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清水明無有點懵，且有那麼一點不好的預感：「別想把我拖下水啊，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旗木卡卡西的臉有點紅，沒有口罩和護額的遮掩，那張白凈的臉上，淡淡的紅暈不能更明顯。

「凱那個熱血笨蛋如果知道了我們一直在對練，他一定對吵著要加入的！」

清水明無更茫然了：「雖然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旗木卡卡西的臉似乎更紅了一點：「……難不成要當著他的面補魔嗎？」

「這也……」沒什麼吧？

清水明無剛想這麼說，但看著滿臉通紅的旗木卡卡西，喉嚨像是生了病，漲漲堵堵得吐不出聲音。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接觸、結印、交換查克拉的事情……好像多了一個人圍觀后……

清水明無猛地站了起來，義正言辭道：「你說得沒錯！凱是個大麻煩，如果他吵著也讓我給他補魔的話，我一個人支撐你們兩個，真當我是充電寶了嗎？！卡卡西，這件事你的做法是對的！我才不要淪為公用充電寶！」

旗木卡卡西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但既然兩人達成一致的話……有哪裡奇怪也可以不用管了！

不過話說回來……清水明無這個人還真的是……

「雖然早就知道你缺根筋，但連人類基本的羞恥心也沒有嗎？」

「哈？！」清水明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卡卡西，我在幫你對吧？我在幫你欸！有你這樣一邊享受著我的幫助，然後一邊罵我的混蛋嗎？！世界上還能找出第二個像你這樣的混蛋嗎？！」

「不是。」旗木卡卡西乾巴巴地解釋，「我只是感慨一下，沒有惡意。」

「我不管！」清水明無借題發揮，「你傷害到我了！」

旗木卡卡西也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有點過分了，雖然是實話來著。

「那……抱歉？」

「什麼？」清水明無故意湊過去。

「……抱歉！」

「耳朵要聾掉了！」清水明無被吼得一抖，兩隻手捂著耳朵一臉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悲慘模樣。

「別裝模作樣了。」旗木卡卡西伸著腳踹他，「都道歉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哪有人是像你這樣道歉的？」

兩人你一腳我一下地打鬧了起來。

旗木卡卡西的房子很大，典型的日式屋子，帶著一個大院子。他有一個比肩三忍的父親，父親攢下的任務金不少，買一個大房子沒什麼負擔。

旗木卡卡西很小的時候，就一個人生活在這個房子里。他的任務金也不少，另買一個房子或是請一個鐘點工之類的照顧自己的生活不是負擔，但他只是一個生活在這個大宅子里。

一個……除了被褥和鬧鐘外，什麼也沒有的卧室。

這個宅子里，空空蕩蕩得有些厲害，清水明無躺在榻榻米上呼吸，除了旗木卡卡西的聲音，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沒由來的恐慌席捲而來。

「我回去了！」不等旗木卡卡西說話，清水明無便猛地站起來跑了出去。

旗木卡卡西有那麼一點沒反應過來，清水明無跑得太快了，也有些太突然了。

但愣怔在他臉上也只停留了一瞬間，短暫得不能再短暫的一瞬間。

清水明無飯吃也吃過了，旗木卡卡西也從吃了又吐的折騰中恢復了力氣，清水明無沒有了再留下去的理由。

——回去，當然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旗木卡卡西拉過被子，翻身將自己裹成了一團。

空蕩蕩的，只有一個人呼吸聲的房間里，再沒有其他動靜。

「咔、咔、咔……」

不對，還是有的。

旗木卡卡西爬起來將櫥櫃里的鬧鐘拿出來，在枕頭旁邊擺好，然後起來去收拾餐桌，洗鍋洗碗打掃房間。

碗筷盤子是父親在時就添置下來的，雖然他一個人生活，只需要一個盤子、一雙筷子、一個盛飯的碗和一個盛湯的碗，這樣就足夠了。

但旗木卡卡西並未將其他碗筷全部丟掉，不如說，幸好沒丟，不然清水明無來蹭飯、還有今天的比賽，大家就只能用手抓著米飯了。

嘩嘩嘩的水流聲響了很長時間。旗木卡卡西的思緒有點飄，他想到了清水明無家的碗筷。

一整套的餐具在櫥櫃里擺放得很整齊，但卻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迹。

清水明無不會做飯，他也懶得做飯，有錢隨便在外面買點東西吃，沒錢隨便煮鍋米飯捏個飯糰，連米都吃完了，那就餓著好了。

他任性且隨意地過著日子。絲毫不為自己的下一頓擔心。

那就餓死好了。

明明白白的厭世就差寫在了臉上。

我想改變這個世界。

閃閃發亮的眼睛和生氣勃勃的聲音似乎有了一點人氣。

矛盾的人。

旗木卡卡西這樣想到。

然後又將這個想法推翻。

清水明無不矛盾，他很好懂。

想要改變世界，和想去死，並沒有矛盾。

活著的時候就嘗試去改變世界，什麼時候死了，那就死了唄！

「嘩——」旗木卡卡西關掉了水龍頭，然後將盤子碗筷放到鐵籃子里擺好，等它們瀝干水分。

*

「我回來了。」吃飽了睡意泛濫得就有些厲害，清水明無打著哈欠道，「歡迎回來。」

然後搖搖晃晃地撐著眼皮上樓。

雖然從旗木卡卡西那裡出來時有那麼點落荒而逃的意味，但清水明無是不會承認這種事情的。

「噠、噠、噠、噠……」

清水明無腳步很重地踩著樓梯上了樓，他的房間在二樓，旁邊就有書房。那是夫妻倆為了讓清水明無更好的學習，特意弄出來的。

然而正經學習這種事情天生和清水明無搭不上邊，八歲以前，專門為了他弄出來的書房裡，就只有越來越多的漫畫小說雜誌。

學校發的課本被塞在不知道哪個角落。課本的書皮倒是很多，清水明無和雞賊，上課看漫畫看小說，挑得都是和課本差不多大小厚度的那幾本。各種書皮往上一套——上課看閑書看得光明正大。

他的前面是夕日紅，一個漂亮但是學習認真的好姑娘，忍者學校的教室是一階一階的階梯教室，清水明無一站起來，就能把夕日紅的課本看得清清楚楚，託了夕日紅的福，他沒帶書的事情，幸運地沒暴露過。

清水明無已經很久沒進過這個書房了。

父母雖然是下忍，但處於戰爭年代，再平庸的下忍也會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兩個沒什麼時間管他，書房又被當成了清水明無的「學習聖地」，所以……

清水明無的手，在碰到門把手的前一秒又放了下來。

八歲以前，清水明無的零花錢和壓歲錢幾乎全部貢獻給了雜書，這個不大的書房裡，擺著他所有的「積蓄」。

但八歲以後，清水明無卻再也沒進入過這個書房。

裡面的書，像是一個魔咒，時刻提醒著他曾經是多麼得混蛋。

不學無術的清水明無，無憂無慮的清水明無，永遠死在了風和日麗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