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著急了
洛陽古鎮外，三千米，林木徐徐，偶爾有落葉飄曳下來，給這片林間帶來了幾分凄涼與孤僻，山崗處靜立著幾道身影，其中有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
身材偏瘦，穿著白色衣衫，看起來整潔乾淨，有一張普通的臉孔，氣質上並不出眾，反而給人一種樸素感。
不諳世事。
在他的腰間，掛著一柄刀鞘，形態似月牙，如果走近去看，便能看到刀鞘上面那些精美的圖案。
有山河壯麗，有野獸長鳴，還有一些古樸的文字，複雜而玄奧，其中有三個字最為矚目「春雷刀」。
刀如其名，出鞘時有春雷轟鳴，殺勢極強，曾有一位百里家家主手握此刀，於十萬亂軍之中拿下敵將首級。
刀，便由此揚名。
而關於此刀，還有一個說法，手握春雷刀，便是握住了西城。
靜謐之時，身後走來了一人，呼吸急促，面色不太好，他匆匆行禮，低聲說道：「南離劍敗了。」
嗯？
屹立在山崗前方的年輕人，下意識的皺起眉頭，他側目過來，輕謬的笑了笑：「莽夫。」
在絕大部分人的眼裡，大涼山的劍客都是莽夫，有勇無謀，他們自詡劍道天下第一，殊不知，這天下間劍客何其多？
那南離劍之主，他也見過，其貌不揚，可神態之中卻總有那麼一抹傲慢。
「公子，我可以……」身後，一名中年男子開口。
話語還未說完，卻被百里朝歌打斷了：「桃花庵上的天才，左先生的愛徒，劉宇峰手中握著的不是普通的劍，幾年間，雖然不曾出鞘，但他的劍道無人質疑，琉璃國當中唯有七武能與之抗衡。」
中年男子不以為然，便道：「屬下，也有劍。」
百里朝歌笑了：「大涼山上的那些劍客，一個個自詡天下第一，心中傲慢，但我們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劍道還是很強大的，南離劍之主更是如此，聽聞此人多次挑戰涼山劍王，雖然都以失敗告終，但勇氣可嘉啊！」
曾挑戰過涼山劍王的南離劍，都敗在劉宇峰手中，百里朝歌實在不好看他出戰，再者一個，他們的目的並非劉宇峰。
百里朝歌不再理會這件事情，他走了幾步，黝黑的神情一直注視著林木山崗外，與秦蒙所在的位置相隔了幾座矮山。
但在這一刻，他好似是看到了秦蒙的身影，嘴角微揚，露出一些笑意：「果然是你。」自桃花庵上的那道消息傳出以後，他便知道，被關押在莫嶺要塞的中那個人可能要出來了。
秦姓兵家的最後一個人。
百里朝歌輕笑道：「世人只知道縱橫之術冠絕天下，卻沒有人知道，曾有那麼一部兵書制霸六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後來兵書分解為十三卷，其中有一卷落入百里家手中，還有一卷在秦家，說白了，這兵書之一便是他們兵家的根本。
三年前，莫嶺要塞淪陷，秦家覆滅，二十萬大軍也葬身於要塞中，百里朝歌前前後後入了八次，始終找不到那一部兵書之一。
也或許，不止他一個人在尋找。
…………
星空無痕，辰兮璀璨，愈發的明亮與通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洛陽關外突然湧起了狂風，落葉與沙塵相伴，瀰漫著整個天空。
緊接著，這片山崗都在晃動，眼前所見到的山嶺成片成片的坍塌下去，轟隆隆作響，震耳欲聾。
「天時，斗轉星移。」秦蒙神色凝重，任由眼前的世界坍塌，他始終靜立於此，不曾後退一步。
身後的陸雪兒耳力過人，聽出了大動靜，心中頗為緊張，手中的劍匣捏了又捏，不知道秦蒙需不需要。
而莫無霜，早已退出數百米，回到西塘境。
許久許久……
陸雪兒擔憂的喊道：「公子？你還在嗎？」
秦蒙笑道：「放心，他的目的不是我們。」話音剛剛落下，星空之上的辰兮便墜落下來了，如若彗星撞擊大地。
可怕的是，深藏在黑暗中的春雷刀，又一次揮舞，而這一次斬的人卻是身後的莫無霜。
春雷刀出鞘，雷電轟鳴，殺勢密密麻麻籠罩下來，震動整個黑夜，詭異的是，除卻這洛陽關以外，幾乎沒有人聽得到這般巨響。
「百里家，你敢動我？」莫無霜憤怒。
「兵家殺人，只有兩個緣由，其一你觸及到他們的底線了，其二你擋住他們了。」秦蒙回過頭。
他有些難以理解，像莫無霜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般愚蠢的事情？
百里家對她的殺意實在是太強烈了，連天時斗轉星移這樣的兵解術都施展出來，還有這一夜春雷刀的出鞘。
「我若死了，這北川大地便不再會有你的容身之地。」莫無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轉身就跑。
但斗轉星移籠罩著的區域中，她根本沒辦法逃脫，況且春雷刀已經斬落下來，殺勢凝聚，鋪天蓋地。
如果沒有意外，她的死亡已經成為結局。
秦蒙撐開眼帘，從劍匣中拔出幽魂，這是他第三次觸及幽魂，心中有個奇特的念頭，好似聽到了幽魂劍體中的某種跳動，彷彿心臟一般，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並未多想，便沖向莫無霜所在的位置。
待到春雷刀斬落下來時，秦蒙手中的幽魂也斬了出去，僅此一瞬間，幽魂的重量急速增加，重達數百斤。
觸碰到春雷刀的時候，兩者發出巨響，如若海嘯與礁石的碰撞，巨響而剛烈，電光火石的閃爍，帶給人一種無以倫比的美感。
這不是劍術，也不是借勢，而是出鞘。
春雷刀自天上而來，殺勢凝聚，狂暴而剛猛。
他手中的幽魂，卻在無意間出鞘，爆發出了屬於幽魂的殺意，故此才勉強擋住這一刀。
可這一刀之下，秦蒙再次遭遇重創，手中的幽魂脫手而出，他的軀體重重的摔了出去，神色蒼白。
「公子！」陸雪兒驚呼一聲，杵著木棍尋路而來。
嘿嘿！
秦蒙粗喘著，卻是在笑，很得意的樣子。
不可否認，斗轉星移這樣的兵解術的確很強大，但受限於局部性的問題也很大，也就是說，只要他們不入兵解術中，便能相安無事。
即便是屹立在邊緣地帶，所能觸及的殺戮，也不是很強烈。
「他著急了。」秦蒙輕笑道。
洛陽關，山崗上。
百里朝歌面無表情，注視著眼前所坍塌下去的山嶺間，久久不語。
事實上，並非是他著急，而是他也沒有想到與莫無霜同行回來的，還有一個秦蒙，在入洛陽關前，秦蒙洞悉了他的兵解術。
可這個時間段，兵解術已經運轉到了一定的程度，它必須施展出來，否則，便會有反噬的可能。
其次，幽魂的出鞘，也是百里朝歌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