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訪接生婆
「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孔嬤嬤忍不住問道：「你不是上了花轎，嫁去將軍府了嗎？」
霍念卿一邊暗暗為她把著脈，思量著如何治好她的病，一邊將自己如何半路逃婚講給了她聽。
聽得自家小姐竟洞悉了那何氏母女的陰謀，還逃了出來，孔嬤嬤頓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好，好……」
孔嬤嬤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想到眼前之人差一點就要真的嫁給那將軍府的傻子少爺，心中一時后怕不已，不禁又落下淚來：「小姐，你不知道，嬤嬤當時看你執意上了花轎，有多麼擔心……」
「夫人臨終之際，千叮嚀萬囑咐讓老身看顧好小姐你，可是這些年來，老身卻一直有負夫人的囑託，令小姐你百般遭受那姓何的母女的欺辱不說，還差點因此誤了小姐你的終身，嬤嬤實在是有愧夫人當年的託付……」
念及此，孔嬤嬤心中愧疚更甚，對那何氏母女的怨憤也更甚。
「嬤嬤你不要這樣說，這根本不是你的錯……」
霍念卿趕忙寬慰道：「是我從前識人不清，以為那何氏與那霍初柳是真心待我，才會一直聽信於他們，如今我既已認清了他們的真面目，自然不會再任由他們為所欲為，更不會讓他們再任意欺辱我，欺辱嬤嬤你……」
女子語意平平，甚至連臉上的神情都不曾變過，可是，這一刻，孔嬤嬤卻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小姐，真的跟從前不一樣了。
但她是如此的欣慰於她的改變，這麼些年來，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小姐被她妾室和庶女玩弄於股掌之中，無論她怎麼規勸，小姐都不以為然，反而還令得她自己惹了小姐的厭煩，越發將小姐推向了何氏和霍初柳一邊。
每每念及此，孔嬤嬤就心痛不已。
如今眼見著自家小姐終於認清了何氏母女的真面目，她怎能不高興、不激動？
「小姐，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
孔嬤嬤心中激蕩，一時淚如雨下：「夫人在天之靈，看到小姐你如今這麼懂事，一定會倍感欣慰的……他日嬤嬤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向夫人交代了……」
許是太過激動，一時引發了體內宿疾，孔嬤嬤不由的劇烈咳嗽起來。
霍念卿趕忙幫她倒了水，又幫她輕輕拍著後背，好一會兒才將她的咳嗽壓了下去。
饒是如此，孔嬤嬤亦是面如金紙，神情萎靡。
霍念卿方才偷偷為她把脈，知道她是多年來積勞成疾，再加上憂思過重，方才身子一直不好，眼下瞧著她難受的模樣，亦越發堅定了要將她治好的決心。只是如今她暫且還不能暴露自己懂得醫術這件事，要徐徐圖之才好。
念及此，霍念卿遂道：「嬤嬤你別想那麼多，眼下先養好身體為重。」
孔嬤嬤苦笑了一下，她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清楚，是以沒怎麼將自家小姐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她亦不欲霍念卿擔心，只道：「嬤嬤知道。」
旋即忽然想到了什麼，又不禁憂慮起來：「可是，小姐，你就這樣跑回來，不光將軍府，只怕就連何氏母女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霍念卿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沉吟道：「所以要想個法子把這樁婚事給推回到霍初柳的身上……」
「那何氏與她女兒實在是太過可恨，」孔嬤嬤憤然恨道：「竟然將那庶女的生辰八字強按在小姐你的頭上，讓小姐你代替她嫁到將軍府，實在是卑鄙無恥的很！」
若非她顧忌著小姐的處境，她真恨不能立時衝進那妾室的院子里，和她與她那寶貝女兒霍初柳一起同歸於盡！省得他們再害她家小姐！
霍念卿卻是不由的心中一動。
「嬤嬤，你還記得當初是誰為霍初柳接生的嗎？」
「誰接生的？」孔嬤嬤仔細回想了一下，「當初給相府小姐接生的都是同一個穩婆，好像姓崔……對，姓崔，就住在城南……」
「姓崔……」
霍念卿默默的記下了那接生婆的信息，又打聽清楚了她的住址，心中已有了計較，是以安頓下孔嬤嬤休息之後，她便動身前去尋那穩婆。
順著地址找到了穩婆的住處，霍念卿敲門，片刻之後，有人匆匆趕來將門打了開——
開門的是一名跟孔嬤嬤年紀差不多的年老婦人，想來她就是當年為相府小姐接生的穩婆了。
只是，霍念卿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那看清她模樣的崔嬤嬤卻是臉色驟變，又驚又怒，當即揮手就把她往外趕：「你來我家幹什麼？滾，趕快滾……你還嫌害得我孫兒不夠嗎？滾，我家不歡迎你……」
望著眼前崔嬤嬤怒恨交加的悲憤神情，霍念卿腦中忽然閃過一段記憶——
原來，就在前不久，原主走在街上，卻被一個小孩子不小心撞到了，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但偏偏當時她那庶姐在一旁煽風點火，非說小孩子弄髒了她的衣服，若是被五皇子瞧見了定然不喜，攛掇著她教訓那個小孩子。
原主也是個蠢的，當即就聽了霍初柳的挑唆，對那小孩子又打又罵起來，不僅如此，就連之後那小孩子的奶奶趕來求饒，原主也還是不依不饒，硬生生的讓那奶奶和她的孫兒當街跪了一個多時辰才罷休——
而當日那個不住的向她跪地求饒的奶奶，不是眼前的崔嬤嬤，又是誰？
霍念卿也總算明白了，為何這崔嬤嬤見了她，會不問青紅皂白的就要趕她走了。
世事當真是難以預料啊。
霍念卿幾乎都要佩服原主這拉仇恨的技能了。
「崔嬤嬤……」
霍念卿剛想開口，哪知那崔嬤嬤卻怨煞了她，竟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就將她往外攆：「走，快走……老身不想看到你，快滾……」
霍念卿此次前來，是為著求那霍初柳的生辰八字的，如今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問開口，自然是不能就此走了。
她方想將那日的事情好好解釋一下，卻突然聽得屋內傳來小孩子虛弱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