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極寒侵襲

正月初一太陽升起，是個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一切風平浪靜。東西南北中，各地都沉浸在節日的氛圍里。

正月初二，晴空萬里。可陽光照在身上，並沒有給人任何與溫暖相關的感覺，反倒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

姜鶴醒了，收走投入爐子里的火球，穿上外套出門。

霍東籬和安虎兩人站在院子里，正抬頭看天。聽到開門聲，兩人齊回頭。

姜鶴學他們的樣子抬頭看天，什麼也沒發現，「你們在看什麼？」

霍東籬，「你覺不覺得，今天的天氣很怪？不是指肉眼可見的怪，是感覺上有點怪，令人不舒服。」

姜鶴捏了捏眉心，「你想說的是透著不詳的氣息？」

霍東籬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差不多。」他看向安虎，「在你上山前，玄界有發生什麼特殊事件嗎？或者不同尋常的事情？」

安虎，「沒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件發生。」

霍東籬追問一句，「你確定？」

安虎仔細想了一圈兒，「我確定。」

霍東籬轉移目標，看向姜鶴，「你有什麼發現嗎？」

姜鶴若無其事地否認，「沒有。我要做點麵條吃，你們誰想來一碗不？」

安虎，「謝謝老闆，我還不餓。」

霍東籬，「想吃什麼面？我做。」

有人代勞，姜鶴欣然接受，「雞絲麵。」

霍東籬沒進灶房就開始挽袖子，「今天的午飯提前吧！炒幾個菜，大骨頭湯里煮麵，大家一起吃。」

姜鶴立刻進入老闆模式，「霍大哥做飯。安虎，你去鏟雪，鏟乾淨的雪，運到籬笆門外堆著。我去擠些牛奶，順便通知兩個小的今天的午飯提前了。」

大家各司其職，行動起來。

「姐姐，姐姐……」阿白喊了好多次，終於把走神的姜鶴拉回現實世界。

「啊？什麼事？」姜鶴揉了一下臉。

「霍先生喊我們吃飯。」阿白一邊回答，一邊疑惑地歪頭看她。

「飯好了啊！你和山精先去吃，我馬上就來。」姜鶴說著，收起拎在手上的牛奶桶。

阿白不太放心地看著她，沒動地方。

「去吧！我先把你們摘的菜收起來。吃完飯我有其它事做，到時候就顧不上了。」

「好的，那姐姐收了菜快來。」

姜鶴點頭，目送阿白開心地離開，使勁揉了把臉，過去收菜。成了儲菜倉房的一個牛欄被塞的滿滿當當的。阿雪帶著四隻小奶狗守在入口位置，正陪著它的孩子們玩耍。

姜鶴蹲下來，摸了摸阿雪毛茸茸的腦袋，「好了，你們可以去吃飯了。」

阿雪抖了抖耳朵，立刻站起來往外走。四隻小奶狗見了，也不打滾玩兒鬧了，立馬爬起來小跑著追在它後頭。

姜鶴收了蔬菜，從牛棚出來看到幾顆紅透的草莓，過去摘了十來顆，邊吃邊走。從籬笆牆出來，看到推著手推車過來的安虎，站在籬笆門外等。

安虎過來，把手推車上裝的冒尖的雪順著籬笆牆的牆根倒掉。

姜鶴，「先吃飯。吃了飯休息一小時再繼續。」

安虎拍打著身上的雪，「好的，老闆。」

「有個工作交給你，詳細的下午我再跟你細說。」

出來找姜鶴的山精飛了過來，正好聽到了，於是好奇地問，「什麼工作？」

姜鶴，「山下的工作。不吃飯，怎麼跑出來了？」

山精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叫姐姐吃飯。」

「阿白應該告訴你了，你們先吃。」

「告訴了。可我想和姐姐一起吃。」

「怎麼這麼乖！」姜鶴隨口誇道。

飛在姜鶴身側的山精挺了挺小胸脯，特別自戀地說，「我是天底下最乖的孩子。」

日落日升，到了初三這天。

得到守護資格的修士術士在各地低調地注意著周圍的變化。有人抱怨，有人沉默，有人四處打聽消息，有人後悔接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守護任務。

「這都第三天了，什麼事也沒發生。我們是不是讓姓姜的給耍了？」

「耍倒不至於，我感覺有大事要發生。」

「哪有那麼多的大事發生？這任務弄的神神秘秘的，會引人關注，全靠大妖秘境和天級宗師洞府的噱頭。」

「十有八九是假的。真有人發現先人秘境或洞府，肯定捂的嚴嚴實實的，自己一個人探索。誰那麼想不開，會拿出來炫耀，還跟全國的修士術士分享？」

「對。我要是發現秘境、洞府類的好地方，肯定捂的嚴嚴實實的，自己探索。」

「浪費時間，我想回宗門做任務。」

五男一女六個修士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聊。

姜小五的位置緊鄰這六個人。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面前的兩盆素炒，左手還不停地扒拉著手機屏幕。這時，有實時更新的寒潮預警消息彈出來。

她下意識地划走，馬上又找出那條最新發布的寒潮預警點開。她人在首都，收到的寒潮預警消息預警的也是首都的天氣。預警消息說，未來二十四小時內會出現一次強降溫天氣，降溫幅度為10度左右。

她點開今日天氣。今天是初三，氣溫在零下十九度到零下二十八度之間。現在是上午十一點鐘，氣溫是零下二十度。如果是強降溫十度左右，還好。

她看過就算了，沒放在心上。因為北墟峰所在的省，近來每天的最低溫總在零下三十七度左右徘徊，偶爾還會達到零下四十度。兩邊比較，首都的氣溫已經很好了，完全不擔心。

到了下午，天空的雲層變得奇怪，薄薄的一層，卻在翻滾移動。

霍東籬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叫住準備回房間的姜鶴，「一定有事發生，我想知道。你實在不想說，可以送我下山一趟。」

姜鶴不能說，所以她選擇什麼也不說，送霍東籬下山。「給你半個小時。」

霍東籬看她回到護山大陣內，趕緊拿出手機聯繫師門。師傅的手機沒人接，掌門的手機同樣沒人接。他在一群師兄弟中選了因傷修養中的霍西風的號碼打過去，這次通了。

霍西風非常意外，「師兄，你回來了？」

「沒有。好些天沒聯繫，下山找信號給你們報個平安。師傅和掌門很忙嗎？都不接電話。」

「挺忙的。嫂子怎麼樣？救出來了嗎？」

「沒有，不過情況好了很多。最近是不是不太平？」

霍西風沉默一會兒，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大家都在為【守護】任務做準備。最後不由遺憾地說，「我傷勢未愈，否則我也參加了。獎勵固然吸引人，可即使沒有獎勵，我們蒼山派也會參加。」

「我要參加。」

「師兄，晚了。報名早就截止了。」

「救人不需要報名。她有說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災難嗎？」

「沒有。不清楚是什麼災難，大家沒有準備的方向，引發許多質疑聲喧囂塵上。」

「還記得年會上公布的易卿長老的那一卦嗎？」

「記得，天災將至。」

「大家都以為卦象所指的天災已經過去，我也這麼認為的。可是……」

「可是姜修士突然發布【守護】任務。怕帖子沉下去，她還以大妖秘境、天級宗師洞府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會吧？」

「真正的大災，要來了。」

約定的半個小時的時間一到，姜鶴走出護山大陣，看著霍東籬。

霍東籬什麼也沒問，直視她的眼睛，「我想留在外面，青梅要麻煩你了。」

姜鶴答應的聲音極輕，「嗯。」拋出一個成人手指寬、長度只有五厘米的小竹牌，「出入護山大陣的通行符，只能用一次。」

霍東籬收好，「謝謝。」轉身離開。

姜鶴回到山神廟，召集安虎、山精、阿白和阿雪開會。她笑的勉強，「我馬上要閉關，至少要七天。你們照顧好彼此，盡量呆在屋裡不要出去。」

不明所以的一人兩妖滿口答應。

姜鶴，「你們三個，今天晚飯時間至少準備出兩天的食物，放在各自的儲物法器中。別忘了阿雪它們的份兒。」

大家很疑惑，山精首先問出口，「為什麼？」

姜鶴抱住突然疼痛不止的腦袋，「不要問，你們很快就知道了。安虎，記得屋裡多備些柴草，屋裡不要斷火，要一直燒。」

安虎提著心答應，「我記住了。」

姜鶴忍著疼，深吸一口氣，「先前交待你的工作，千萬別忘了。拿著，在我閉關期間，它是你出入護山大陣的通行符，效用只有一次，要謹慎使用。」

安虎收起她給的四個竹子製作的通行符，「我會小心的。」

姜鶴，「需要牛奶，跟阿白拿。需要蔬菜，找山精拿。用車用人，孫強會配合你。別動歪心思，契約的力量不是你能抗衡的。」

安虎訥訥地答，「我沒那些花花腸子。」

山精和阿白也有各自的任務。他們看不得姜鶴難受，紛紛要求姜鶴去休息。

事情已經安排的差不多，最終結果如何，只有老天知道。姜鶴抱著頭，在山精和阿白的陪同下回到房間，躺到了溫熱的炕上。

山精和阿白又是幫忙脫鞋，又是拽被子的，看著姜鶴臉色好了許多，這才帶上門離開。

姜鶴閉眼緩了一會兒，爬起來，在爐子里丟進去籃球大的一個火球取暖，這才鑽回被窩。天道的空子並不是那麼好鑽的。她忍受著反噬之苦，還在考慮自己能不能再做點什麼。

天色暗了下來，她也不清楚自己是疼暈了，還是睡著了。

葛家村。盤腿坐炕上挑豆子的葛老漢不知怎麼的打了個盹，時間不長，也就三兩分鐘。他突然睜眼，焦急地要下炕，人差點摔地上。

幸虧兒媳婦反應快，扶了一把，要不葛老漢就腦袋朝下摔下去了。

嚇的不輕的葛大娘一通數落，同樣嚇的不輕的葛大壯夫妻對葛老漢噓寒問暖的。

葛老漢並不領情，「去，趕緊去，抱柴禾，搬煤，往屋裡搬。」

葛大壯，「爸，這是幹啥？」

葛老漢喘了口粗氣，「叫你搬，你就搬，哪兒來那些廢話。多搬，往多了搬。老婆子，群里喊一聲，讓大傢伙兒往屋存柴禾，火燒的旺旺的。」緩了口氣，又補上一句，「聽不聽是他們的事。」

天空黑沉沉的，看不到新月月牙，同樣看不到一顆星星。

凌晨兩點多，寒潮悄無聲息地襲擊了人類世界。由西至東，波及處於北部的半個國土。寒潮所過之處，冰凍聲咔咔做響，留下一處又一處冰凍的城鎮與鄉村。殘酷又美麗。

太陽伴著哭泣聲升起，冰凍的城鎮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像水晶一般閃閃發亮。

士兵、武警、交警、各職能部門，能動的單位全部動了起來。修士術士穿梭於城鎮之間，執行他們的守護任務。

沒有笑聲，沒有嬉鬧聲，沒有閑扯沒有音樂，只有哭聲與救援發出的聲響。

人們大力拍打別人的門。門開了，說明這家人倖存。屋裡遲遲沒動靜，不是空屋，就是人沒了。

葛家村老少組織起人手，挨家挨戶地確認人員安全。凍過去的，由親戚、家人收殮，凍傷凍壞的，抬到村醫的診所進來治療。完好無缺熬過來的，除了慶幸就是后怕。

很多儀器設備在寒潮中毀壞。許多汽車無法啟動。救援工作層層受阻，救援人員時不時被凍傷。

縣城有游醫門守護，徐謹的小組輔助。元先生帶著八個徒孫，以人為陣眼，以各機關單位為陣基，及時布置完成並啟用了和護山大陣相似的守護陣。

相比其它地方，縣城的損失最小，人員傷亡也最小。

救援工作艱難地進行，兩輛貨車一前一後行駛在路上。每到一個救援地點，兩輛車就停下來。

液化氣罐搬下來放地上，煤氣灶安裝上，大湯鍋坐上去，開火。左邊湯鍋煮的是肉粥，右邊湯鍋煮的是鮮牛奶。安虎守著鍋。

孫強帶著毛線手套的手踹在軍大衣的袖子里，接觸救援隊負責人。請大家吃一碗熱粥或喝一碗熱牛奶。每到一處，他都是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