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感染

經過幾個不分日夜的工作，林教授他們終於趕在病毒爆發期把藥物研製出來了，市裡的大大小小領導都聚集在實驗室，靜靜的看著護士把藥物打進一隻感染上病毒的白老鼠身體里。一秒、兩秒、三秒……，眾人屏住呼吸，眼睛都在盯著那隻昏睡中的白老鼠。5分鐘之後，動了、那隻白老鼠伸了伸腿，緊閉的眼睛也睜開了。實驗室里頓時響起一片歡呼，華海城有救了，提心弔膽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但很快，歡呼聲戛然而止，好像被一把鋒利的刀硬生生的割斷一樣，那隻醒了的白老鼠顫顫巍巍的走了幾步，然後就口吐鮮血，再次昏睡過去，這一次，它是不會再醒了。

「林教授，這是怎麼回事？」劉書記沙啞著聲音問道。

林教授苦笑了一下，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鏡；「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劑量問題。我們採取的是以毒攻毒的辦法，劑量小了，根本就殺不死病毒，劑量大了，就會把病毒寄住殺死。這個尺寸是很難把握的，就好像測量海岸線，都是用公里來計算，而不是精確到米、分米、厘米、或者是用更加小的單位納米，因為裡面的曲曲彎彎，根本就無法測量。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用納米去測量海岸線。」

眾人聽了，全都臉色灰白，等到劑量正確了，爆發期也早已過去，那時華海城還有多少人是活著的。

「這件事誰都不許往外說，對外我們宣布林教授的研究有了很大進展。」劉書記嚴厲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眾人臉色難看的都點了點頭。

外面有軍隊把守，林教授的研究遙遙無期，華海城、難道是天要亡華海嗎？楊明不甘心，他不能束手待斃，病毒的源頭是南區那座萬人坑，現在想來之所以那麼多人會死，而且裡面沒有一個是掙扎的。這說明他們當初都感染上了這種病毒，埋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死了。那麼動手挖坑的人呢？還有指揮他們的人呢？他們肯定是活著的，那他們是怎麼倖存的，這麼大的事，他們也一定會有記錄。想到這兒，楊明急忙趕向市國家檔案館。

說明來意之後，在館長的幫助下，他找到了一本發黃的關於華海城歷史的書。那裡的確記錄了曾經在華海城發生的幾件大事，楊明飛快的翻動書頁，在看到一副圖后，他翻動書頁的手猛然停頓。那是座小塔，跟萬人坑裡的那座塔一模一樣，塔角上掛的鈴鐺都是菱形的。楊明深深的吸了口氣，手指顫抖的翻開下一頁，裡面提到了瘟疫。

大約在1000年前，華海城還是一個小鎮，裡面住著一萬多人，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奪去了許多人的生命。人們以為這是妖魔鬼怪作的孽，於是請來了道士和尚前來作法，好趕走他們。於是就有了塔鈴為菱形的鎮妖塔。諷刺的是妖魔鬼怪沒有被趕走，和尚道士卻一個個去見了閻羅王。正當人們絕望的時候，一個大夫路過這裡，說這是瘟疫，死者的屍體必須火化，他本人則去采一種名叫雪蘭的植物，熬製成汁，分給眾人喝，喝了這種葯汁后，人們康復了。但本來1萬多人的小鎮，最後只剩下2千多人。

看到這兒，楊明急忙翻下一頁，然後他失望了，後面記載的是另外一件事，沒有雪蘭這種植物的詳細介紹，也沒有具體說出它的位置。合上書，楊明回到警局，在電腦里查詢，也向植物學家請教，結果是似是而非，一無所獲。

雪蘭究竟是怎樣一種植物，草、不可能，冬天草都枯黃了，樹、也不可能，這麼大個，怎麼采？晚上躺在床上，楊明滿腦子都在想著雪蘭。

劉書記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林教授他們研製出來的藥物無法對付病毒的消息被傳了出去，全城陷入恐慌，犯罪率直線上升，而隔離病房的人卻安靜了，他們彷彿完全想開了，靜靜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婷婷，我們還是不要去隔離病房了，我總覺得他們怪怪的。我害怕，害怕他們會像對付曉芳那樣對我們。」

「秦怡，我們不去他們就真的死定了，何況曉芳也在裡面。放心吧，我們有醫院保安護著呢，沒事的。」劉婷婷安慰著前面的秦怡，護士排成一個小隊，她們個個手裡推著一輛餐車，兩邊是拿著橡膠輥的保安，隊伍行到緊閉的大門，一個保安打開了大門，隊伍開了進去。

隔離房間是一個大廳，裡面的人或躺或坐，看到劉婷婷她們進來，沒有像往常一樣湧上去問林教授他們研究得怎麼樣了，而是用死氣沉沉的眼睛瞥了她們一眼，然後就垂下了頭。

「吃飯時間到了，大家快來吃飯。」護士長的聲音在大廳里回蕩，但沒有一個人上去拿飯盒的。大廳里除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顯得異常安靜、安靜的詭異。保安隊長覺得不對勁了，向幾個手下使了個眼色，緊了緊手裡的橡膠輥。

「曉芳，快吃飯，不要去聽外面的流言，你會好起來的。」劉婷婷從餐車上取下一個飯盒，遞給自己的好朋友。曉芳看了看劉婷婷，欲言又止，神情十分複雜。接過飯盒，她上前一步，一個保安已經橫在她和劉婷婷之間。

「我想和婷婷說一句話，就一句。」曉芳對著保安哀求道。

「讓她過來吧，我們是好朋友，曉芳是不會害我的。」那個保安猶豫了一下，讓開了身體。

「婷婷，快走。」曉芳附在劉婷婷耳邊，壓低聲音道。

「什麼？」厚厚的面罩使得劉婷婷沒聽清楚曉芳在說什麼。

曉芳急了，向門口處推了劉婷婷一把，大聲道；「婷婷，快走，他們瘋了，想讓進來的人全部陪他們去死。」

話音剛落，大廳里的人就像潮水一樣湧向劉婷婷她們，區區幾十個保安，在打倒了幾個病毒感染者后，很快就被潮水淹沒了。病毒感染者睜著血紅的眼睛，興奮的扒著保安的防護服，讓他們也成為其中的一員。沒有保安的保護，護士們就像紙紮的風箏，不堪一擊。但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劉婷婷，借著曉芳的一推之力，她的身體離大門口只有3、4米之遠，再加上身邊的保安擋了擋，又給了她接近大門的時間。只要一步，只要再跨出去一步，她就可以跨出大門，逃出生天。

然而一步之差，卻是天壤之別，劉婷婷還沒有來得及高興，身後就有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低頭一看，那是一個被打趴在地上的病毒患者，此刻正對著她露出詭異的笑容。站在門外的保安遺憾的看著她，「嘭」的一聲毫不猶豫的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