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築基
黑衣白髮的矍鑠老者聽聞自己孫子誇讚自己的文筆,不由得撫須大笑,
「臭小子,剛回來就拍馬屁!
我讓你去關外歷練,也沒見你小子秉性好哪去啊!
來來來,給爺爺看看你小子這根基磨礪的怎麼樣。」
衛胥的爺爺繞著衛胥走了一圈之後,伸出褶皺如老松的寬大手掌在衛胥肩膀上捏了兩下,
衛胥被自己爺爺手勁兒弄得面目有些扭曲,
老爺子收手之後衛胥長鬆一口氣,
老爺子點了點頭,
「臭小子身子骨倒是練得不錯,礪筋煉骨鍛魂三境底子這幾年練得還算可以。
對了,今天晚上是你未來岳父的生辰,
禮物放你房間里了,你小子等會兒出門記得帶上。
還有,你小子明日早起,來書房,
我有事跟你說,現在嘛,你先去跟衛禪過過招。」
「爺爺先別急,」
衛胥打斷了老爺子的頗高興緻,眼神瞥向四周,衛胥爺爺立馬大袖一揮,二人所處之地被一層薄如蟬翼的靈氣包裹住,
以防外人聽見二人談話內容。
衛胥說出路上截殺自己的一波人,衛胥還道出了那些人身上不曾帶過半點靈石,甚至散碎銅錢都沒半顆,
「準備這麼充足,恐怕他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老爺子一手捻須,眼神望向門外,
「很有可能是『秦家』的人啊。」
衛胥輕叩手指,
「我也是這麼猜的,還好我走之前老將軍給了我一顆劍丸,靠著那顆劍丸我才能安然無恙。」
老爺子正思量著那伙人的來歷,偶然聽見衛胥說出這話,
「啥?這老王八就給你一顆劍丸!」
衛胥聽到這裡,有些不明就裡,老爺子岔開話題,
「那老王八給你的劍丸是什麼品階的?」
衛胥如實回答,
「靈階下品。」
「狗日的,良心總算沒被野狗全叼走了!」
老爺子吹鬍子瞪眼,捋了半天氣,
「你先去跟衛禪過過招!」
不待衛胥詢問劍丸一事,老爺子便先行踏步,衛胥只得跟隨爺爺腳步,
衛胥一路上腦子一轉,
恐怕是老將軍又私吞了自己爺爺幾顆劍丸,衛胥咧嘴偷笑,可轉念一想,
總覺著自己有點虧啊!
爺孫兩人一併走出書房后,
只留下衛胥爺爺寫的一張書法,清風拂過,宣紙落於地面。
紙上張牙舞爪的寫著『十三,將近』四字,
右下角署名則更是信筆塗鴉,隱約能瞧出『衛伍』二字,其餘幾字卻是認不得了。
衛胥同爺爺衛伍走入自家練功的後院,
院門口等待二人的是一位與吳剛管事有八分相似的年輕人,
男子面容清逸,身著黑衣,腰扣白玉帶,腳踩烏金靴,手抱三尺青鋒在此閉目養神。
衛胥見到此人露出笑容,由心的喊出一聲「禪哥」,
此人便是衛府大管事吳剛的兒子,『衛禪』。
吳剛原本就受恩與衛伍,
后因為受了衛伍撮合下,與臨街一位待嫁閨中的女子情投意合,
衛伍看在眼中,記在心裡。
后親自去那家二流勢力為吳剛提親,可謂是給了那股二流勢力十足的面子。
吳剛心存感激,自妻子產子之時,
向衛伍討了『衛』這個姓氏,便將其子名為衛禪。
衛禪生性冷漠,修行天賦又高,衛禪這個親爹卻獨獨對衛胥青眼相加,
衛禪常年不苟言笑,遇見衛胥也只是偶爾點點頭罷了,絲毫見不得二人有什麼主僕之分。
衛禪此時睜開眼睛,眼中竟是雙瞳。
此時四瞳望向衛胥,衛胥周身輕震,抵住衛禪神念壓迫,
衛伍一旁暗暗點頭,待到一炷香過後,衛胥額頭漸漸冒出汗水。
衛伍點頭示意衛禪可以了,衛禪心念一動,雙瞳化二瞳,與常人無異。
衛胥抹過額頭汗水,聽聞爺爺冷硬嗓音傳來「還算可以」四字之後,
衛伍不給衛胥絲毫喘息機會又一個眼神示意衛禪,衛禪點頭,雙手抱劍前沖,一個起身,甩腿砸向衛胥。
衛胥眼神一變,手中已經來不及拔刀,
只得雙手橫架住衛禪的攻勢,衛胥左腿迅速抬起,一記鞭腿頂向衛禪側身,
衛禪右腳蹬在衛胥肩頭,藉機向後騰挪。
衛禪腳尖頂住身後樹身,
「鏘————————」
只聽一聲拔劍聲響,
衛禪拔出抱於雙臂之中的長劍刺向衛胥,
衛胥被衛禪一腳踩的被迫蹲伏於地面,
衛胥起身時周身地面如蛛網炸裂,衛胥一手拔出青鞘鶴紋刀,扔下刀鞘,
斜劈在衛禪劍鋒之上,
衛禪由刺轉撩,划向衛胥下顎。
衛胥手腕輕扭,刀鋒隨之一轉,
衛胥手中長刀頓時置於臂下,以臂掩面,
「滋滋滋滋——————」
刀鋒與劍芒摩擦出一串火花,
衛胥手中長刀上提,左手在刀柄處重重一拍,本就是刃長三尺八寸的長刀,
此刻因為衛胥手中動作鋒芒又漲。
衛禪臉上不見絲毫慌張,左手以劍鞘抵住刀劍,右手青鋒直刺向衛胥胸口。
衛胥只得向後倒掠,幾個翻轉,落於地面。
衛胥重新撿起刀鞘,將手中長刀收入鞘中,
衛禪乘勝追擊,先將右手劍鞘擲向衛胥,衛胥又向後挪移一個身位,迎來的卻是等候已久的劍芒,衛胥此刻右手轉握鞘,左手緩緩抽刀,衛胥心中大喝,
『拔山』!
只是衛胥左手長刀雪白刀鋒剛出一半,便放棄了繼續抽刀,
衛禪見此,收回劍尖,輕巧落地,佯裝疑惑道:
「為何不將此刀拔出,我衛家最重刀式,你這『拔山』的氣勢可算是有了一分的底蘊,
何況你這一刀拔出說不定我也會再用上幾分實打實的力氣。」
衛禪一句我衛家儼然是打心底將自己當成了衛家之人,只不過後者後半句話的狂氣倒是讓人有些難以下咽。
衛胥心裡半點沒覺得被瞧不起,嬉皮笑臉道:
「禪哥你何必呢,你方才仍在地上的劍鞘這會兒可是指著我的后心呢,等我甩出這招『拔山』,
還不得被你那劍鞘給我心口上捅個通透啊。」
衛伍這時候將雙手搭在二人肩頭,哈哈大笑,先是誇讚了一下衛禪,
「衛禪你這臭小子,能在十招之內拿下衛胥,不錯,不錯!」
衛伍隨後轉頭咧嘴一笑,
「衛胥你小子啊,別看你剛過鍛體一境就飄飄然,須知人外有人,這會是給你打壓一下你的氣焰,省得你小子翹起尾巴衝天高,
你衛禪哥雖然是剛入築基境,可已經摸到氣府境的門檻,
我可是知道,衛禪在前半旬可就練會了暗勁啊。
這會衛禪連氣府境最擅長的氣勁都沒有用出,用的都是實打實的築基的底子。」
衛胥無奈咧嘴,
築基!那也比自己這個大鍛體高上一個境界啊!
自己先前與賴寒山激斗也是仗著自家符籙與自己肉身硬生生拼了一個近乎於平分秋色的狀態。
衛伍突然一巴掌拍向衛胥的後腦袋,衛胥被打的往前一個趔趄,
衛伍撫須大笑,兀自的轉過身大踏步走出練武場。
遠處衛伍扔出一句話,
「臭小子,別以為你心裡想的什麼我不知道!壓你一個境界是人家衛禪的本事,
你小子,明天早上我親自操練你,讓你重新認識一下我衛家拔刀術!
你小子剛才用的拔刀術,耍的什麼倒灶玩意!」
轉身後的衛伍不禁露出無聲咧嘴笑容,心裡暗暗道,
「臭小子,剛入鍛體境就能摸到我衛家拔刀術的門路,不錯!
看來這幾年的苦頭,沒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