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生氣

天亮了，沉寂一晚的光明孤兒院有了活力。

孩子們大的照顧小的，小的跟緊大的，統一起床統一洗漱，再排著隊統一去食堂吃飯。往年過年，因為經濟狀況很差，改善幾頓伙食就不錯了，新衣服只能想想。

今年過年，每個孩子都穿上了一身新衣服。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是新的，而且特別保暖。

李思有去孩子們的宿舍看過，住的和過去一樣擠，但條件改善了太多。被子褥子全新的，床單被罩全新的，孩子們的書包全新的。破損的日常用具換掉了一批，能用的依然在用，宿舍里還添置了供孩子們使用的衣櫥。

食堂的三餐質量更是提升了好幾個檔次。以前的早餐是稀粥、饅頭配鹹菜，雙日子才能一人加一個煮雞蛋。午餐、晚餐是三菜一湯配米飯，食材是當季最便宜的食材。

姜鶴捐第一筆錢開始，孩子們的三餐菜單就改了。早餐是稠粥、花捲、麵條、雞蛋、鮮奶、烙餅、小鹹菜任選。午餐、晚餐還是三菜一湯配米飯，但食材不再是選最便宜的，而是選擇好吃又營養的。

以前馬院長最怕孩子們生病，孩子遭罪不說，看病要花很多錢。現在馬院長也擔心孩子們生病，但不再為醫藥費用愁白頭。

吃過早飯，孩子們可以自由活動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食堂打掃好了，學齡孩子們要在食堂的桌子上寫寒假作業、練習生字。沒到上學年紀的，要被帶到不大的禮堂學拼音、學數數……

李思和養老院的食堂大廚鄭師傅圍觀孩子們學習。安虎、孫強、劉燾和兩名戰士充當維修工，小到孩子們的玩具，大到破損的牆壁，總之能修的他們都給動手修理了。

孫強的手機鈴聲響，安虎立馬看了過來。孫強放下修理到一半的桌腿，拿著手機出去接電話。

阿白趴在箱貨的一堆米糧上，對著手機小聲說話，「我們回來啦！」

孫強同樣壓低聲音說，「知道了。大師有沒有別的交待？」

「姐姐還在閉關。」

「這樣啊！你們稍等一會兒，我們一會兒就出發。」

「好噠。」阿白笨拙地掛斷通話，和山精頭碰頭地一起研究手機上的小遊戲。這個手機是安虎給的，還手把手地教過她怎麼打電話。她在人前露過面，不好玩消失。昨晚等大家都睡著了，她才回北墟峰。

至於山精，他沒在人前露過面，昨晚大家在孤兒院安頓好，他就捏碎傳送符先回北墟峰了。

那時候籬笆牆內的陣法恢復如常，牧群已經吃了半飽。山精回來去看姜鶴，但沒能進到山神廟內。山神廟被不知名的陣法包圍，根本進不去。

山精只得按原計劃摘菜。他的空間袋是與生俱來的，在他生出靈智時伴生的。那時的他懵懵懂懂，空間袋的內部空間很小。待他經歷雷劫，成功化形后，伴生的空間袋內部空間跟著變大幾十倍。

他抓著自己的大袋子，在蔬菜藤葉間鑽來鑽去，不停往袋子里丟蔬菜進去。後來等到了阿白，阿白負責摘菜，他負責擠牛奶。

連夜補充完庫存，他們和阿雪五隻玩兒鬧一會兒，又在各自的小天地小睡片刻，這才捏碎傳送符傳送回箱貨內部。

半個小時后，災時支援小隊再次出發，到了今天的第一個救援地點。液化氣罐子和煤氣灶裝上，不鏽鋼的大湯桶坐到火上，砸冰化水。

大箱貨內的米糧搬到軍卡上，怕凍的蔬菜與所剩不多的草莓搬到李思開的大巴士上。把外人以為的這些剩底子轉移了位置，孫強坐進大箱貨的駕駛室，以回去補貨為名，把大箱貨開走了。

李思縮在大巴士上，幫著鄭師傅哐哐剁蔬菜之餘，不由擔心地問，「現在不太平，他一個人走沒關係嗎？」

鄭師傅把剁碎的蔬菜收進盆里，「沒事，變天前他就經常一個人往縣城送菜。」他一直以為孫強每次出門都是獨自往縣城送菜。因為話少，他從來沒找孫強確認過。

李思倒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們幾個大老爺們怎麼還帶著個小女娃？這種天氣，也不怕把小女娃凍出好歹來。」

「家裡沒別人，誰敢把小女娃一個人留家裡！再說，女娃成天躲在車裡，凍不到。」

話題人物阿白和山精這會兒也在駕駛室，他們倆躺在姜鶴曾經躺過的那個狹窄的床上，正好奇地捧著手機看動畫片。動畫片是出發前，孫強替他們倆找的。

孫強，「一會兒我停車加油，你們記得要躲好。」

阿白立刻伸頭出來，往下看孫強，「動畫片要關掉嗎？」

孫強想了想，「不用關掉，點暫停就行。加完油，等我開車上路了，你們再接著看。」

阿白疑惑，「怎麼暫停？」

孫強，「等會兒停車就教你們。」

阿白縮回腦袋，「哦。」

孫強，「出了縣城，咱們找個地方休息幾小時，之後再回去。」

山精探頭問，「為什麼？」

孫強耐心地解釋，「車上的米糧和蔬菜是有數的，總要耗盡的。你們倆能補貨，那也是悄悄的，不能讓人發現。咱們假裝回山補貨，在外邊找地方休息幾小時，車上裝滿米糧蔬菜再掐著點兒回去。」

阿白和山精對視一眼，覺得人類世界太複雜，縮回腦袋，繼續看動畫片。

這時，神魂游散在外的姜鶴正在暴走邊緣。

接受了守護任務，並最終達成守護契約的十幾個散修，散布在首都近郊，認真執行著守護任務。他們做事認真負責，監督員姜鶴積分給的也大方。

這時，不和諧因素出現了。陌生的幾個修士出現。他們或搗亂，或威脅，或以金錢為餌，威逼利誘地讓這些散修配合他們。

有人想奪走這些散修身上的契約，研究半天無果，只能選擇備選方案。他們的備選方案是，他們找到需要幫助、需要救助的人，前期工作都他們做，最後救人的那一步，由這些身上有契約的散修來。

他們找到許多需要救援或需要幫助的人，讓變成他們傀儡的散修們出手救。找不到，他們就製造需要幫助或需要救助的人，再讓變成他們傀儡的散修出手掙積分。

他們的算盤打的非常好。幫助選中的傀儡散修們多多掙積分，搶奪靠前的名次。名次靠前，才能取得進入大妖秘境或天級宗師洞府的資格。他們是奔著秘境、洞府來的。

豈有此理！姜鶴很生氣，但現在她什麼也做不了。不出差錯地執行監督員的職責，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不肯答應的幾個散修挨打被關了起來。不得不選擇低頭的散修被這些人通過秘術控制起來，成了這些人的傀儡，對這些人言聽計從。有一個散修假裝答應，最後關頭成功逃脫，想了又想，沒敢報案，逃的遠遠的，連任務也不管了。

姜鶴氣夠嗆，又因為暫時無法介入，只能忍著氣，把這幾個修士的模樣勞勞記在腦子裡，準備秋後算賬。

慢慢的，她發現，這不是個例，其它地方也發生了幾起類似事件。她暫時拿這些老鼠屎無能為力，但契約之力還在，並不影響她監督。

她盯緊了這類人，很快確定了在首都近郊活動的這批人的身份。他們是符師姜家暗中培養的打手，也叫門客，又叫馬前卒。

大家族就是不一樣，做壞事也會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的，讓人找不出毛病、挑不出錯。可惜，做的再隱蔽也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到了中午，她發覺執行守護任務的修士術士之間暗潮湧動，互相防備、互相敵對的情緒滋長，隨時都有可能暴起爭鬥。為什麼？她這麼問自己。一時之間找不到答案，心底深處又隱約知道答案。

她發布的是守護任務，即使利益會使人產生爭鬥，她也不想讓自己發布的任務變質。她想阻止，想掐滅正在醞釀中的爭鬥之火。

一聲嘆息之後，一股溫暖柔和的力量湧入，充盈壯大她的神魂。化作四千九百多個點的神魂，像嗑了大力丸一樣，瞬間充滿了生機與力量。

她有了底氣，通過契約之力向所有人發出警告。

【無端起爭鬥者，積分清空。弄虛作假者、為惡者，積分清空。渾水摸魚者，挑撥離間者，破壞任務秩序者，扣2積分。表現良好者，額外加1積分。】

所有的修士術士停下手中的動作。耳邊沒有聲音，他們卻聽到了警告聲。他們中的很多人一直對所謂的監督、所謂的積分評定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契約生成時，他們是有點感覺，能夠感覺到自己和某種神秘的力量之間產生了契約之力。很多人以為，對方通過契約之力監督他們執行任務這個說法，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大家實力有限，玄界再不是一群大能們能夠呼風喚雨的玄界了。

離的近的修士術士互相走近，互相問，「你聽到了嗎？」

有的修士術士拿起手機聯繫關係好的人，問的也是，「你聽到了嗎？」

溝通完，大家想的是：通過契約之力同時監督很多人的行動，擁有這種大本事的人，原來現在的玄界真有其人。

然後，很多人動力十足地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掙積分的活動中。

姜鶴的心情好了許多，並給小白和山精傳送消息，讓兩妖今晚回山，不用再出來。至於安虎一行人，物資有剩就送給軍方，明天災時支援小隊解散。

夜幕降臨，災時支援小隊的車輛跟著撤離的救援隊戰士來到他們的臨時駐地，也就是老武裝部。

阿白和山精把帶出來的米糧、蔬菜和僅剩的一點牛奶堆到箱貨內。他們倆看著堆滿大半箱貨的食材，覺得有點多，有露餡兒的危險。商量了一下，米糧和蔬菜收走一半。

箱貨門打開，阿白和山精立刻使用障眼法離開，躲回駕駛室上空的狹窄的床上。

安虎擋在其他人面前，在箱貨門打開的瞬間就往裡掃視了一圈兒，確定兩妖躲好了，放心了。米糧、蔬菜和半桶牛奶搬下來，讓戰士們搬進去，車上只留了三袋米和百斤蔬菜。

路連長正好開車回來，看到幾百斤蔬菜和半桶牛奶入庫，高興地拍孫強的肩膀，「兄弟，轉告你們老闆，有力氣活兒儘管開口。」

孫強被拍的呲著牙直躲，「好的，好的，我一定轉告。」

路連長笑出一口白牙，「別忘了我那事兒，千萬千萬別忘了。」

「忘不了，忘不了。」孫強答應著，趕緊小跑過去鑽進駕駛室，不肯出來了。

最後，大家揮手告別。李思把大巴士留在這邊，跟著安虎鑽進車裡。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出發，離開縣城，開往布鎮方向。

安虎拿起對講機說話，「剩下的三袋大米，劉燾、鄭師傅、李思每人一袋。剩下的蔬菜，劉燾和李思先挑，剩下的給鄭師傅帶回養老院。大家沒意見吧？」

孫強，「沒意見。」

劉燾，「我就不客氣了。」

鄭師傅，「謝了。」

李思，「我不要，看著給鄭師傅和劉燾分了吧。」

安虎勸了李思幾句，李思堅持不要。

孫強來了一句，「李思的份額分給養老院算了，就當是李思交食宿費了。」

李思，「可以啊，這完全可以。」

劉燾好奇地問李思，「這天寒地凍的，你好好的縣城不待，去我們小地方的養老院做什麼？」

李思笑著解釋，「我有個禾苗平台，為孤兒院、養老院和好心的捐助人服務，相當於是兩邊的中間人。」

劉燾不懂這個，「聽著很厲害。」

李思解釋，「嗨，就是一種工作，跟厲害不搭邊。我以前只盯著縣城、省城的孤兒院、養老院，完全沒想過鄉鎮的孤兒院、養老院。聽說鄭師傅來自布鎮養老院，我就起了心思，想去看看鄉鎮的情況。」

一前一後兩輛車上的人，拿著對講機聊天，氣氛相當不錯。

阿白已經不看動畫片了，因為手機沒電了。山精想先回北墟峰，阿白不讓。因為山精走了，她自己會無聊。

修士術士們開始休息，姜鶴的神魂得以休養。遺憾的是，休養不過半小時，她通過修士的眼睛，看到了飛機失事的新聞，高明志的名字出現在失蹤乘客的名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