛的車去了大唐集團。
邵湛的駕照還沒有考出來,所以這輛車暫時就歸她。
秦依之前跟邵湛提過用這輛車去接他。可邵湛不同意,甚至找了一個特別奇怪的理由打發她,說是一個大男人讓老婆接送太丟面子。
在秦依的認知中,邵湛並不是會有這種想法的人。秦依如今越想就越覺得古怪。其實這些天她也想著法子暗示過邵湛,可邵湛每次都是將話題帶過去,每次帶話題之後就是在床上對她索求無度,這令秦依越發覺得有必要去確認一下第一件事。
大唐集團的前台小姐很溫柔也很有氣質,見到秦依的時候禮貌地微笑:「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秦依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邵湛的照片扔在櫃檯上,淡淡道:「我找他。」
前台小姐看了一眼:「請問您有預約么?」
秦依冷笑一聲:「見他還需要預約?」
前台小姐繼續保持微笑:「邵總不在。」
秦依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正想說繼續怎樣演戲,卻接到阮伯母的電話:「依依啊,我剛跟你媽通了電話,她意識清明,感覺很不錯呢。」
秦依拿著電話往外走,勉強裝出些笑來:「是啊,謝謝阮伯母關心。」
「我們兩家人也好久沒有聚聚了,今晚聚聚怎麼樣?你結婚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隨隨便便這麼過去了呢。作為乾媽,我可是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呵呵……謝謝伯母,伯母客氣了。」
「你老公是大唐的總裁啊,你怎麼不早說……帶過來給伯母正式見見。」
秦依隨意地坐在外面的花壇上,聽到這句話得時候,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充斥著她的耳膜。她眉頭一皺,長長的指甲用力地在旁邊的樹榦上劃了一層淺淺的印記。
她乾笑了一聲:「伯母,您弄錯了吧,我老公可是一醫的兒科醫生呢?」
「還騙我做什麼,你嫁得好我自然是開心的。希睿可都跟我說了,就是他。上次聚會他也來了呢,不過很快就走了,我看了幾眼,氣度翩翩,長得可真不錯……」
秦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了這個電話的,她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發麻。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靠在旁邊的樹榦上,她的神色委屈,有眼淚在眼中打轉。
自己偷偷猜測是一回事,從別人口中獲取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一直都覺得她是了解邵湛的,他這樣簡單的人不應該有任何秘密。可如今才覺得他可怕,一個不簡單的身份,他瞞了她這麼久。
其實他們朝夕相處,他這樣的身份根本隱瞞不了太久,可他就是瞞著她。
之前嚷著嫁給他,也是覺得他對她太好,居然肯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可如今一想,他本來就是做他分內的事。秦依瞪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大唐的門口,風吹乾了她蘊含在眼底的眼淚。
與其在聚餐中從別人調侃的話語中明白這個真相,還不如提早問個明白。
當邵湛出現在大唐門口的時候,秦依慢慢地站起來了身,遙遙地對著他微笑。邵湛見到秦依似很意外,快步地朝她走來。
秦依在他靠近他的那一刻,轉過身望著另外一個方向,低聲道:「邵總,我今天來接你回家,你會不會覺得很丟臉?」
邵湛微怔半刻,臉上的笑容一分未減。他親昵地上來拉住她的手:「這段時間,我只是幫襯我的養父……」
秦依皺著眉將他的手甩開:「你這樣,有意思嗎?」
邵湛直接將秦依摟在懷裡,坦蕩蕩道:「我養父是大唐的主人,我本來一直不肯接下來的,只是前段時間他生了病,我沒辦法才來接他的班。等他病好了,我就退居二線。」
秦依沒說話,邵湛又道:「我以為我只幫襯他兩個月就好了,而且這樣大的事,我怕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秦依想要掙脫,邵湛卻摟得更緊。邵湛的話漏洞百出,可秦依不想與他對峙,淡淡道:「今晚阮伯母請客,兩家人聚聚餐。」
「好。」
秦依見邵湛將她鬆開一些,將手上握著的車鑰匙扔他身上:「我知道你會,你帶我回去。」
邵湛默默地接了,熟練地發動車子,秦依假裝不看他,心裡卻是冰涼一片。車子直接駛向阮伯母定下來的酒店,秦依不準備讓李雪楊去,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媽媽解釋,或者說,連她不知道該如何跟自己解釋。
邵湛莫名地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莫名地多了一身的謎團。秦依看著遠處,一聲不吭。
「依依。」邵湛在一個紅燈停下來,試探地叫了她一句。
秦依保持沉默,不管邵湛怎麼逗她,她也都不說話。綠燈亮起,邵湛神色微斂,輕嘆了一口氣,繼續往前開車。
秦依跟邵湛到酒店的時候,阮伯母和阮希睿都已經在位置上了。阮希睿正低頭看著菜單,見到秦依他們來的時候,隨意地抬了一下頭,神色淡漠地說了一句:「你們來了。」
秦依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堆起笑,向他們正式地介紹邵湛:「這是我的丈夫,邵湛。」
「這位是阮伯母,這位你認識,希睿。」秦依簡簡單單地介紹完,便在一旁看著他們三人客氣地招呼。
她突然想到,其實以前那樣真好,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好兄弟,有一個關心自己的好乾媽,有一個心無城府溫柔體貼的絕世好男友。
看,人果然是貪心的。
阮伯母似有抱歉的意頭在裡面,臉上帶著溫柔的笑。菜還沒有上,她拉著秦依說了許多體己話,秦依也是笑著,語氣親昵而又熟稔,似乎先前的矛盾從來沒有發生過。阮伯母正說著,從包里拿出來一個用紅色綢子包裹著的盒子推到秦依的面前:「依依,這是伯母給你的新婚禮物,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秦依打開一看,居然是一隻翡翠手鐲,水頭很足,水潤潤的,一看便是價值不菲。秦依連忙推回去:「伯母,我怎麼可以收你這麼貴重的禮物,不行,絕對不行。」
「依依,怎麼這麼見外。從小到大我都把你當女兒,現在女兒要出嫁了,你這個乾媽的心裡呀,還真有點捨不得。這個禮物你一定要收下,啊,乖。」阮伯母將翡翠手鐲套到秦依的手裡,又站起身來,將這隻手放到邵湛的手裡,「小邵你看看,是不是很好看?依依的手白,特別襯吧?」
邵湛鬆鬆地將秦依的手握在手裡,拇指在她細膩的手背上輕輕滑過,他的唇邊揚起笑容:「好看,謝謝伯母。」
秦依不悅地瞪了邵湛一眼,可看在別人的眼中,就有點嗔怪的味道了。
後來就基本是阮伯母和邵湛在談話。
以前,秦依眼中的邵湛只是一個很純粹很乾凈的男人,他活在一個小圈子裡,每天微笑面對病人,聖潔得象是一個天使。他話不多,有點點靦腆,笑起來很好看。
可現在,他能夠在阮伯母的面前侃侃而談,笑容適當。她看不出他是孤兒出身,彷彿他生來就是這樣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優雅、有魄力。秦依聽著他們兩人的談話,突然有一種小時候在酒桌上聽爸爸跟其他人談話的樣子,很生疏。她一直在低頭吃東西,不經意抬起頭的時候,便會看到阮希睿在發簡訊,沒有看她,也沒有跟他搭話。
秦依還是覺得惋惜,阮希睿這樣的好哥哥,以後就沒有了。
藍顏知己,可遇不可求。
這頓飯吃得很晚,秦依吃得很撐。走的時候,阮伯母已經與邵湛很熟了,笑著對他道:「小邵啊,要對依依好。」
這樣的語氣像一個母親,秦依只是抿著嘴笑。
而邵湛誠懇道:「我會的,我會比誰都對她好。」
秦依跟邵湛回去的時候,李雪楊已經睡了,她習慣了早睡。秦依躡手躡腳地進去看她,黑暗中,她看不到她的面容,可朦朦朧朧中,她就是覺得媽媽突然蒼老了許多,心裡又莫名地開始感傷。秦依走的時候替她捻了捻被子,像小時候媽媽對她那樣。
秦依出來的時候,邵湛已經換了普通衣服坐在沙發上,正用手指揉著太陽穴。這樣的他看起來似乎熟悉了很多。他見到秦依出來,朝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秦依冷冷地哼了一聲,徑直往衛生間走去。邵湛快步走上去,從身後緊緊地擁住她,幾乎哀求般地在她的耳邊呢喃:「別這樣對我。」
秦依低頭掰他的手指,聲音冷漠:「阿湛,你這樣瞞著我,我也會難過的。」
邵湛只是抱著她,輕吻著她的髮絲,脖頸,耳朵,那般溫柔,那般沉默。秦依繃緊了身體,抗拒地往前傾,許久才低聲道:「你別這樣,就算這樣也沒用。」
邵湛輕輕地笑起來:「我知道沒有用,可我只是想試一試。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聽,說什麼你也不會信,我只想試一試罷了,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他的聲音那樣憂鬱,帶著濃濃的苦澀,秦依不是聽不出來,一時之間又有些心軟。
她轉身將他推開一些:「你若是一早就跟我說,不行嗎?若是你身份轉換之後,別瞞著我不行嗎?你越想瞞就越漏洞百出,你以為我真的是個傻子么?還是你覺得能瞞我多久就多久,我對你來說都無所謂。」
「不是的,不是的。」邵湛摟著情緒有些激動的秦依往房間里走,生怕她的聲音大吵到了李雪楊。
秦依倒也怕這一點,跟著邵湛回了房。
秦依大大方方地坐到一旁,仰著頭看他:「我從來都是相信你的,你跟我說什麼我都相信你,可你不能將我的信任當做廉價的……」
「我不是這麼想的,依依。」邵湛半跪在秦依的面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一口,「只要兩個月,兩個月之後,什麼都不會變。」
秦依想要聽得不是這些,可他左顧言他。秦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唇邊帶了一層淺笑:「阿湛,其實這種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睡吧,很遲了,明天你還要上班。」
秦依說著就去浴室梳洗,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竟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神態。秦依低頭不住地拿水來扑打著自己的臉,冰涼的觸感讓她更加清醒起來,她深呼吸了幾口氣,或許真的不是大問題。
睡覺的時候,秦依儘力地睡在床沿上,現在她的情緒很亂,不想跟他吵不想跟他鬧,至少他不會害她。睡得朦朦朧朧之間,邵湛的手臂伸了過來將她圈在懷裡,用溫暖雙腳去暖著她冰涼的雙腳。秦依感覺有一股股熱血涌到頭頂,眼眶也有些發熱,或許,很快很快什麼都會過去,什麼都沒有變。
女人有時候喜歡自欺欺人,秦依一直以為自己在愛情中會顯得冷靜,可事實上,她與其他的女人沒有區別。
這一夜睡得總是朦朦朧朧的,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凌晨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麼驚醒,眼睛剎那就睜了開來。秦依看了看旁邊鐘錶,想著也睡不著,便悄然起了身。她去廚房裡做東西,才剛將面下進鍋里,一個修長的影子朝著她靠近,撫了撫她的頭髮:「怎麼了,怎麼早起床?」
秦依怔了怔:「我媽習慣早起,我給她做點吃的。」
「我來吧。」邵湛想要替她的手,秦依卻將他推開,「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
邵湛不做聲,在旁邊替她準備材料。
秦依過了許久才道:「我等會兒去爽爽那兒,明天再回來。」
「我去接你好不好?」
「不用了,我想靜一靜。以後你回來想坐蘭博基尼回來,還是開賓士回來,我都不會驚訝的,你也不用隱藏了,嗯……若是再讓我知道你有個官爸爸富媽媽什麼的,這輩子咱倆都別好了!」
邵湛怔了怔:「放心吧,我爸媽早沒了,如果不還魂,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蓋子打開,我把作料放進去……」
「好……」
後來是無盡的沉默,秦依送走邵湛,安頓好媽媽,便去了林爽那兒,林爽見到她很是意外:「依依,你怎麼來了?」
秦依倒了一杯水:「爽爽,你聽我說話吧。」
「咦?」
秦依現在繼續找個人說話,她捧著水杯,水也來不及喝,就將邵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統統告訴她,說道最後她嘆了一口氣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可我就是覺得難受!」
林爽聽完愣了許久:「這麼戲劇化呀……」
「嗯。」秦依嘆了一口氣,「男人確實可以有他們一點點小秘密,可,這種事也需要瞞嗎?這不算是什麼善意的謊言吧,我是一點看不出來。」
秦依突然想起了什麼:「爽爽,你以前說你有個堂哥是做私人偵探的,真的假的?」
「真的呀!你想幹嘛?」林爽瞪大了眼,「你不會是……?」
秦依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林爽不贊同秦依的做法,秦依也沒有固持己見。可等到林爽睡著以後,秦依還是從她的手機里將她堂哥的電話號碼給弄來了。
林爽的堂哥有好幾個,秦依都保存了下來。其實剛開始她存著號碼,只是抱著一種以後試試的心態,可到了後來便是蠢蠢欲動了。這種想法在她的腦海里縈繞了一夜,第二天起得很早。
她站在陽台上撥打了幾個電話之後,終於舒了一口氣。可隱隱地又帶了一些歉意。
後來她這樣對自己說,有些事情,與其瞞著,風平浪靜,還不如早點敞開,早點面對。秦依打開了自己的心結,就跑到公司去了,還特地打了個電話跟媽媽說自己去了公司,讓她不用擔心公司的事。
秦依原先的辦公室已經讓給了段宸衿,如今到了公司反而特別不自在,感覺那個位置都不是自己的。
見到段宸衿是在電梯上,他見到她有幾分意外:「你來了?」
秦依嗯了一聲,故作玩笑般:「來看看你做得怎麼樣?」
段宸衿微哂:「你可以在公司里監視我的。」
「還是不了,我還是很相信你的。」秦依輕鬆地笑笑,「你的成績單總是很完美。」
他們在一起之後,段宸衿的每張成績單都在秦依的手裡,秦依當時認為,看段宸衿的成績感到非常的嫉妒,特別是理科成績,幾近滿分。
秦依跟著段宸衿進了辦公室,隨意尋了一處空地方坐著無聊地玩手機。她現在不能回家,不想跟邵湛發簡訊。
許是過於靜寂,有些尷尬,段宸衿在處理完一個檔抬起頭來與她說話:「你不是新婚么,怎麼到這裡打發時間?」
他這句話踩到了秦依的痛楚,秦依想她現在更不想跟段宸衿說話。她淡淡地嗯了一聲:「他要工作。」
接著,又是久久的沉默。
秦依拿著手機玩了半會兒有人過來敲門,秦依疑惑地抬起頭來,便聽段宸衿說了一聲進來。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李秘書拿了一台筆記本放到秦依的面前:「總經理,這是副總讓我替您準備的。」
秦依疑惑了一聲,然後應了一聲:「謝謝。」
段宸衿朝這邊看了一眼:「這樣,時間或許好打發一點。你把你原來的郵件打開,裡面有我的企劃書,報表,還有這些天的業績。」
「謝謝。」秦依說了這兩個字后,兩人便沒有再說話。
秦依沒心看那個,隨意地翻看了一下,接著便登陸自己的私人郵箱,下載題目來做。做一會兒就刷新一下,看看有沒有新的郵件。直到下午的時候,倒是刷了一份陌生的郵件出來。
秦依不由一笑,這效率還真是快。
裡面躺著幾張照片,都是邵湛今天的行蹤。前面幾張是他在公司里的照片,後面幾張是他在機場的照片,照片中的他推著一張輪椅,輪椅上坐著穿著棕色唐裝的中年男子,他很清瘦,長相也很威嚴,板著一張臉的樣子似在生氣。邵湛的旁邊還有一個穿著時髦的年輕女孩子,帶著一定紅色帽子,看起來很溫柔很淑女,看樣子正在跟邵湛攀談著開心的事情,笑得很深刻。
秦依推測這個中年男人是邵湛的養父,至於旁邊的女子,他從來沒有跟她提到過。
秦依疑惑地繼續看著照片,目光卻不自禁地被這個女孩子吸引,她笑起來很甜,唇邊有一個淺淺的梨渦。她不是特別的瘦,臉上因為有些嬰兒肥看起來很可愛。
「秦依,秦依……」
秦依愣神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抬起頭來朝段宸衿望過去,「幹嘛?」
「餓不餓?我叫下午茶,你要不要?」
「哦,給我一杯奶茶。」
秦依又將視線轉移回來,落到那個女孩子的身上。突然秦依又嘲笑著自己,似乎每個女人都會緊張自己的男人,他的身邊出現一個雌性動物,她的魅力與自己的恐慌是成正比的。
秦依回去的時候,把計算機收了一收:「我媽回來了,我若是再不來公司,她就要來了,所以我可能會打擾幾天。剩下的,就等我爸爸回來再安排。」
段宸衿不解地看向秦依:「什麼?」
秦依呵呵笑了兩聲:「好了,我先走了,家裡還有事。」
秦依回到家的時候,邵湛已經回來了。秦依故作無心地問道:「今天工作還順利么?」
邵湛聽到秦依主動跟她搭話,很是開心,唇角抿著淡淡的笑,點了點頭。說著,他將她半擁到懷裡:「你今天去公司了,工作順心嗎?」
「還好,就那樣。」秦依接過邵湛手裡的水,故意站在他的面前,卻沒有聽到他繼續接話,心中隱隱有些失望。
她轉過身去,見李雪楊在一旁看電視,便依偎了上去,「媽,中午有沒有按時吃藥。」
李雪楊笑道:「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嘿嘿。」秦依笑起來,抓了幾顆巧克力喂入自己的嘴裡,「媽,什麼時候我帶你去見見爸爸?不過他也就要回家了?」
「好啊好啊,我昨晚還夢見他睡不暖呢,也不知道他在裡面怎麼樣……本想……」李雪楊止住了話,嘆了一口氣,連帶著秦依在一旁傷感。
就在這個時候邵湛的聲音從廚房裡響起:「媽,依依,吃飯了。」
李雪楊站了起來,又嘆了一口氣:「你看我都沒有用了,現在連飯都不用做。」
秦依不由笑起來,瞪了一眼邵湛:「你別盡搶媽的活,你看媽都生氣了呢。」
邵湛的眼睛微彎:「媽,您只管坐著管吃就好,其他的呀,就讓我來,您不是盡誇我做得菜好吃嗎?」
說著大家都笑起來,秦依也跟著笑,眼底卻沒有笑意。
秦依總在想著邵湛去機場接養父的事,可直到晚上睡覺他也沒有跟她提過這事,半個字也沒有。秦依心裡又惱又氣,只覺得心被貓爪子撓了一樣。
她又一味地安慰自己,或許照片中的中年男人只是一個客戶,然後她又相信自己的直覺,到了最後,秦依腦海里的兩個小人打架得越發厲害。
邵湛暖熱的氣息靠近她,秦依綳直了身子一動不動。他的手不停地往下移,唇貼在她的脖頸上流連,時不時地噬咬。秦依感覺身體起了反應,可閉了閉眼,吞咽了一下,抓住他那隻亂動的手,低聲道:「阿湛,我累了。」
邵湛怔了半刻,久到秦依以為他沒再動作,他卻一個翻身將她壓到身底下。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他不說話,只是吻她,一下比一下凶。秦依微惱,不輕不重地在他臉上拍了一下,邵湛頓了頓,輕聲哄她:「依依,你乖一些。」
秦依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邵湛將她的聲音全都吞入口中。
激喘過後,房間中趨於平靜。秦依被邵湛緊緊地抱在懷裡,睜開眼睛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心裡不是滋味。
第二天清晨,秦依感覺到邵湛起床,抓住他的衣擺:「阿湛,我有些無聊,什麼時候跟我出去玩?」
邵湛思忖了一會兒,在床頭坐下:「你想去哪兒玩,遊樂園,公園?要不帶你去買衣服,或者去茶座吃東西?」
「上次我們不是說好了么,有空去國外玩的么!你什麼時候有假期,我們可以去悉尼。」
邵湛捏著她的鼻子:「再等我一個月好不好,暫時走不開呢,嗯?」
秦依嘟噥了一下,翻了一個身。
邵湛低頭去親她的唇角:「乖,我的依依最乖了。」
秦依把被子提起來蒙住自己的臉。
再過不久就是答辯的日子了,秦依開始準備答辯的內容。
再則私人偵探那邊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有用信息,秦依心裡的疑惑也就慢慢消了。
直至答辯結束的那日,秦依在郵箱里看到了幾張照片。是邵湛與一個女孩子在茶座里的照片。光線有點暗,照片也有些模糊,可秦依還是認出了這個女孩,邵湛推著輪椅從機場里出來時,陪在他身邊的女孩。
今日她換了一身裝束,看起來更是嬌媚了幾分。
秦依的眉頭不禁皺起,用力地咬自己的唇,泛白的唇上留下幾個鮮明的牙印,到底是怎麼樣的交情,才會約在這樣的地方。
照片上,他們並沒有做什麼越軌的動作,可秦依的心裡逐漸地升起一些無力感。
雖然幾張照片並不能說明什麼。
自從這日之後,秦依越發頻發地刷著自己的私人郵箱。她這樣強迫著自己,眉頭皺成一團,偶爾會嘆一口氣,語氣中是說不出得惆悵。
段宸衿瞥了好幾眼,終於忍不住了:「你最近怎麼了,變得很奇怪。」
秦依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突然被人打斷,不禁將頭給抬了起來:「我,沒事。」
「如果你不想我呆這裡,我搬到樓下去。」
這一層就只有這一個辦公室,還有旁邊一個沒有打理沒有裝修的儲物間。秦依愣了一愣:「你搬到樓下去像什麼樣子?我現在的心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繼續。」
秦依沒再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秦依低著頭繼續刷新郵箱,這一刷新便看到一新的封郵件。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開,居然是一張邵湛去豪宅區的照片。下面有一張照片是門打開,邵湛在外,女孩子在里,裡面的這個女孩穿著家居服,笑臉噙著笑。
秦依的臉上嘩地一下就白了下來。
「你在看什麼?」段宸衿看著秦依此刻獃滯的臉,眼中流露出一種惶恐的東西。
秦依見他打算走過來的趨勢,忙點擊顯示桌面:「我在看鬼片。」
這些照片比鬼片還讓她驚心。
她本是想要查探他的身世,可不小心查探出來的東西很是讓她堵心。秦依這些天總是恍恍惚惚的,打心眼裡說,她並不相信邵湛會有婚外情,可從另外一方面,她覺得自己最近對他這樣冷淡,他又頻繁地找另外一個女孩,或許真會有些什麼。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安。
段宸衿看了一眼驚異驚慌失措的秦依:「你還是比較適合看文藝片。」
秦依恍若未聞,緊握著的拳頭幾乎要往熒幕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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