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怎麼辦?
「我爸爸是被人推下去的?」趙小藝登時臉色煞白,雙手牢牢抓住王叔的胳膊,話不成聲:「……你怎麼知道的?」王叔臉上閃過一抹懊惱,「說起來這事也怪我,當時你爸爸住院了,我們幾個工友商量著去看他,沒想到卻被小三子給攔住了。他說親眼看見你爸爸是被別人給推下去的,他還聽見那人說你爸爸得罪了什麼騰宜集團的人,那騰宜集團有多大的權勢我們都有耳聞。我們擔心去看你爸爸也被那騰宜集團的人記恨上,所以後來就都沒去。」
趙小藝的身子一軟,登時癱在了地上!
她大腦一片空白,只餘一句話在耳邊循環:你爸爸得罪了騰宜集團的人!
騰宜集團的人……難不成是顧母?
是了,一定是她!否則為什麼會那麼巧?她這邊不同意跟顧長安離婚,那邊爸爸就從高架上摔了下來!
顧母為了讓她低頭妥協,竟然殘忍的讓人殺害了她的爸爸!
「孩子?你沒事吧?」看她臉色蒼白,王叔擔心的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沒事,」趙小藝緩緩起身,雙眼含淚的看著他:「王叔,你能肯定我爸爸是被騰宜的人推下來的嗎?你也知道我馬上要跟顧長安結婚了,這件事情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王叔皺眉想了下,道:「我沒有親眼看見,當時也是聽小三子說的,他言之鑿鑿的說就是騰宜的人把你爸爸推下去的。」
趙小藝心中一片冰涼,好不容易對顧母、對顧家升起來的一點好感也瞬間降到了冰點。
「王叔,你能不能把小三子的聯繫方式給我?」
王叔擺擺手:「好多年不聯繫了,我早就沒有他的電話了,孩子,小三子是我們工地出了名的老實,他不可能撒謊的,聽叔一句勸,千萬不要嫁進顧家!我還要趕工呢,不多說了,先走了。」
王叔眼神複雜的看了她兩眼,嘆口氣走了。
趙小藝站在初春的街頭,卻好似站在了寒冷的北極,一陣微風吹過,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眼前不由的浮現出爸爸死時的樣子,鮮血從他胸腔不斷噴涌而出,他雙眼緊閉陷入昏迷,卻仍不忘輕喚她的名字,爸爸到死都放不下她!
誰也沒有想到,竟然在結婚前夕知道這樣一個重磅消息!爸爸的死竟然是夫家一手造作!
趙小藝彷彿一個遊魂,雙眼獃滯的看著虛無的前方,腳步虛浮的向回走去。
半個小時后,顧家。
推門而進的瞬間,小念咯咯的笑聲頓時傳入耳中,趙小藝握在門把手上的手僵硬了一下,緩緩關上了門。
「回來了!」顧長安正陪小念玩遊戲,看見她爽朗一笑:「王媽做了你最愛吃的炒雞塊,快洗洗手吃飯吧。」
她的目光落在開心不已的小念身上,忽然心生悲涼。
孩子那麼喜歡顧長安,那麼喜歡這個家,她怎麼忍心告訴孩子這一切全都是一戳就破的假象?
喉間湧上一陣澀意,眼眶不覺濕潤,她趕忙低頭,轉身向樓上走去。
「小藝?」察覺到她不對勁,顧長安問:「你怎麼了?」
「沒事,」答了一聲,她飛快的向樓上走去:「我不餓,你們先吃吧。」
說著消失在了樓梯口。
顧長安蹙眉,心想,她肯定有事。
「爸爸,你看這個木馬真好玩,你當大馬好不好……」見他走神,小念拉著他的手道:「爸爸,快陪我玩!」
「乖,該吃飯了,去洗手!」
雖然還沒有玩夠,但小念一向聽話,尤其是爸爸現在在他心裡很有威信,顧長安說什麼都聽。「好的!」小念愉快的應了一聲,飛快的跑去洗手了。
…………
趙小藝雙手環胸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沉默的夜空好似一隻蟄伏的怪獸,沉默的與她對望著。
隨著夜色的加深,她的心好似也漸漸陷入一片幽深黑暗。
她該怎麼辦?
長安對她的心意她是知道的,可是顧母對爸爸所做的一切她也不能充耳不聞。
小念剛剛有了爸爸,整天粘著長安,而且她也習慣了這段時間以來一家三口的溫馨,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讓小念再度沒有爸爸,讓他們二人再次分離,這實在是太殘忍了!
可是爸爸辛苦養育了她那麼多年,沒有享受過一天的福氣,這一直是她心頭的痛,現在知道了兇手是誰,難道就這麼沉默?她怎麼對得起沉眠地下的爸爸?
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