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支援小隊

凌晨寒潮來襲時，住在養老院的孫強驚醒了。他叫醒養老院中所有人。打了手機通訊錄中所有的號碼，吵醒了很多人。他間接或直接地幫助了許多人，劉燾就是其中之一。

布鎮人口不多，小鎮設施跟不上，供暖系統第一時間罷工。好在這個落後的小鎮大半還是平房，冬天燒土暖取暖的人家很多，大家柴草煤炭都有準備。

當地政府和派出所配合，應災動作出乎預料地快。鎮長和派出所所長親自坐鎮指揮，落伍陳舊卻未被拆除的兩個大喇叭起了大作用。大喇叭從凌晨三點多響到天亮。鎮長和所長喊的嗓子都啞了。

住平房的鎮民燒土暖的鍋爐捅了又捅，木柴煤塊兒加了又加，火燒的旺旺的。住樓房的鎮民聽從指揮躲在屋裡，衣服套了一層又一層，全家人擠作一堆，被子褥子裹了一層又層。大家總算安全渡過了這場可怕的寒潮。

太陽升起時，寒潮退去。劉燾收拾東西鎖了樓房門，第一時間把媳婦孩子送到住平房的父母身邊，再去大舅哥家裡把岳母接上送到父母的平房裡。安頓好老小，他跟著來取車的孫強走了。

安虎和山精、阿白下山，來到養老院的時候，孫強已經準備好了他負責的部分。

液化氣罐子塞滿了他的車。液化氣罐上配套使用的煤氣灶十幾個。大湯桶、不鏽鋼的飯碗與勺子……以及劉燾的空車。還招募到兩名義工，劉燾與養老院食堂大廚。

劉燾的箱貨內部，有姜鶴提前畫好的防凍保鮮的陣法。安虎作掩護，悄悄讓山精和阿白進入箱貨內部。

山精取出靈石，啟動陣法。阿白取出米糧、凍肉、冬裝和暖寶貼，裝滿箱貨的空間。他們倆個躲在貨物中，像糧庫守衛一樣，外面需要什麼，他們就從庫存里往外送什麼出去。

劉燾不需要下車，他的職責就是坐在駕駛位上，守好自己的駕駛室。至於養老院食堂大廚，負責的自然是他的本職工作。

這支災時支援小隊組建完成。試運行的第一個支援對象，是組織並護送小區鎮民向平房區轉移的救援隊。

這支救援隊由民警、當地政府、各機關工作人員、自願加入的青壯等組成。安虎帶領的由兩輛車組成的災時支援小隊為他們現場提供了熱粥與熱牛奶。

有了試運行的經驗，他們離開布鎮，流動支援路途中遇到的援救工作隊，直到縣城。安虎、孫強的內心並不平靜。姜鶴提前為他們安排了這個工作，說明姜鶴預見了這場災難。

孫強更加堅定了緊隨姜鶴的決心。

安虎則是敬佩和畏懼。敬佩姜鶴為救災付出的努力，畏懼姜鶴的預見能力。修士術士之間有傳言，姜鶴是山神的隨從，唯一能和山神直接溝通的人物。她知道別人所不知道的，她會別人所不會的。

縣城的救援隊，最初只有最先恢復過來的駐軍。然後是武警、消防隊、交警等加入進來。接著縣級各職能部門的有生力量加入進來。時不時還有市民自發加入，男女老少都有。

即使恐怖的寒潮已經過去了。可寒冷的天氣，眼前冰凍的世界，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方面，都讓人冷到了骨子裡。

災時支援小隊抵達。一碗熱粥或一碗熱牛奶下肚，救援人員明顯感覺到身體內那股子冰寒正在退去，整個人暖洋洋的。

這個救援點的人很多，災時支援小隊動用了六個煤氣灶。五鍋蔬菜肉糜粥，一鍋鮮牛奶。即使蓋著蓋子，香味飄出去很遠。

包成一家三口也在這個救援隊。包成和兒子小包兩人抬擔架，包成媳婦跟著跑前跑后地照顧搬運途中的傷員。

把一名少女抬上軍卡，抬著空擔架往回走的小包注意到路邊停的兩輛貨車，「爸，爸，那不是姜鶴姐的運菜車嗎？」

「在哪兒？」包成順著兒子指的方向看過去，「是她的運菜車，我過去看看。」

「一起去吧！」包成媳婦一錘定音，一家三口走過去。

蔬菜肉糜粥和鮮牛奶的香味實在誘人，三口人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守著鍋，不停走來走去的孫強看到走來的三個人，根據走路姿勢和身形認出了包成，驚喜地招手，「包大哥，是你嗎？」

包成聽出了孫強的聲音，「是我。這種天氣，你們怎麼到縣城的？」他左右尋找，「姜鶴人呢？」

孫強跺著腳說，「山上離不了人，沒跟車過來。太冷了，穿的多厚都冷。」

旁邊的安虎揭開牛奶鍋，盛了一碗牛奶遞給孫強，「喝了就不冷了。」

他們一直忙著趕路或煮粥煮牛奶分發給別人，反倒是他們自己一口粥沒吃、一口牛奶沒喝。

孫強聽許多人反應，他們分發的粥或牛奶喝完，身體暖暖的，渾身充滿了力量。他不信，但喝碗熱牛奶肯定會舒服一些。為了幹活兒方便，他戴的是五指的毛線手套。因為冷，不需要拿東西的時候他就來個農民揣。

「太冷了。」他牢騷一句，不情願地把手從軍大衣袖子里拿出來，接過碗。出鍋時還在翻滾的牛奶接觸到寒冷的空氣，已經沒那麼燙了。他沾唇試了一下，覺得可以，先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等到不燙嘴了，剩下的直接一口悶了。

安虎又連盛了三碗牛奶，分別遞給包成三口。

這時，一名軍官帶著兩個士兵過來。他的臉凍的青紫，雙眼布滿血絲，神色堅毅地向幾人行了個軍禮，沙啞著聲音問，「請問，誰是負責人？」

孫強和安虎有點慌，互相指著對方，齊齊後退兩步。

臨危受命的救災總指揮程鷹，「……」。

包成感覺沒眼看，「程指揮，他們的老闆，就是負責人叫姜鶴，一名年輕女士。她有事沒來。個子不高的是孫強，和這個高個子都是姜鶴手下的員工。」

高個子安虎鎮定下來了，懊悔自己丟了修士的臉，綳著臉說，「我是安虎，老闆安排我負責災時支援小隊。程指揮有事只管說，在我許可權範圍內的事，我一定配合。」

「謝謝！」程鷹的視線從大箱貨上掃過，「臨時駐地的路連長報告，最近一個月食堂的蔬菜是由你們提供的。」

這事安虎不知道，說不上話，看向孫強。

孫強緊張地說，「是，是大師……」叫習慣了，一個不注意就禿嚕出去了。這下更緊張了，「是，是由我們老闆供貨。貨是我送的。」

程鷹，「你們的車出現在這裡，說明你們出行還算方便。天黑之前，能不能為駐地運送一批蔬菜過來？越多越好。」

孫強傻了，「這，這個……」安虎說大師閉關了。大師不在，山上菜再多也運不出來。

安虎眉心一熱，銀杏葉狀的淺色紋路一閃，他的神識接到來自姜鶴的命令。他面色古怪地失神十幾秒，回神時說，「可以。」

孫強，「……」。這位大哥，你瞎答應啥？

「謝謝！具體價格……」程鷹皺眉，現在這種狀況，菜價要怎麼定？

「按原價交易。老闆在我出門前囑咐過，有誰想買蔬菜，按災前價格交易。」哪裡是出門前囑咐的，是現在用非常手段通知他的。

程鷹行了個軍禮，什麼也沒說，一臉堅毅地轉身離開，背影筆直如松。

因為他這個總指揮臨危不亂的指揮能力，因為他打不倒的硬漢形象，因為他從未離開過第一線。

他的言行有效的安撫了許多惶惶不安的人，讓人們找到了可以依賴的主心骨，不由自主的跟隨他的腳步。

小包敬畏地看著程總指揮的背影，「我聽到兩個警察說，如果不是程總指揮，咱們縣城天亮的時候就天下大亂了。」

姜鶴通過非常手段監督著一切，撲捉到這個信息時，即使沉睡也一臉愁容的模樣終於鬆動，嘴角牽出一抹笑來。

各地執行【守護】任務的修士術士們大多都很努力，渾水摸魚的也不少。認真執行任務的，她積分給的大方。渾水摸魚的，她積分給的非常吝嗇。

有幾個修士心術不正，趁機專闖富豪居所順手牽羊，首飾、現金和金條塞滿儲物袋。

她的神魂藉助山神之力，化作幾千甚至更多的光點，和呼喚山神的修士術士達成守護任務契約。契成，形成特定的契符，形似銀杏葉，烙印在修士術士的眉心位置。

達成守護任務契約的修士術士，他們做任務時的所言所為，通過契符連接反饋給她。心術不正的那幾個，她現在沒辦法也沒能力制止他們，只能等到任務結束后再做打算。

縣城需要程指揮這樣的人，程指揮不能出事。

大箱貨的貨箱門開了一條縫，裹成球兒的阿白探出頭，「安虎，過來抱我，咱們去追剛才那個人。」

孫強猛吸一口氣，眼睛瞪老大，「你……你怎麼下山了？」你可是妖，是妖啊！跑下山真的沒問題嗎？

阿白不理他，被安虎抱著去追程鷹。

程鷹走路的速度很快，身為修士的安虎也不差。程鷹停下來，回頭，「有事？」

裹的看不到容貌的阿白被安虎抱著，遞出摟在懷裡的一個保溫桶，「喝。」

程鷹不知所措，想表現和藹一點，說出的話卻生硬的能嚇哭膽小的孩子，「不喝，你喝。」

安虎，「……」。

阿白不是膽小的孩子，歪頭看他一會兒，「姐姐說，你不能倒下，你要喝掉它。你再這樣任性硬扛，不死也得殘，到時候誰來安定人心？」

程鷹，「……」，這誰家孩子？怎麼說話的？

跟隨長官的兩個士兵，「……」，他們什麼也沒聽見。

阿白把懷裡的保溫桶丟給程鷹，不高興地說，「喝掉，姐姐說你要全部喝掉。」

安虎，「……」，他可不可以丟下這隻妖跑掉？

兩個士兵努力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你人不錯，好東西送你不糟蹋。快喝，全部喝掉。不聽話，我打你。」

冷硬的程鷹對著個孩子束手無策，「我……」

「快喝，快喝，嗚嗚嗚……欺負我，不聽話嗚嗚嗚……」阿白生氣地哭了起來。

程鷹成了木頭人。

兩個士兵之一看不過去，小聲勸長官，「喝了，她就不哭了。要不，我替您試一口？」

程鷹面無表情地看了手下一眼，擰開保溫桶蓋子，倒滿杯蓋。水果與鮮奶的香氣撲鼻。他的動作頓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若無其事地一口悶了。

阿白的哭聲戛然而止，睜著純凈的雙眼問他，「世界第一好喝對不對？」

程鷹，「……」，這個，「嗯。」他沒有認錯，這個果香味，錯不了。「謝謝！」

「不客氣。姐姐不希望你出事，你要好好的。」

程鷹艱難地答，「我會的。」再倒了一杯蓋出來，遞給隨行的兩個士兵，剩下的他就著保溫桶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溫暖的、舒服的某種力量在體內遊走，傳遍四肢百骸。

他百分百確定了，牛奶中加了神奇的紫色未知名的果子。他有幸吃過一次，雖然只有三粒，卻讓他撿回一條命。

安虎抱著阿白往回走，小聲問，「老闆和你聯繫了？」

阿白懷裡抱著空掉的保溫桶，點頭。

孫強和劉燾看到安虎回來，雙雙鬆了口氣。

至於大廚，那會兒他去方便了，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這會兒他正給救援隊員盛粥或盛牛奶。

徐謹來這邊見程鷹，下了軍用吉普車就發現了孫強。

兩輛貨車，貨車跟前煮食物，許多人排隊打飯。目標太顯眼了，想不發現都難。

他示意司機稍等，走了過去。當安虎看到他的時候，他指了一下他們貨車的另一邊。

安虎會意，交待大廚和孫強兩句話之後，繞到貨車另一邊等著。

徐謹很快就繞過來了，「她安排的？」

安虎點頭。

「她人呢？」

「閉關，沒下山。」

徐謹輕扣貨箱一下，「全是食材？」

「還有一些冬裝和暖寶貼。老闆有交待，您有需要，儘管拿。」

「我用不上。你們不知道給誰，那就交給程鷹安排，我是指程指揮。」

「是。」

徐謹有事要忙，囑咐一句有困難可以聯繫他，過去見程鷹。

首都姜家別墅。姜爺爺姜奶奶坐在主位上，姜正豪一家四口坐在對面。

姜正豪，「爸，鄭家和我們是利益共同體，我們不能任由鄭家倒台。」

姜爺爺把玩著青花鼻煙壺，「你什麼打算？」

「宗家有非常人的手段，能不能……」

姜爺爺突然拍桌，「閉嘴。」視線凌厲地射向姜姝。

姜姝頭壓的低低的，不敢和爺爺對視。

姜奶奶嘆了口氣，「女生外相，不是好事。一個個的，沒一個省心的。正豪，讓小鶴回來幫你做事。嗯，先給她安排個經理噹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