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盡天下

卿盡天下

熊仕琪

一兄弟反目

「絕,為何要這樣做」

「邊境三十萬將士盡數被匈奴偷襲,如今我剛登基,前朝黨羽仍未清理完畢,怎可讓他們派兵增援。

「我手裡還有五萬精兵」

落絕打斷道「這五萬精兵乃是御林軍不可隨意離開都城。」

「那你就要讓落音去和親來保住你的國家,她可是你的親妹妹」

「夠了,此事無須再議。這個國家不只是我的,也是你,鎮國大將軍該守護的。你該知道如果落音不去和親,那會有多少的百姓流離失所。這是你這個心懷天下的將軍想看到的嗎」落絕放下手中的筆,拍案而起。

「在宮裡隨便找一個宮女封個稱號便可。」

「好了,朕意以決,南宮將軍你還是好好的去準備公主和親的事宜吧。」說完負手轉過身去背對南宮逸。

看到落絕拿出身份來壓他,南宮逸知道他是真的煩了,不然他萬不會拿身份去阻斷他的話。

「朕事物纏身還沒來得及下聖旨,勞煩南宮將軍先知會落音一聲」

即然這樣他也沒有什麼話可說。「皇上,微臣告退」南宮逸彎腰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揖,便決然的轉身走出了他的朝華殿。南宮逸踏出朝華殿的門檻后落絕緩緩轉過身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南宮逸的背影,眼裡全是愧疚。

當時他們兩都知道,經過這件事,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了,十幾年的兄弟情分在那一天也戛然而止。

二盛世寵愛

「逸哥哥,皇兄找你去幹嘛,這麼久。」

此人便是落音公主,她身著象牙白的長裙雙手拉著南宮逸的袖袍,臉上蕩漾著傾城的微笑。我們南宮將軍還溺寵的掐掐她白皙的臉龐。不過還好宮裡的人都習慣了。這要落在外人眼裡,也是大吃一驚的。

一年冬落音公主大病,皇上下旨誰能治好公主的病賞黃金千兩。一名江湖郎中來京城進諫皇上,說北方極寒之地的雪山之巔上的千年雪蓮加上以心愛之人的血做藥引方可救公主的性命。不過千年雪蓮只有有緣人才能得到。聞此南宮逸立馬放下手中的軍事啟程前往雪山之巔。七天後,皇宮內傳來消息落音公主的病已痊癒。沒有人知道南宮逸是怎麼拿到冰山雪蓮的,只知道他回皇宮時只剩半條命,卻還是叫人盛了一碗他的血為公主送去,說是作為葯的藥引。他卻在將軍府昏迷了一個月。醒來時只見落音公主在他床前落淚。

那時南宮逸經常放下手中的事物去陪落音,朝中大臣心中甚是不滿,偏偏落音那位皇兄不管不顧說了一句,他既能將落音照顧好還能不誤手中正事,正好。此後無人敢質疑南宮將軍和落音公主。

三你捨得嗎

南宮逸帶著淡淡的微笑說到「沒事」「沒事就好。」「落音,如果……」「如果什麼」落音一臉疑惑的盯著南宮逸看。

看了看落音那雙如星辰般的大眼睛南宮逸終究還是沒有忍心說出來。

「你該知道如果落音不去和親,那會有多少的百姓流離失所。這是你這個心懷天下的將軍想看到的嗎」頓時落絕的話在南宮逸的耳邊響起。

是啊,如果落音不去和親那麼天下百姓會怎樣。「落音,如果有一天你哥哥為了天下百姓讓你去和親你會去嗎?」南宮逸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說完這句話看著落音的反應。聽完的落音身體猛地一怔,隨後又大聲笑起來。「你笑什麼」南宮逸問落音,落音眨了眨長長的睫毛說「怎麼可能,他捨得讓我去和親嗎,我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就算他有這個想法,逸哥哥你能同意讓我去和親嗎?我走了,你不就要孤獨終老了嗎?哈哈,真好笑,逸哥哥你越來越幽默了」

看著落音的笑顏,南宮逸終究還是沒能忍心將真相告訴她。還是讓落音臉上的笑的時間再多一點吧。「是呀,逗你玩的呢,我想起來了,還有事先走了」南宮逸匆忙的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了,因為他怕落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閃爍與躲避。

「逸哥哥,注意身體啊」落音的聲音在後面傳來。落音總覺的今天的逸哥哥有點不一樣,但又說不出是哪裡。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公主落音溫柔謙和,才貌無雙,實乃和親之上上人選。特封為天憂公主,擇日嫁於匈奴可汗,永固邊疆。」

——什…什麼,什麼天憂公主,什麼永固邊疆。哥哥不會的,不會的……

「公主,公主」前來傳旨的官員看著落音雙目渙散的跪在地上,嘴裡還在時不時的念著什麼。用手輕輕推了推落音的肩膀,提醒她接旨。

「啊,我不信」落音終於爆發了,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正準備跑開手卻被傳旨的官員拉住。「公主,接…接旨」顯然官員被落音的反應嚇到了。這應該是落音有史以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控,只因為她不信,她不信疼愛她的哥哥會讓她作為政治的犧牲品。

她跑進了落絕的宮殿沒讓人通傳也沒有敲門,直接將宮殿大門推開。兩人聽見聲響轉過頭齊齊看向落音的方向。

「是真的嗎」落絕整理了自己的情緒,看向落絕,眼中除了急切還有一絲期待。

「落音,你聽哥哥說……

「所以」落音打斷了落絕的話「要我和親,永固邊疆」

「我沒的選擇。」看著落音失控的神情,流滿淚水的臉頰,他就知道南宮逸沒有將和親之事告訴落音「落音,你要理解哥哥,更要為天下百姓著想,但凡有第二條出路,哥哥絕不會選擇讓你去和親」落絕的雙手緊緊的抱住落音的雙肩逼迫她看向他的眼睛。

說著說著,落音跪在朝華殿的地上哭起來。站在一旁的南宮逸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將落音從地上扶起來,溫柔的擦去她臉上的淚痕,用手順著她的背。

「你,那天就知道了,對嗎?」南宮逸終究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盯著落音的眼睛。眼裡有深情,有不舍,更多的是逃避。他在逃避什麼。朝夕相處十幾年落音早以知道南宮逸每個動作的意義,就如現在他沉默不語就是默認。

「那你,同意嗎?」這次落音問的小心而又帶著些許期翼,她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南宮逸將她最後的幻想打破。

終究聲音傳來,斷了她最後的念想「同意」。

「好,你同意就好」她看著落絕說「皇兄,從今以後我會做天憂公主,幫助你永固邊疆。」

落絕的心頭為之一震,從小依賴他的妹妹不再叫他哥哥,落絕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那皇兄我先下去準備了」語罷,轉身向殿外走去,路過南宮逸時,偏頭看向他,冷冷的問了一句「你捨得嗎?」。久久聽不到回答,冷笑一聲似是自嘲決然的走了出去。有些事其實早就知道答案又何必苦苦追問。

四此生皇家

最近宮中被天憂公主和親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宮裡已有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公主和親后我們的日子也會安生許多吧。我家大哥還在邊疆打仗呢。這樣一來仗也不用打了,就應該讓公主早點去和親的,拖這麼久,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

「就是,我看那,八成是那公主不願意去和親,想跟南宮將軍在一起。」

「不過話說回來,公主和南宮將軍從小一起長大,有青梅竹馬,多少有些不舍吧。

「不舍又怎樣,她既然是公主就要肩負起責任。」

兩個宮女在後花園裡竊竊私語,不料她們的話一字不漏的落入了落音的耳里。——是啊,既然我是公主,和親就是我存在的價值吧。

她終究是皇家的孩子,有著出眾的思想以及平民沒有的大無畏精神。她也是無辜的,錯就錯在此生生在帝王家,享受了常人沒有的榮華富貴,自然要用常人無法償還的東西去償還。

正在她拿定注意準備一心去準備和親時,那兩個嚼舌根的宮女讓她徹底崩潰了。

「你說什麼」一聲怒吼把兩個宮女嚇的跪在了地上。「公主,公主饒命!」「公主,我知錯,知錯啊」……

一聲慘叫在後花園裡響起。

轉眼間兩個宮女已經倒地。仔細一看脖子間有一道細到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的傷口,不見血,卻能殺人於無形。如此高深的殺人手法究竟是何人所為。

只見一個絕美的臉龐上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五宮廷命案

「你認為此事是何人所為」朝華殿里落絕低著頭在看手中的奏摺問南宮逸。

「皇上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南宮逸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那日清晨。

「皇上,皇上出大事了」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皇上,後花園死了兩個宮女,而且身上沒有傷口。」通報的太監說著心裡還是心有餘悸。

——什麼,身上沒有傷口,難道……

到了那兩具屍體旁落絕仔細朝脖子的地方看去,果然如他所料有一道常人不易看出的傷口。

「將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聚集在朝華殿我要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遵旨」

——朝華殿——

「皇上,人都到齊了。」

落絕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瞬間五個知情的宮女和通報的太監全部都倒在了地上,甚至連聲音還沒來得及發出,比先前那個人的動作還要快,出手還要狠。這六個人身上同樣看似沒有傷口,但是脖子上仔細看依舊有一道傷痕。殺人手法與那個人如出一轍。顯然落絕是知道那個人的,而且還是他異常在意的人。

落絕緩緩抬起頭「世上武功能達到這個境界的,還活在世上的就只有我們三人。你,我,以及……」

「不可能,皇上,她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再說她也沒有殺人動機啊」南宮逸一口否決。在他的心裡那個人是那麼美好,不可能會下如此毒手。

「也許她知道了你的事。」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信。就像她也不信一樣。

六身不由己

——將軍府——

「將軍,有您的書信。」

不經意的一瞥,「師兄親啟」幾個熟悉的字體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師兄:

今晚戍時,碧落峰頂,待君至。

師妹字

合上信紙,他知道她終究還是知道了,不會叫他師兄,看來他終究要面對。

——戍時——

碧落峰上一個艷紅的身影在舞劍,如白蛇吐信般凜冽,決絕又如游龍穿梭般靈活。那一把寒月劍如同天上的圓月一樣發出幽幽的冷光。霎時,點劍而起,驟如閃電,落葉崩決。如果不是一襲紅裙和窈窕的身段以這樣的身手絕對會誤認為是個瀟瀟劍客。南宮逸一步步向著那紅色身影走去,短短几步他走的異常吃力,亦又走的異常悲傷。

「師妹」這聲音好似歷經了萬年滄桑,是那樣不敢置信。

「師兄,你終於來了」清冷的聲音在無邊的夜色中響起,語罷,轉過身,那張絕美的臉龐不是落音公主,又是誰。

「人是你殺的?」

落音沒有回答自顧自的說道「以前,我們三人一起學武功的時候,你曾說過,白色適合我。只因你的一句話這麼多年來不管是在學武也罷,宮裡也罷,都身著白裙只因為你喜歡。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歡什麼顏色的衣服呢。紅色,紅如血的顏色。」說到這裡落音的眼裡閃過一絲悲傷與自嘲「因為紅色高貴,鮮艷,明媚。更因為紅色是嫁衣的顏色,我是多麼想穿上嫁衣嫁給你,你知道嗎」她雙手抓著南宮逸衣襟嘶聲力竭的吼道。他何嘗不知道,在他心目中白色是出塵不染的,白色是乾淨純潔的,除了她任何一人穿上白色在他眼裡都是褻瀆。除了她,沒有人配得上白色。可是紅色,紅如血的顏色,太妖媚,不適合她。至於娶她,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們的命運不會這麼簡單平淡,所以雖然寵她,愛她,卻從未想過娶她。

「我再問你一次,人是不是你殺的。」

他們兩人是那麼的相似,都是一樣的固執,都是一樣的想要逃避。每次都是答非所問,不是不想是不敢,不知道怎麼回答。

「人是我殺的又如何。」落音的雙眸與南宮逸的雙眸對視,冷冷的開口,與平日里那個活潑開朗的公主判若兩人。

儘管知道但還是務必震驚,曾幾何時那個天真浪漫的小姑娘竟也會殺人了。雙眸里的不可置信還是遺漏出來,為什麼。

「因為,她們讓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落音像是能讀懂南宮逸的內心一般「不相信是吧,就像起初我也不相信你會捨得我去和親這件事是一樣的。就像我也不會相信一直愛我的南宮逸會娶別的女人為妻。」佯裝鎮定,眼裡的淚水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南宮逸伸出手想擦拭落音臉上的淚水,卻被狠狠的打落下來。她不知他的心裡又是多痛,既然註定他的新娘不會是她那麼,誰也不會坐上那個位置。這也是到現在南宮逸唯一能為落音守住的東西。

「落音,你要知道我們不是平凡人」他是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對落音說出這番殘忍的話啊。

「我知道我身上肩負著的責任,可是,逸哥哥,我也是無辜的人呀,我也要追求我的幸福啊」落音靠在他懷裡哭了起來,就像她還是公主,而他依舊是那個疼她的逸哥哥。只是兩人都知道曾經已經回不去了,只是他們自欺欺人罷了。

「落音,既然身在皇家就沒有無辜一說,這是我們的命。」南宮逸狠心的將落音推出他的懷裡。

「你帶我走好不好,以我們的武功不會有人會找到我們的」

他是那麼震驚,落音居然會說出如此大不違的話。

「不可以,落音,是我們的責任就一定要肩負起來。心懷天下,你忘了當初師父是怎麼教我們的嗎」

「那你還記不記得,師父也說過,做人,不能背棄承諾。你曾在這裡對我許下誓言,你都忘了嗎。」

「那都是年少輕狂罷了」

——對不起,落音,當時年少,一時匆忙對你許下了不能兌現的承諾,怪只怪,天意弄人,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好一句,年少輕狂,我說過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會做,就如穿白衣一樣。這次,我也會去和親。你們多久成親。」

「七日後」

「真是,可惜了,七日後我就要遠嫁匈奴了。提前送上祝福,祝你們黃泉碧落,永不分離。」語畢將一隻木簪當著南宮逸的面折斷。落音說著句話時是笑著的,不知道的人一定會被這嬌媚的笑迷住,那才叫傾國傾城。因為南宮逸說過她的笑足以照亮他心中的整片天下。所以不管內心多痛苦,她的臉上永遠都是明媚的笑顏。

真是可笑,黃泉碧落,永不分離本是他對她許下的誓言,如今她卻親口送給他與另一個女人。

「多謝」南宮逸不冷不熱的說了句,那語氣就像對一個陌生人。彷彿她折斷的那隻木簪不是他親手雕刻一般。說完飛身而下碧落峰,看都沒有看落音一眼。

原來曾經再愛的人也抵不過世事無常,抵不過家國讎恨。

當歲月老去后,不變的只有年少時的笑容。

他的身後,落音緩緩解下紅裙的外衫,裡面是月牙白的裙緞,月光的照耀下她真的就如出塵的仙女般,不得不說,南宮逸的眼光是真的不錯,她的確很適合白色。

「逸哥哥,這是落音最後一次為你穿白衣了」她緩緩說道。

七和親大婚

今天是天憂公主和親的日子同時也是南宮將軍成親的日子,畫城裡沒有人不為這一對金童玉女所惋惜的。

落音看著銅鏡里的自己,身著火紅色的嫁衣,衣上用金線綉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衣邊全都用黑色重新載過一次,顯得整個嫁衣美麗又不失莊重。可見準備之人的用心。外罩一件緋色薄紗外袍,直拖地面。頭上的金步搖斜插雲鬢,發出清脆的響聲。額間繪著一朵嬌嫩欲放的桃花。她知道她和親的所有東西都是他親手準備的,包括這件舉世無雙的嫁衣。既然是這樣那跟他們兩成親也沒有什麼區別,除了對象不一樣外,那麼她就以這件嫁衣圓了他們兩之間的願吧。

思索著,對著銅鏡笑了笑,是真的傾國傾城。

朝陽殿外朝中的所有大臣都來送天憂公主出嫁,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見公主以及送嫁的隊伍出來。

這時一個宮女前來通報「皇上,公主說不需要這麼多人送嫁,她已經帶著和親隊伍走了,五日之後匈奴與中原一百年互不干擾的契約書就會送來,叫您放心。」

原以為會是盛世之像的和親大典就這樣草草的落下了帷幕,甚至連平常人家的出嫁還要冷清。至少是有人祝福的,是幸福的,而落音出了一身的責任之外什麼也沒有。不過,對於落音來說越隆重就越諷刺吧。這樣平平淡淡的也挺好。

「走吧,去將軍府」落絕說道。

將軍府內一片熱鬧景象,身著喜袍的南宮逸正在一桌一桌的給客人敬酒。

「南宮將軍,恭喜啊」前來參加喜宴的客人們全部都在恭維南宮逸,畢竟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和親新娘應該是落音公主。而這一位新娘也是為了斷絕落音的念頭而娶的。

「多謝」顯然南宮逸在刻意的迎合,要是換做從前以他南宮將軍驕傲的性格又怎會去迎合他人,只因為今天的場合不一樣。他要做一件事所以必須要讓任何人看起來時正常的。

一杯接著一杯的酒,是人都看的出來南宮逸是在賣醉。

「新娘子呢」門口傳來了落絕的詢問聲。

「在路上呢」南宮逸的口氣依舊是冷淡的讓人不寒而慄。偏偏落絕什麼感覺也沒有因為是他欠他們的,他也沒有資格抱怨。

八匈奴可汗

落音的隊伍也到了匈奴。匈奴的可汗親自前來接落音,這可是一件無比榮耀之事。

和親當晚落音坐在營帳里蓋著紅蓋頭一動不動的坐在塔上宛如一個木偶。沒有情緒也沒有動作。直到一陣腳步聲響起,放在膝上的雙手不安的絞在一起才暴露了落音緊張的情緒。

「落音公主」一聲沉重的聲音傳來似是有些熟悉,這個人落音認識,是誰呢?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唰」的一聲,落音自己掀開了蓋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英氣冷冽的臉。對於落音來說如果南宮逸的氣質如同上好的美玉,溫潤親切,那麼這張臉就如同高貴的寶石光鮮而又冷冽。

「竟然是你」落音的眼裡滿是震驚。

匈奴可汗曾混進過畫城,但卻因為身上沒錢而流落街頭,幸逢落音公主出手相救,不僅給他銀子還為他安排住所。因為他身上有一股獨一無二的氣質所以落音對他的印象非常之深。他告訴落音他叫古月。

「沒錯,是我,公主沒有認錯人」可汗看這落音那雙不可置信的眼睛告訴她「我就是那天公主在街上救助的那個人,古月。公主還沒想到嗎,古月連起來就是胡。我一直在向公主暗示我是胡人只是因為我不能暴露身份但我又不想欺騙公主。」

「既然你到過畫城就應該知道我跟逸哥哥的事情那為什麼你又要親自向我皇兄提親,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殘忍了嗎。」落音坐在榻上冷冷的盯著可汗那語氣就像對陌生人說話一樣。不得不說落音的教養是真的很好,就算內心已徹底崩潰但至少表面卻能安定自若,這也是因為南宮逸曾經對落音說過你的弱點就是敵人對你致命的點,所以不論何時都不要輕易在人前流露自己的情緒。

「開始我並沒有想拆散你跟南宮將軍。直到那天你在街上救了我之後我才覺得其實這個方式也挺好的,至少能夠救了你們畫城的所有百姓而又不費一兵一卒。其實,落音,你自己仔細想想,以你們國家的實力就算我不親自去提親你的皇兄難道就真的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國家這樣被滅亡嗎。所以你和親是不爭的事實。從此之後你就在這裡好好生活吧,不論你是跟南宮將軍飛鴿傳書,還是與他在匈奴私會,我都不會過問,就當做,對你們的補償吧。」說完可汗就離開了落音的營帳。

——公主,如果這樣能夠減輕你的痛苦那麼我願意看著你們在我的眼皮底下藕斷絲連,我只是想讓你成為我的妻子,哪怕是有名無實也好。

也許有情人最終就這樣了吧,真正的相忘於江湖對誰都好。

九昔年往事

三年後

畫城已是越來越繁榮,慢慢的一切都好了起來。皇帝在這三年裡將外臣手裡的兵權全收了回來,變成了真正的皇帝。很少有人還記得三年前從畫成走出去一位公主,是她用自己的幸福換來了整個畫城的安定。

匈奴

自從三年前天憂公主和親以來匈奴的發展有了質的飛躍,天憂公主也因親和的性格深得匈奴臣民的愛戴,可汗對公主更是寵愛有加,三年來不曾納妃。只是這天憂公主三年來一直沒有子嗣,讓許多大臣頗有怨言。最近天憂公主更是一病不起,許多名醫都束手無策,甚至不知病因為和。診斷結果只有皆是因為內心充斥著心傷,鬱鬱寡歡,根本喪失了活下去的念頭,三年的煎熬硬是讓她心力交瘁,油盡燈枯。

「公主,你喝一口葯好不好」可汗坐在床頭握著落音的手,滿眼的懇求,滿眼的心疼。沒有人比他清楚落音這三年來的日子過的如何,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很稱職的和親公主,人前她表現出與他恩愛的場景,人後卻連最簡單的朋友都不如,他知道她對他一直是有怨恨的,能這樣他已很滿足。只是沒想到落音竟會相思成疾。

「落音,你好起來,我放你走,放你會畫城,你去找南宮將軍,好不好」

不得不說這句話對落音來說無異與靈丹妙藥,終於她有了反映,睜開了眼睛,空洞,無神,滄桑,沒有人會想到當年傾國傾城的落音公主竟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臉色蒼白,雙眼凹陷,一副病秧子的狀態。

「落音,你等著,我這就讓人飛鴿傳書回畫城,讓他來接你,你一定要撐住呀」見她有了反映,可汗也想通了,他待她再好終究不是那個人。

落音終於勾起了久違的微笑,眼角流下了一顆淚水,他終於看見了她的逸哥哥來接她,去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一代絕世美人就這樣草草的落下了帷幕,她終究沒能等到那個來接她的人。

三年前

回到當初落音和親的那一日。

「不好了,新娘子出事了」門外喜娘的呼喊聲傳來,全部的賓客都跑出去看究竟怎麼了,只有新郎官依舊在那裡喝著酒,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門外的轎子里原本應坐著南宮將軍的新娘子,可是這新娘子竟然死在了半途。

落絕聞聲趕來,一眼便瞭然,此事除了南宮逸誰有做得出來,誰會大膽到去殺當朝大將軍的新婚妻子。

「南宮,你太過分了,她好歹是當朝丞相之女,你就算心裡再不舒服,也不能胡亂殺人吧。」朝華殿里,落絕狠狠地數落。他對外只能說丞相之女當日的菜食相衝,誤食而亡。因為那下毒之人太高深了,讓人看不出是毒所為。只有落絕知道是南宮逸下的手,因為連落絕都不知道天下第一毒醫——南宮逸的毒術有多深。

「皇上,難道連害自己親妹妹的人都要放過嗎。」

「皇上不知道吧,這丞相之女的母親是江湖上藥王的傳人,她的女兒自然是繼承了她的衣缽,不過從她母親開始便退出了江湖。今日上午落音出嫁后我在她的房間里喝茶,卻發現杯子被人動過手腳。我想了許久才想出杯子里被人塗過一種毒藥,是藥王的畢生絕學,無葯可解,即使是我一代毒醫也沒辦法,因為這種毒是用大毒與大善之葯相結合,將醫與毒的退路封完了。我送她的千年寒玉,那塊解百毒的寒玉也不過只能化解4成的毒份。最多只有10年。所以我只不過還了一份禮而已。」南宮逸幽幽的說完這段話,眼裡是可以毀天下嗜血,殊不知當他得知這個消息時心裡是多麼的震驚與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愛的人死去,這應該是這人世間最為無耐的事情了吧。他的心中已然暗自有了打算。

落絕不敢相信,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他那個天真可愛的妹妹竟然活不過10年。

十散落天涯

南宮逸沒有想到的是落音竟然連三年都撐不過,儘管這三年裡他走過無數地方依舊沒有找到解藥的消息。

在落音的床榻前,南宮逸默默的將落音手中握著的那支斷簪插在了她的髮髻上,沒有過多言語,他就這樣坐了三天,就只盯著落音,眼也不眨。

就這樣過去了。南宮逸將落音留在了匈奴的土地上自己回了畫城。身為匈奴的皇后他自然是帶不走的。

就這樣將軍與公主的故事落下了帷幕,沒人注意亦沒人惋惜。

當年南宮將軍與當朝公主的愛情美聞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再也沒有人記得。

落音走後7年,南宮逸也走了。沒錯,那就是當初落音的死期,原來他當年早就已經算好了日子服下毒藥,陪著落音一起走。

那7年間,他在幕後默默的為皇上出謀劃策,安定天下,除落絕外,沒人知道。落絕知道他還能為自己打理天下只是因為這天下的安定是落音換來的。

就這樣,南宮逸一生用他的方式守護著落音。誰都沒有錯,因為就算沒有那份毒落音也活不長久。

怪就怪在他們當時的執戀太深,誰也無法參透,誰也無法放下。怪就怪在他們生在帝王家,有著自己無可奈何的命運。

所有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的洪流所消逝,經年過後你是否還記得年少時愛的那個人,還會不會為當時所做出的舉動而後悔,其實後來才明白世上最大的幸福不過於你愛的人也愛你。

後記

我不知道歷史上有多少公主為了和親葬送了自己的幸福,而又有多少的百姓記得這些公主。高處不勝寒,宮牆外的人想進來,宮牆裡的人想出去。命運就是這樣的可笑。在我眼裡和親的公主都是偉大的,她們不比任何一位皇帝遜色。

只願來世南宮逸與落音能夠再度相遇,落戶尋常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平常夫妻的生活,舉案齊眉,共度白首。

流年往夏,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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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屆掌閱文學大賽中篇入圍作品集:情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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