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不聽話的狗
翌日。
謝錦詞晌午才醒。
她窩在被子里,被車碾壓過般,渾身酸疼得厲害。
尤其是雙腿,疼得幾乎無法併攏。
她睜開雙眼,恰對上沈長風放大的俊臉。
沈長風眉目含春,一手托腮,「醒了?」
少女臉蛋紅紅。
她垂下眼帘,瞧見肌膚露在外面,下意識摟緊緞被遮住胸口。
沈長風:「昨晚都細細看過了,還遮著做什麼?」
謝錦詞:「……」
她咬了咬唇瓣,羞澀得說不出話。
羅帳里瀰漫著一股特別的麝香氣,乃是昨夜留下的,無時無刻地挑逗謝錦詞,彷彿隨時提醒她昨夜的巫山雲雨。
沈長風一手摟過她的細腰,把她撈在自己懷裡,讓她跨坐在他腰間。
緞被從少女肩頭滑落,謝錦詞輕呼一聲,急忙捂住嬌羞處。
春陽清透,沈長風的指尖一寸寸流連過她的肌膚,上面青青紫紫,全是掐痕。
更多的,是淺紅色的吻痕。
這是他昨夜的傑作。
它們點綴著她的嬌軀,令她看起來格外嬌媚動人。
沈長風低笑,挑起謝錦詞的下頜,歪頭吻下。
謝錦詞心慌,想要避開,卻被霸道地扣住細腰。
察覺到男人的蠢蠢欲動,鹿眼中立即含了兩包淚,「沈長風,我疼……」
「習慣就好。」
男人啞聲,順勢把她摁進羅帳深處。
謝錦詞小手緊緊推拒著他的雙肩,「你……你不上朝嗎?」
「特意請了假。」
謝錦詞:「……」
沈長風饜足,已是兩個時辰后。
他隨意披上件本黑色織紗寢衣。
寢衣敞著,露出男人完美堅硬的胸肌。
他望向羅帳深處,他的小女人抱著被子昏睡不醒,睫毛上凝著一顆小小的淚珠。
眉尖輕蹙,大約是委屈的。
他俯身,替謝錦詞捋了捋額前碎發,「佔了你的清白,便不會負你。乖乖做我的女人,我能抵達的高處,我能掌控的權勢,便也是你將抵達的高度,便也是你將掌控的權勢。」
他吻了吻謝錦詞的眉心。
少女幾乎一天一夜沒能睡好覺,仍舊昏睡著。
沈長風又取來剪刀,把緞被上帶有梅花血的那一塊剪下。
他把那塊緞布珍而重之地藏進小衣櫥。
那是用謝錦詞的樟木打造的小衣櫥,裡面藏著絲綢,寓意他和謝錦詞長相廝守。
鎖上櫥門,他走到檐下。
院中梨花滿地,落日的餘暉溫柔寫意。
身後寢屋裡,他的小女人正在酣眠。
細潤的春風撩起他本黑色的織紗寢衣。
這薄涼成性又野心勃勃的男人,難得露出滿足笑容。
對他而言,守著她,就很好。
暮色四合。
沈長風獨自用過晚膳,梨白進來,望了眼合攏的羅帳,輕聲道:「主子,胡大人來了,就在正廳。」
沈長風放下筷箸,不急不忙地凈過手才往外走。
走出幾步,他回頭望向帳幔。
沉吟片刻,他道:「聽說你們女兒家……咳,破身之後,得弄些補品吃?」
他是與同僚逛花樓時,聽他們提起的。
梨白「啊」了聲,難得羞赧,「奴婢這就去問問女醫,看看補什麼最合適。」
沈長風這才離開。
廳堂。
琉璃燈點了起來,身穿黃茶色錦袍的司禮監大太監,長身玉立,背對槅扇,正觀賞中堂上掛著的字畫。
沈長風踏進門檻,眯了眯桃花眼。
分明只是個太監,卻手握權勢,幾乎把朝中一半大臣踩在腳下。
關鍵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蠱毒之術,實在令人防不勝防,也實在值得他沈長風忌憚。
似是知道他來了,胡瑜嗓音陰柔:「世間爾虞我詐、紛紛擾擾,最難得的,便是真心。咱家這顆真心,早在幼年時就送了出去,至今未曾收回……這一生,都不打算收回。」
沈長風慵懶地靠在門上。
胡瑜的感情史,他毫無興趣。
「你們這些年輕人,總喜歡談些情啊愛啊的,殊不知那些喜歡,皆是初經人世的浮華。閱盡千帆后仍舊不改初心的愛,才是真正的愛。」胡瑜慢慢轉身,「你為謝錦詞殺害沈知行,值得嗎?他可是你的祖父。」
沈長風漫不經心,「生來便是孤兒,哪裡來的祖父?在沈家,我不認爹娘,不認旁戚,只認一位祖母。」
「嘖,好生絕情。」
沈長風不以為意,「說起來,胡大人的手都伸到孤的後院來了,著實令孤煩惱。你我都是太子一派的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本是同根生?」胡瑜摸了摸手背上的紅毛蜘蛛,「封了個異姓王,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也敢和咱家平起平坐?沈長風,咱家最恨不聽話的狗。青銅鈴只是個警告,你若敢繼續胡作非為,咱家勢必要你的命!」
話到最後,他的語氣陡然狠戾。
沈長風低笑。
早知胡瑜是來警告他的。
但太子愚鈍,站在太子這邊的朝臣本就不多,他沈長風乃是太子最大的助力,所以胡瑜絕不可能殺他。
他攏了攏寬袖,「我與太子一見如故,對皇後娘娘更是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背叛他們,胡大人放心就是。暮色將晚,胡大人可要留在瑾王府用飯?」
「不必。」胡瑜讓紅蜘蛛爬到肩頭,大步朝外走去,「再過三日便是皇後娘娘的壽誕。娘娘喜歡奇珍異寶,瑾王也該仔細想想,送娘娘什麼東西,才能討得娘娘歡心。」
「是。」
送走胡瑜,沈長風含笑的眼眸瞬間陰沉。
他捻了捻腰間佩玉。
扶歸:「主子,胡大人這話是何意?」
沈長風不語。
指尖的溫潤翠玉,卻被捻得粉碎。
他用帕子擦了擦指尖,面無表情。
身為軍功赫赫的異姓王,卻仍舊無法在上京站穩腳跟,甚至還需要仰仗一個太監的鼻息賴以生存,甚至還需要花重禮討好皇后……
干盡歹事的宦官,手段狠毒的皇后,爭權奪勢的世家……
就是這些人,掌控著朝堂上最重要的官位,掌控著大戎國最好的資源。
他們堵死了寒門子弟通過讀書晉陞的官路,紈絝的世家子弟們憑藉祖蔭,輕而易舉就能當上高官。
當一個國家的百姓,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時,這個國家顯然出現了問題。
可皇帝根本沒有廢掉祖蔭世襲的意思……
或者說,有心無力。
沈長風行走在游廊里。
夜風撩起他本黑色的袍裾,他看起來嚴峻冷酷,像是長夜裡不可親近的神祗。
回到寢屋,謝錦詞已經醒了。
小姑娘穿著牙白寢衣坐在榻上,漆發垂落在腰間,小臉蒼白,正小口小口吃著梨白餵給她的紅棗阿膠粥。
她被沈長風折騰得太狠。
抬眸瞧見他進來,下意識抖了抖。
沈長風在床邊坐了,從梨白手裡接過小碗,示意她退下。
他舀起一勺粥,吹得溫涼了才送到謝錦詞唇畔,「這般嬌弱,今後可要怎麼辦?」
莫名寵溺的語調。
謝錦詞嗔怪地瞪他一眼,「都怨你。」
一開口,連嗓子都是啞的。
沈長風笑容意味深長。
昨兒夜裡她叫了一宿,白日里又被他折騰,嗓子不啞才怪。
軟綿綿、甜兮兮的嗓子,叫起來婉轉動聽,哭著求饒時更能激發他的征服欲。
他按下旖旎念頭,舀起一勺粥,「過幾日皇后壽誕,帶你去宮宴上玩。」
「好。」謝錦詞喝了粥,又道,「沈尚書那邊,最後是怎麼處理的?可有被人發現端倪?」
「一把火全燒了,能發現什麼?」
謝錦詞這才放心。
吃完粥,沈長風手快,突然摸向謝錦詞的小肚子。
謝錦詞急忙捂住肚子,鹿眼中滿是警惕。
沈長風:「怕什麼?只是看看你吃飽沒有。」
謝錦詞:「……」
這種事,難道不能直接問她嗎?
還非得摸一下她的肚子?
沈長風捻了捻手指,回味了一下觸感,「妹妹的肚子軟綿綿的,跟我的全然不一樣。」
謝錦詞:「……」
當然不一樣!
他渾身..硬邦邦的,昨晚弄得她欲.生欲死,用指甲使勁兒撓他後背,他都不肯放過她!
沈長風溫柔地替謝錦詞攏了攏碎發,「不過,妹妹最軟的地方還是——」
謝錦詞急忙捂住他的嘴。
因為男人的眼睛正瞟著她的胸口。
實在太羞恥了!
沈長風握住她的小手,難得認真,「妹妹臉皮薄,我不逗你了。好好歇著,今夜不碰你。」
謝錦詞將信將疑。
直到沈長風帶著他的枕頭去了書房,她才放心。
書房中一燈如豆。
沈長風坐在書案后,對著攤開的書卷,卻看不進半個字。
不碰謝錦詞,是因為憐惜她初經人事,怕她禁不起他折騰。
此外,也是因為有好些籌謀。
皇后壽宴……
他眯了眯眼,也是時候對容家出手了。
……
皇后壽誕臨近。
壽宴定在夜裡,謝錦詞傍晚梳妝打扮好,登上馬車和沈長風一道往皇宮而去。
這是她第二次進宮參加宴會。
還有一個時辰才開宴,太極殿已經熱鬧非凡。
沈長風被一幫武官拉去御花園切磋功夫,謝錦詞沒去,笑吟吟走到殿角。
殿角孤零零坐著一個女孩兒。
她拍了拍女孩兒的肩膀。
蕭幼恩回頭,頓時歡喜,「錦詞!」
她抱住謝錦詞,有點兒委屈,「錦詞,我第一次進宮參加宴會,一個人都不認識!幸虧你來了,不然我枯坐在這裡,真是太無趣了!」
她父親的官位並不高。
又是從地方調任的,自然不會有貴女主動來跟她玩。
再加上她性子古怪,交不到朋友實屬情理之中。
謝錦詞提議道:「還有一個時辰才開宴,許多人都在御花園看武官們切磋功夫,不如咱們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