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眼睛里的信息

下午三點多，出差幾天的鄭鈺疲憊不堪地，風塵僕僕拖著她的大號行李箱回到北京租住的單元門口，騰出一隻手在包里摸了半天找到鑰匙，「咔嚓」一聲打開房門，卻被眼前的圖景嚇一跳。

哪裡來的陌生男子躺在門口，要不是她眼睛往室內一掃，看到沙發上睡著的正是林曉娟，她真以為自己進錯了戶門。

鄭鈺滿腦子疑問，帶男人來家裡廝混肯定不是林曉娟的風格，但眼前的景象讓她費解。她見兩人睡得香濃，完全沒覺察到她的到來，於是猶豫該不該叫醒他們。她一隻手本來想輕輕把戶門叩上，但笨重的提箱忽然滑了一下，門受到皮箱的碰撞順勢「砰」的一聲自己關上了，這下熟睡的兩人都睜開了眼。

在鄭鈺詫異的表情中，林曉娟介紹巴文哲給她認識，之後三人又聊了一會兒，約半小時候后，在林曉娟善意的催促中，巴文哲告辭。

巴文哲走後，鄭鈺一邊整理自己的行李，一邊感嘆：「我這邊情場失意，你這裡是情場得意呀！」

「你說什麼呢，不是跟你介紹了么，我們是同事，他來家裡純粹是為了照顧我。」

「恐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照顧吧，我都看出來了，還不承認！」

「你怎麼出了趟差回來，變得不講理了。自己好事瞎編，還非要我承認。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你能看出什麼來？！」

鄭鈺把箱子里穿髒的衣服卷在一起抱著向洗衣機的方向走去，經過林曉娟身邊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看到了-—他看你的眼神。」

林曉娟愣了一下站在那裡，其實到現在，她已經明白巴文哲對她的意思，她幾次都用「裝傻」的方式搪塞了巴文哲的暗示，或者說是「表示」。但她沒想到鄭鈺的觀察這麼敏感銳利，她自己都沒特別注意過「巴文哲的眼神」有什麼不同。

「他看我的眼神怎麼了？」

「一時我也沒法形容，找不著特別合適的詞」鄭鈺熟練的操作著洗衣機的按鈕：「但我現在才知道，看一對戀人是不是發自真心喜歡對方，看眼神就知道了，眼睛騙不了人。」

林曉娟沒說話，她知道鄭鈺的觀察看來是對的。

洗衣機開始轉動，鄭鈺又返回來，經過林小娟身邊，又說到：「鄭斌就從來沒用那種眼神看過我。」

聽到鄭斌的名字，林曉娟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這幾天你和鄭斌怎樣了？他聯繫你了么？」

「沒有，就跟從來沒有這個人一樣，一個字的消息都沒有。我這幾天出差忙得昏天黑地的，也沒功夫聯繫他。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忙，我也沒那麼難受了」

「哦」林曉娟沒想到鄭斌這麼冷淡鄭鈺：「別糾結了，也許老天覺得鄭斌配不上你，對你有更好的安排。」

鄭鈺「噗」地笑了：「老天啥時能關照我一下呀，派來一個男人，讓我也享受一下『那樣的眼神』，恐怕我這個顏值，這輩子也不會有男人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林曉娟想迴避關於巴文哲眼神的討論：「你自己在這無聊吧，我回屋休息了。」

鄭鈺朝著林曉娟的背影問：「小巴父母是做什麼的呀？」

「不知道。」林曉娟不想回答。

然而鄭鈺並不甘心，她八卦地跟著林曉娟來到她的卧室門口，靠在門框上對著林曉娟說：「晚上想吃魚補腦么？想明天有人利用休息時間繼續伺候你，給你做好吃的么？想的話就從實招來，只要你老實的說了，我保證不再煩你，買菜做飯去。」

林曉娟被她逗笑了：「他爸是大學的教授，他媽是公司老闆，你可以出去了。」

「最後一個問題，他家是在北京么？」

「是」

鄭鈺滿意的關上門出去了。

林曉娟拿起手機，看到唐燁給她回復了信息，大意是說魚容會聯繫她，讓她準備好醫院的假條和診斷證明交給魚容，由魚容帶到公司。

林曉娟在床邊隨意找了本書想翻看，但心思卻又不能集中，想到鄭鈺反覆強調的「眼神」，她有一種莫名的隱隱的擔心，有些事情她不希望發生，害怕真的發生了會破壞現有的狀態，害怕自己不知該怎麼處理。

第二天，魚容奉唐燁之命來探望林曉娟，進門一會兒她就開始勸說林曉娟趁三個月的假期趕快找工作，並暗示這是唐燁的意思，明年一季度末，公司不會因為她請病假就不考核她的業績，這樣來看的話，末位淘汰非她莫屬，只是時間問題，回公司銷假的時候也是她拿著底薪走人的時候。

對魚容得勸說，林曉娟除了表示了感謝，並沒有其他可說的。

魚容又提到分給林曉娟的客戶：「曉娟，你休假這麼長時間，客戶肯定不能實地拜訪了，要不你交給我，姐如果談成了，提成咱們三七分，四六分你說了算。」

見魚容提到客戶名單，林曉娟讓魚容等一會兒，她站起來進了自己卧室，一會兒手裡拿著兩張客戶名單返回來。「魚姐，這份名單我200元賣給你吧，將來你談成多少銷售額拿多少提成都跟我無關，怎麼樣，200元相當於你請我吃了一頓飯而已。」

魚容一臉狐疑地從林曉娟手裡接過名單，看完以後就基本明白了，她很驚訝，又把名單塞給了林曉娟：「這就是老溫唐燁分給你的客戶資源？！真想像不到，他們可真夠狠的。所以，其實你受傷不是真的，就是為了請假騰出時間找工作，虧我還瞎勸了你半天！」

「不，受傷是真的，那些醫院的單據憑證都是真的。也是巧了。」林曉娟淡然的說。

「是么！」魚容得表情難以置信，轉而又道：「不過，你借著這個時間換一個合適的工作也未嘗不是好事，在老溫唐燁手底下干真是壓力太大了，我們現在已經開始每天早晨上報計劃，每天晚上彙報工作，我都不知道該彙報些什麼，每天提心掉膽怕挨罵，而且，我也看出來了，唐燁口口聲聲說客戶資源的分配他盡量做到公平，但實際上我看根本不公平，像陸飛他們幾個原來跟老溫干過的，肯定受偏袒，要不業務推進怎麼那麼快，這兩天嚷嚷著已經跟客戶高層約好，要去拜訪呢。客戶高層怎麼那麼容易就約上了，肯定是有現成的關係給他了。」

魚容覺得和林曉娟以後也不會再做同事，說話就隨便了些，無節制地向林曉娟抱怨了一通工作壓力和不公平后，拿著林曉娟醫院的診斷證明和假條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