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Joy是這酒店最漂亮的前台，沒有之一。就是那樣的高挑出眾，眼睛總是那麼亮晶晶，也總是讓我無法忘記，無法不心生愛慕。就像她天生有著一股巨大的引力，叫我抗拒不得。

她皮膚白皙，那是一種本地女孩難得的白，隱隱約約看得見細小的血管，會有紅色的光暈散開。她的性格也和容貌一樣的文靜秀美。就像猶自帶著露珠一滴滴的新綻開的花兒，讓人只想愛憐不願採摘。

多數時候，她是嬌羞的，說話聲音低低，客人調笑一句就要低下頭去，雙頰紅暈浸透。但她也是大膽的。她和本國人講著本地話時，語速既快又表情豐富，抑揚頓挫，生動得那些話語都是跳動的心情。

這些都比不上她的眼睛。大大的，在精巧的五官和秀氣的臉蛋上，一點也不顯得突兀。眼白的是皎皎月亮般的，黑的不是平常女子那樣的黑漆漆，而是晶晶亮的，有著一層純潔和溫暖的光，照到哪裡就有光明。

以前我聽說，眼睛這樣亮閃閃的女孩子，一定是聰明伶俐又善良純潔。因為她們心思純樸又簡練，省下來的都升華成為如此神韻，在目光裡面滿溢出來。她們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寶，真正星空里的璀璨。

第一次住進這裡，就是她為我辦理入住。

「歡迎光臨，可以看你的護照嗎？Mr.Frank，打算住多久？」

她一邊熟練飛快的說著，一邊安靜的看著我。

我那時唯一能感覺就是周圍的喧囂，突然消失了。只有她那亮晶晶的大眼睛，真的是有一層光，柔和而濕潤，輕輕閃開。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心跳無影無蹤。我似乎是想要答應什麼，但瞬間就那麼一片空白。

「你好，先生，你可以聽到我說話嗎？」

她聲音不得不提高一些。眼睛離我更近了一些，白皙的臉龐一絲羞澀的紅雲，把我喚醒。眼神定格在她蔚藍色制服的名牌上。

「Joy，你在這工作多久了？」

「二個月。」她眼波流轉，彷彿打著好看的結。

「為什麼問這個？」

「那你打算在這裡工作多久呢？一年？二年？」

「不知道？我還沒有計劃。」她美麗的眼睛全是困惑。

「至少會再呆三個月吧？」

「嗯，但是，先生，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她撇了一下嘴，嘴角儘是好看的笑意。

「當然了。我先呆三個月，等你有計劃再說，希望到那時你的計劃里會有我。」

「哇哦。」她於是認真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哦，先讓我為你辦完手續吧。」

我就坐在大堂等她，酒店居然有著有些繁瑣的系統。

「先生，你這樣一直盯著女孩子看，很不禮貌呢。」旁邊幾位男女客人半是搭訕半是調侃。

「是嗎，我剛才只是走神了，不算一直看著吧！」

「你要是喜歡她，就應該告訴她，如果她正好單身，就看她願不願意給你機會了。」

所以，他們就七嘴八舌，出謀劃策。紛紛力勸我，多出門去逛逛，超市、學校、教堂、商場啊什麼的，首先得遇到心動的女孩子嘛。

「然後就是像朋友那樣見面約會啊，先增進相互了解。如果你足夠真誠，她們很快就會為你心動的了。」

「這邊的女孩子都是熱情奔放，對於情事，就是直截了當的。如果看著順眼，交談還有趣，約會下來也沒有什麼不滿的地方，成為情侶也不是問題。」

說最後這番話的是Robert。個子比一般菲人高，一樣的粗壯黝黑。有些皺紋的臉上總是堆滿了笑意。他是在馬尼拉等待簽證，去沙烏地阿拉伯的一個油田工作。

「說是工程師的工作，但怎麼看都是被當做體力勞動者在使喚，薪水不算太高。」他嘆口氣。

「沒辦法，那邊外勞也很多。不過總比在國內強啊。」他攤攤手。

這裡男女老少都是那麼樂觀。他馬上就操心起我的事來，熱心指點不已。

「你最好還是學一些本地話哦，這樣女孩子們會更喜歡你的。」

「為什麼啊？」我有些奇怪，畢竟她們的英語都很好。如果從好大學畢業的甚至比我還好。很多人都是用英語做彌撒和禱告的。

「應該算是一種誠意的體現吧！想想你是為了她學本地語言，滿滿的都是真誠，就會覺得好感動啊。」

「那還有是作為外國人的原因嗎？這樣才會有特別的意義吧。如果是本地的男孩子，又是如何去討她們喜歡的呢。」我虛心求教。

Robert就有些茫然。「這個真的沒有留意，好像我沒有特別花心思，對了，就是和她說話，聊天。」

他很是得意他的情史，馬上給我看Facebook上的女朋友們。

以後我認識的本地男性友人，就沒有不向我炫耀女朋友們的，我起先都半信半疑，後來就不得不承認那對他們來說就是很簡單的真實。

「要聊些什麼呢？」

「什麼都聊，在什麼樣的年齡，一般都有共同的話題。就那麼自然的越聊越起勁，見面的次數就自然越來越多，然後她就會喜歡上你，成為男女朋友就順理成章了。」

我那時還是對本地女子一片茫然。心裡通通一片只是模糊的仰慕，不知究竟的心動。所思所想就是邂逅意中人，和她一見鍾情之後長相廝守。

但我就是不知道如何著手。畢竟我之前的經歷，這一項就是最長的短板。現在初來乍到，看著的遇到的女孩子一個個都覺得可愛，都覺得是好的。可是又生分的很，不能貿然去動。

現在聽他說的如此簡單，心裡既是嚮往，又有些輕飄飄，以為她們不過都是這樣的單純，這樣容易得到。

在以後的日子裡，這看似簡單的聊天，居然成為我一直倍受考驗的關口。倒不是我口才太差或者不會表達，問題在於我總是不會判斷她們的心意和興趣，有根據地聊她們喜歡的話題。

因為年齡和經歷的緣故，對她們的很多想法和樂趣，我都嗤之以鼻，難以投入。比如跳舞遊戲，攝影自拍，大小明星，穿衣化妝等等。於是在她們眼裡就很難算是懂得她們，很難是有趣和投機的朋友。

唯一好一點的領域在文學、電影、音樂，還可以交流一二。只是真正能夠達到互相欣賞的，確實全靠天機。

而後來，Robert在他不長的滯留時間裡，也成了我第一個本地人朋友。雖然同為酒店房客，匆匆的聚散就是平常。但從他那裡，我就比較深入地了解到本地人的真實，包括戀愛與生活的很多細節。

他教我領略普通菲人的生活，如清潔的水，jeepney線路，便宜新鮮的食物，如何交朋友。如同開了一道小門，使我看得比較清楚。

可惜的是，那時我還沉溺在舊有的思維里，同時也半信半疑，還有就是不肯放下自己的幻想。心想只要誠心的祈求，這島如此遼闊，可人的女孩如潮，怎麼會沒有一個終於能夠貼上我的標籤呢。

所以他的教授，很多經驗之談，我雖然聽了，也一直記住，心下卻遲疑著，難免有些腹誹，並沒有真的照著去做。他那時所講的一條條規則，後來事實都一一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