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舅姥爺
「他娘……「
「娘……「
又暈!
金小小雙眸微眯,嘴角微彎,瞧著錢氏倒地不起,心裡樂開了花。
這分明就是想讓她再扎一次啊。
這支生了銹的鐵簪子,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金小小繞過了金老大和金蛋蛋,笑吟吟地說:「爹,弟弟,你們快起開,讓我來。」
金蛋蛋悠記於心根鐵簪子的威力,忙不迭的從她手裡搶過了簪子:「你就沒揣著好心眼子,不用你。」
金小小聳了聳肩:」那好吧,你來吧。」
金蛋蛋看了看手裡的簪子,又瞄了一眼錢氏,他記得上一次娘親暈倒時,金小小是刺了她上唇的位置,看準位置,他閉上了眼睛,用力地戳了下去。
「啊!」
錢氏疼得驚醒了過來,她只記得上一次,那小賤人竟用簪子扎了自己,也沒瞧清楚眼前人,掄圓了胳臂一巴掌乎了上去。
「啪」的一聲啐響,看得金小小心裡都是一揪一揪的疼。
可憐的金蛋蛋捂住了臉蛋,委屈巴拉地望著自個兒的親娘。錢氏這才看清楚,挨打之人並非金小小,而是她的寶貝兒子,頓時,心更疼了。
「殺千刀的王八羔子,竟然,竟然……」錢氏被氣得捯飭不過來氣兒,顫顫巍巍地指著金小小:「蛋他爹,這小賤蹄子宰了咱兒的媳婦兒,快,給我、給我打死她。」
媳婦兒?
金小小瞥了金蛋蛋一眼,腦海之中不禁浮現出了那頭老母豬。
罪過啊罪過。
金小小眨了眨澄澈而明亮的眸子,忍悲含屈地說:「娘,不是您說想要吃肉嘛,怎麼……怎麼還……」
說話的藝術,往往藏一半說一半。
金老大看著金小小,抬起的胳膊,卻怎麼也打不下去。
沒錯,的確是自個兒的媳婦兒討要著吃肉的,錢氏沒說清楚,金小小自是以為要吃的是後院的老母豬。
金老大垂下了手,對錢氏寬慰道:」這件事……依我看還是算了,倒不如將其餘的豬肉都賣了,換些銀錢,到時候給咱兒說親用。」
錢氏這才反應過來,瞧著豬圈裡一滴血也沒有,也不像是殺過豬的樣子,怒視金小小,問道:「其他的豬肉呢?」
「我尋思著咱家也吃不了,豬肉擱久了也會爛掉,便擅自做主挨家挨戶送了些。」
用豬肉換銀錢,這種事情金小小又怎麼會想不到。
至於把豬肉送人嘛……
呵呵。就另有一番解釋了。
金小小雇了村裡的三個壯漢,殺了自家的老母豬,答應給他們頭蹄下水作為報酬,而後,她又讓他們將豬肉分成小塊,每戶人家送去了些。
靠山屯吃貨雲集,又經年吃不上葷,自然是喜不勝收,不過,金小小也相對應的收取了報酬,當收秋時,收到豬肉的每戶人家要給她半袋糠米作為交換。
半袋糠米換五斤豬肉,傻子都知道哪個划算。
聽到了金小小的話,錢氏和金老大氣得直哆嗦。
村裡惦記著他家豬的人數不勝數,可這丫頭倒好,竟將豬肉送人了。
金老大隻覺得有點上不來氣。
這下子,送算是有理由教訓這個死丫頭了。
他露胳膊挽袖子,怒罵道:「敗家的玩意兒,禍害了自個兒家豬不說,還把豬肉都送了人,看今天我不活活打死你。」
「且慢。」
忽地,院外傳來了一道洪鐘般的聲音,說話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村子里最有威望的七舅姥爺。當年,為避戰亂,七舅姥爺率領村民們一路北上,來到了如今的靠山屯安家落戶。
七舅姥爺拄著拐棍,推來了木柵門,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
「七舅姥爺,什麼風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金老大立馬換了一個態度,上前扶住了七舅姥爺。
七舅姥爺抬手戳了戳金老大的腦門:「還不是因為你家這丫頭。」
金老大瞄了一眼金小小:「是不是這死丫頭做錯了事,惹您老不痛快了?您老等著,我現在就打死她。」
七舅姥爺一把拉住了金老大,笑道:「你家這丫頭,可乖巧懂事的緊啊。」
「啊?!」金老大瞬間懵圈,七舅姥爺本就重男輕女,又素來不喜歡金小小這個」掃把星「,怎地今兒還誇讚上她了呢?
「老頭子我今日壽辰,全村子無人記得,你家丫頭特意給我送去了豬肉。「七舅姥爺笑著拍了拍金老大的手:「老頭子我無兒無女,幸有你們惦記著。」
七舅姥爺的一句話,像是一頂高帽扣了下來。
如此一來,今兒是打不得金小小了。
金老大心中憋了一股火無處撒、無處放,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臨了,還得陪著笑臉,請七舅姥爺屋裡坐。
金老大惡狠狠地剜了金小小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說:「你給我等著。」
金小小唇畔含笑,引著七舅姥爺進了屋。瞧著滿炕桌的美味,七舅姥爺食指大動,坐下便開吃。
老母豬死了,兒子沒了迎親的彩禮,錢氏雖心中惱火,但此時只好隱忍不發,把滿肚子的怨與恨,都轉嫁到了一炕桌肉上,甩開了腮幫子好一頓猛造。
金小小早在飯菜上桌前吃得飽飽的,這會兒啥也吃不下了。
她知道七舅姥爺吃飽喝的離開后,定然少不了一頓打,所以,要趁著這會子功夫,想個萬全之策,躲過這場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