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若是不願意呢
要說這刀飛飛別的本事,倒也上不得檯面,虧得從小受得良好的家教,打不過,快點跑,跑路的速度還是一流的,待柳知白追出去,想護送其回將軍府,哪裡還有她半點蹤影。
刀飛飛縮在一個大竹筐里,小心地觀察著四周,還好,那個腎虛腎虧討厭鬼沒有追來。不過片刻欣喜,刀飛飛終於意識到,自己怕是很難再穿回去了,抱怨,怨恨自然沒有什麼鳥用,既來之則安之,同處一筐的兩隻母雞虎視眈眈地已經盯著自己良久。
刀飛飛猛然起身,忽然想到了那個風度翩翩的英俊青衣哥們,只看著他那百般護著自己的模樣,自然不是個惡人,於是乎起身相尋。滿身一股子的雞糞味,頭上還別緻的插著幾根雞毛,臉上一片臟污,邁著魔鬼般的矯健的步伐,無視四周眾人殷勤火熱的目光。
「哪裡來的不開眼的,姑奶奶我也敢撞?」刀飛飛鼻尖發酸,眼角瞬間滲出清淚來。
「大膽刁民……」不等侍衛們將話講完,雲扶蘇簡直喜出望外,一把將人攬入懷中,溫潤的聲音響在耳側。
「飛飛可是在怪孤來晚了?孤有錯,是孤沒能保護好飛飛,飛飛要打,要罵,都隨你。」
刀飛飛只看著這人一身杏黃色長袍,隱隱的透著龍紋,再加上這人以孤自稱,自是這個朝代的太子無疑了。且看著這太子如此在意的模樣,只怕是與這倒霉女子,不,是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刀飛飛猛然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向胸前探去,還好,手札還在,只是眾目睽睽之下取出,只怕是不好解釋清楚。
雲扶蘇小心地安慰著懷中那明顯受了驚嚇,久病初愈,虛弱至極,無故惹人憐愛的人兒,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小心地安撫著。
刀飛飛心中頓生一計,與其自己小心翼翼地裝下去,不如將計就計,乾脆上演一出失憶倒也不錯。
刀飛飛儼然一副防備的模樣,很是艱難地自雲扶蘇懷中掙脫。
雲扶蘇自知自己終是唐突了,雖然自己與飛飛已有婚約在身,只是如今婚期未至,眾目睽睽,如此親密,自是不妥。
「飛飛,孤……」
「你是誰?我認識你么?」
眼看著這太子一個趔趄退後了幾步,刀飛飛暗自欣喜。
「飛飛,是孤太過心急,飛飛不怕,孤這便帶你回將軍府。」雲扶蘇一把將人抱起,也顧不上旁人的眼光,反正那些狗屁言官,參自己的摺子多了去了,也不差再多上幾本。
「殿下,殿下不妥……」侍衛們忙著上前阻攔。
難得雲扶蘇沒有怪罪。
「還在這裡傻跟著孤幹嘛?還不快傳太醫,半個時辰,若是太醫們不能及時趕到將軍府,當心你們的腦袋!」
刀飛飛偷偷地掃了眼前這深情太子一眼,面若中秋皓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目若秋波。雖怒時而凜冽如霜,即相視而眉目含情。好一個英俊的美男子。
雲扶蘇一路抱著刀飛飛直至清竹軒,不過片刻功夫,清竹軒內已然圍滿了人。
刀飛飛雙頰不禁有些發燙,只看著眾人打量自己那殷勤而玩味的目光,與動物園中看猴子,好不相似。只是你們一個兩個的,買了門票嗎,免費欣賞也就罷了,背後議論人,還敢再大聲點么?
「小姐,還好小姐沒事,真是嚇死奴婢了。」靈兒眼看著太醫診脈完畢,忙著上前。
雲扶蘇引太醫至寢殿之外,只看著飛飛那般痴傻的模樣,莫不是落水之後,當真留下了什麼隱疾。
寢殿之內終於安靜下來,刀飛飛這才聞到什麼難聞的味道,左右聞了半會,靈兒在一旁終是忍不住開口。
「小姐,要不要先沐浴更衣?」
趁著靈兒準備熱水的功夫,刀飛飛小心地取出懷中的手札塞在枕下,只是這匕首,怎麼會在自己身上?
護國將軍府議事廳
「秦太醫不妨直言,飛飛情況到底如何?」不等刀霸天上前,被雲扶蘇搶先了一步。
只看著秦夕眉心皺成一團,時而搖著頭,雲扶蘇的心揪得緊緊的。
「殿下不必憂心,郡主的情況也並沒有那麼糟,如今脈象雖有些虛弱,待微臣開個方子,喝個三五日,便可恢復個七八,只是,只是這……」並非秦夕故弄玄虛,只是自己身為太醫院首席,當真是對郡主這情況,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敢妄言。
「只是什麼?」話說一半,最是煎熬,簡直要了雲扶蘇的命了。
「只是,微臣只是懷疑,郡主可能落水之時撞傷了頭,再加之昏迷太久,可能記憶有所損傷,換而言之,如今她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曉,心智與七八歲孩童無異……」
刀准猛然退後幾步,險些跌坐在地上。
「父親可要保重身體。」刀霸天一把將刀准扶好,落座。
「哼!小飛飛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刀准別過臉去,懶得再看自己這無情無義,冷心冷肺,寵妾滅妻的混賬兒子一眼。
雲扶蘇傻愣了半會,心頭先是狠狠地疼了一下,雙手緊攥衣袖,轉身踱步而出。
「飛飛,孤再不會讓這種痛苦上演第二次!」
「太子殿下,小姐還在沐浴……」靈兒恭敬地見禮。
「孤且在外面等著便是。」雲扶蘇猛然想到了什麼。
「外面有孤守著,靈兒不妨去內殿看一下飛飛那裡可能……」
靈兒這才想到,都怪自己一時大意,忘了小姐如今傷到了腦子,可能更需要近身侍奉。靈兒小心地推開門,卻不見半點動靜,忙著上前,只看著那滿是花瓣的浴桶之中,凌亂的飄散著墨色的長發,靈兒驚慌失色大喊了一聲。
「小姐!」
雲扶蘇只聽聞一聲驚呼,定是飛飛出了事情,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禮法,一腳破門而入。
隔著半透的屏風,只見刀飛飛猛然從水中竄出,嘴裡還含著一整片滴水的花瓣。
「噗……」花瓣被刀飛飛無情地吹開,雲扶蘇滿臉通紅地轉過身去。
「飛,飛飛,你沒什麼事吧?」雲扶蘇支支吾吾了半會,好不容易才將舌頭縷直,蹦出這個幾個字來。全身上下火燒火燎的,雖然父皇給自己安排了不少侍妾通房,只是飛飛和她們,終究是不一樣的。
刀飛飛站在浴桶之中傻愣了半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是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太子看了個乾淨。
「啊……」刀飛飛捂著自己的臉,只怕是這回再也沒臉見人了,要是讓畢夏知道,非得揪著這事分成三百六十回,每天講一遍,不重樣。不對,畢夏,當時自己和畢夏同在帝陵之中,自己一不小心穿越了,那麼畢夏會不會也穿越了?
刀飛飛這一喊不要緊,丫鬟婆子以及幾個近身侍衛隨之沖了進來。
「哪裡來的淫賊,竟敢欺負到大小姐頭上?太……太子殿下?」侍衛們收到雲扶蘇那滿是威脅的目光之後,忙著低下頭,灰溜溜地退了出去。將門關得緊緊地。捂著耳朵,這回,就算大小姐喊破喉嚨,也沒有哪個不要命的敢再闖進去。
「咳咳,靈兒,還不幫你家小姐,趕快將衣服穿好?」雲扶蘇未免有些尷尬。
「小姐,聽話,快將衣服穿上。」靈兒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刀飛飛那捂臉的雙手摳開。
「太子殿下是不是應該先出去……」刀飛飛難得覺得自己腦袋靈光了一次。
並非雲扶蘇不想出去,只是身體微妙的反應,這個時候要是出去,未免有些難看。雲扶蘇又是默念了不知多少遍清心咒,邁著蝸牛一般緩慢的步子向門口走去。
「我的好小姐,下次再遇到這事,我們可以先擋住要害……」虧得靈兒好心提醒,要不然刀飛飛還真不知道,原本只是以為自己上半身被看了去,如今才知道,下半身,竟也未能倖免。
刀飛飛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如此迅速地穿過衣服,只是這衣服偏偏與自己較勁,里三層外三層,繁瑣至極。要不是靈兒從旁幫忙只怕是自己還真穿不上。
雲扶蘇好不容易移步至門口,正準備將門打開,誰知道屏風之後猛然傳出那另自己日思夜想的天籟之音。
「你給我站住!」
靈兒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見刀飛飛雙手拖著那笨重的長裙,不過幾步功夫便至雲扶蘇身前。
雲扶蘇緩緩轉身,心頭先是一驚,很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滿是寵溺地伸出手來,只在刀飛飛那精緻的臉頰前劃過,將那散亂的髮絲別在耳後。
「飛飛可是捨不得孤,有體己話且與孤講?」雲扶蘇一個眼神,靈兒識趣地退出門外。
內殿之中只剩下刀飛飛與雲扶蘇二人。
「飛飛不怕,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雲扶蘇這輩子唯一的妻。」雲扶蘇滿是溫情地將人攬在懷中,懷中之人果然安靜了片刻,當然只是片刻。
唯一的妻,你願意,可有問過老娘我是否願意?不過被人看了一眼,難不成就要以身相許了?
刀霸天思來想去,雖然那件事自己一直耿耿於懷,只是飛飛終究是無辜的,本來鳳星的身份已經為她招惹了不少的禍事,如今又經此一難,想來日後嫁入東宮更是艱難。
先前只怕是她太過惹眼,女子無才便是德,除了偶爾見她在文珏那裡撿幾本四書五經來看,便沒有正經的給她找個教書先生,只是如今卻……
「將軍,將軍不好了!」這三姨太還真是一會閑不下來。這不剛剛聽聞大小姐與太子共處浴室好不風流,眼見著頭不暈,肚子不痛,走路也有勁了,一路小跑便來尋刀霸天,只怕是錯過了這捉姦捉雙的大好時機。
「這個不知羞恥的畜牲!!!」刀霸天怒氣沖沖地奔著清竹軒而去,三姨太好不得意地緊隨其後。
「我若是不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