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城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
衛胥三人便趕到了晏城城門口，在他們前面還有兩人正在被守城士兵盤查。
衛胥視線掃過身前二人，
耳中不經意間聽到那二人交談，聽起來似是熟識。
衛胥視線偶爾掃過身前二人容貌，聽聞兩人交談間說話的語調，衛胥心中暗語。
想來應是外地來的遊俠兒。
被衛胥打量的二人，
為首一人面容古樸，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老實勁兒，可他的眼神卻是瞬間將他身上的這股樸實氣息給掃的一乾二淨。
原因無他，
便是那一雙充滿著狡猾勁兒的眼睛將古樸漢子給出賣了。
古樸方臉漢子一手握持一支木柄短棍，短棍兩頭卻各自擱置一把開山刀，收尾相應，可謂是賺足了風頭。
另外一人則是生了一副粗暴模樣，虎背熊腰的壯碩身子骨，配上一副燕頷虎鬚，外加上一桿寒光凜冽的長柄開山斧，要是再給他腰上配上兩把板斧，都能去劫道了。
這位仁兄光是站在那裡，靠著一身的戾氣與那不待見的面相，都能讓尋常百姓退避三舍。
二人入城之時，被守城士兵告知，
入城需要繳付一顆吞靈石作為入成費用，並且不得手持過一米半的武器入城，違者需額外交付一顆吞靈石。
方臉漢子回頭沖著身邊同行的黑衫大漢嘿嘿一笑。
燕頷虎鬚的漢子則是返還一個冷笑。
衛胥饒有耐心的瞧見古樸漢子分別將短棍頭尾的兩隻開山刀拆卸下來，本該需要多繳一顆吞靈石的武器霎時無了。
守城士兵見此雖然有些挑眉，卻也沒多過為難。
便將方臉漢子放行，到了那位一看著就不是什麼善茬的主的時候，
衛胥此刻才知道為什麼方臉漢子剛才的一笑帶有些許幸災樂禍的成分。
黑臉大漢的臉愈發的黑了起來，衛胥心中也覺得好笑的緊。
平常武夫練氣士能尋得幾顆吞靈石已是天大的福分，到了本就格局不小的晏城，區區一個入城費費便是要一枚吞靈石，由此可見一斑。
燕頷虎鬚的黑衫漢子肩抗一支長柄開山斧，嗓音粗暴，因為肩頭上的武器剛好越過雷池，露臂黑衫的漢子聽到這話臉上愈發的黑了起來。
神色起伏間明顯是有些不滿意晏城的入城繳費。
「還沒進這晏城，就得白白浪費兩顆吞靈石？還真當老子是開靈石礦的了！」
黑衫漢子當著守城士兵的面用著旁人可聞的語氣說道。
尋常百姓一般還是以銅板，銀子，金錠作為流通貨幣。
相比於修士來說，能依靠一顆石頭進補修行靈氣顯得更為重要。
吞靈石在六界之中是公認的流通貨幣，在修士扎堆的地方尤為常見。
原因無他，只因吞靈石自帶靈氣，並且是被近一步淬鍊過的靈氣，相比於天地間流淌的靈氣而言，吞靈石可是一個不錯的替代品。
一些有著收藏癖好的商賈巨擘也會適當得收藏一些品秩高些的吞靈石，
不過一般都不會太多，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吞靈石只是擺設，並不能為他們所用，最大的價值，不外乎以此販賣而已。
倒不是說凡夫百姓如何如何不好，只是到了一個層面，你所面對的人和環境都是大為不同，細細品來，這其中又有些相同之處。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便是最能印證此事。
晏城雖為武聖王朝的一座邊城，其中修士不過佔了城中百姓的十分有三，餘下七分儘是不能修行的尋常百姓。
儘管如此，晏城卻也敢獅子大開口，自然是有它的底氣。
強龍擰不過地頭蛇，
更何況來此地的一些遊俠兒勉勉強強才能稱得上是一條過江蟲。
前幾個入城的散修都是規規矩矩的交了一顆吞靈石。
幾年前武聖王朝據南的碧波城，原來的老城主突然被撤掉，換成了一名在碧波城內動輒呼風翻手喚雨的商賈來當城主。
只因當初這名富商手底下的奴隸採藥間，偶然發現了一座吞靈礦脈，富商得知此事後，瞞著碧波城城主直接派人去武都邀功。
等那碧波城城主發覺想要截殺被派去稟告武都之人，將大功攬入自己懷中，卻是為時已晚。
最後讓一人堪堪逃出重圍，事後武聖王親自喧旨，
將碧波城城主的位子給了發現礦脈的家族族長。
至於老城主，看見事情敗露，不等賈家秋後算賬，一早兒的跑路了。
那賈城主並非沒有想要獨吞一座吞靈礦的私心。
不過礙於實力，
一旦事情敗露，傳入一些修為不高不低的人耳中，單單靠他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可還是沒有這份斤兩去撐得起這個門面。
唯有讓靠山還算尚可的武聖王朝來接手才是上上策。
武聖王朝幾年來靠著這一座『天外之財』的靈石礦，也因此有了與周邊兩國對峙的資本。
甚至能壓下鄰國的寒塵王朝一頭。
有望在臨邊兩國之上穩固位置。
據民間傳言，武聖王朝已經開始發動舉措，目的則是要取下寒塵王朝與百鍊王朝的其中一股，至於哪一股，
那些個混跡於酒樓茶館里的說書先生也是講的不明就裡，
顯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更是引得一大片倒彩噓聲。
噓聲過後可還是有人忍不住要多嘴幾句問於說書先生，雖然得不到一個準確回答，可任誰都是明白，
當下時局，唯我武都最是厲害，這便夠了。
武聖王朝的一些市井小民與鄰國商販交談賣貨間，往些年駝下的腰桿，也是被硬生生拔高了幾分。
燕頷虎鬚的漢子對古樸漢子報以冷笑。
衛胥瞧見古樸漢子分別將短棍頭尾的兩隻開山刀拆卸下來，守城士兵見此也沒多過為難，便將他放行，到了那位一看著就不是什麼善茬的主的時候，那個漢子便傻眼了，
衛胥此刻才知道為黑臉漢子臉更黑，也覺得好笑的緊。
平常武夫練氣士能尋得幾顆吞靈石已是天大的福分，到了本就格局不小的晏城，區區一個保護費便是要一枚吞靈石，由此可見一斑。
守城士兵剛放行了黑衫大漢的同伴，卻聽見黑衫大漢不滿意的聲音，守城士兵忍不住怪聲怪語揶揄起來：
「你要是想入城呢，就趕緊交了這入城的費用，別在這浪費我時間，
不進城呢，好說。
現在，回頭，
右轉，隨便走。」
守城士兵一手伸出請的姿勢，黑衫漢子身旁的同伴給他遞了一個眼色，
黑衫漢子咽下一口口水，眼神朝著周圍瞟了幾眼，靠近幾步守城士兵。
守城士兵看著眼前的黑臉漢子一手攬入懷中，守城士兵下意識就要拔劍，
待到黑臉漢子掏出一些泛著銀光的散碎物件，就要一把塞給面前的士卒。
滿臉麻子的守城士兵瞧清楚了黑衫大漢手裡的物件，
赫然是一堆碎銀。
守城士兵臉色非但沒有任何好轉，反而拔劍出鞘半尺。
要是擱在平日里，那些個士兵也是些個見好就收借坡下驢的貨色，給點好處也就打發了。
無奈黑臉漢子時運不濟，最近正是晏城排查進入人員的時候，上面的守城將軍一再強調。
這個時候可掉不得鏈子，要是讓他一個守城將軍丟了面子，手底下的人絕對也能跟著同甘苦，能讓他們吃苦頭吃到飽。
故而近一旬以來，沒有任何士兵敢亂收好處。
冷臉相向亦是常態。
守城士兵看見黑衫大漢手上動作，心底直罵娘。
老子站在這不收幾日油水又死不了！
可你小子今天非要塞給我好處，若是被外人或者有心之人看見了，
我這一個小兵卒的位置肯定是不保了，指不定還要被杖打幾十軍棍再扔出軍營。
想到這裡，守城士兵面露不善，語氣也跟著冒出火藥味，
「有錢就進，沒錢滾蛋！少來這些沒用的！」
黑臉漢子顯然也是被罵出了火氣，一把扯回手上的銀子，收入懷中，
「你他娘的嘴裡能不能幹凈點！你知道我爺爺是誰么！
你小子要是知道了，你還得倒找我八顆顆吞靈石，你娘的！」
那守城士兵仗著人多，料定黑臉漢子不敢翻臉，不屑的吐出一口口水，
「呦，敢情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個大人物了？」
守城士兵說完這戶，突然一手蓋住額頭望向頭頂的天空，
「我瞧著這天也沒黑透啊，怎麼就有人開始做夢了。」
守城士兵此話一出，周圍的同伴頓時哄然大笑。
黑臉漢子這廝倒是不白生一張面孔，也看不出臉紅與否。
大手再次朝著胸襟一攬。
與此同時，
守城的兵卒們幾乎是在瞬間把手中長槍對準黑臉漢子的上半身。
可見也晏城士卒也非是吃乾飯的。
黑臉漢子一臉淡然，猛地胸口衣領中掏出一顆青紫色紋路的玉石。
黑臉漢子瞪了一眼有些驚訝的守城士兵，
大踏步走近那先前嘲諷他的守城士兵，瞪大眼睛，抓起吞靈石往守城士兵胸口一推，
「吶，這，就是我爺爺，還不趕緊找錢，你娘的！」
大多吞靈石體態如同尋常市井巷弄間的散碎銀子一般，大小不一。
其質量高低最主要的還是取決於吞靈石內靈氣充沛與否。
至於比吞靈石更高一階的吞靈玉，長得則是大同小異。
守城士兵見到黑臉漢子一下子掏出一顆『吞靈玉』，心中不免高看一眼黑衫大漢。
黑臉大漢在將『吞靈玉』撒手的時候，心中也是不禁展現出一絲肉疼。
不過礙於人前，黑衫大漢不好發作，衛胥瞧見黑衫大漢方才遞出的手掌，這會兒趁著沒人注意，使勁兒的在後背攥拳松拳。
守城士兵雙手捧住吞靈玉，手掌緊緊攥住手心中的『吞靈玉』，
小心翼翼的放進旁邊不遠處的一個砂鍋大小的丹爐中，丹爐之上還刻畫有一些符陣，以此來維護吞靈玉所需的靈氣運轉。
重兵把守的丹爐旁，一個尖嘴猴腮的士卒將爐蓋掀開，露出些許青紫光芒。
黑衫大漢眉頭一挑，瞧見了丹爐中不下百枚的吞靈玉，也是暗自咽下一口口水。
守城士兵小心翼翼的將吞靈玉小心放入丹爐后，
先前與黑衫大漢嗆嘴的士兵隨手又從另外一座丹爐之中掏出八顆吞靈石，
士卒一把扔給黑臉漢子，嘴裡依舊不屑的嚷嚷道：
「拿著你的吞靈石，
滾蛋。」
硬聲語氣中卻是少了一些底氣。
黑臉漢子瞧見空中四散而來的吞靈石，
肩頭驟然一抖，抗在肩頭之上的斧身整個一旋。
黑臉漢子一手端住斧柄尾端，一手握住斧柄中間，斧身劃出一個半圓，接住半空中的八顆吞靈石。
漢子右手上提，左手打開腰間錢囊，斧身藉此朝下，吞靈石順勢入其錢囊之內。
先前譏諷黑臉漢子的守城士兵瞧見黑臉漢子故意露出的一手，
依舊是有些死鴨子嘴硬，咧著嘴，高低眼起來。
不過嘴裡的聲音卻是小了許多，似是不忿，「有什麼的，不就是會耍一把子力氣么？」
守城士兵隨即有些不耐煩，沖著黑衫大漢身後的衛胥幾人，嚷嚷道，
「趕緊趕緊，後面的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