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疑案重重
大鄭朝的皇宮其實分為外宮和內宮的,外宮有一個御書房,叫作外書房,內宮裡也有一個御書房,叫作內書房。
此時,皇帝正在外書房裡接見剛剛從淑懿宮出來,準備出宮去的大理寺的三位負責人。
「老九的話可信嗎?」趙靺直奔主題。
三位大人互相對視著,柴昭出列道:「九殿下的話可信!」
「此言怎麼講?可有證據?」
「是!」柴昭道:「我們在啟明宮問完九殿下之後,本來準備出宮去的,九殿下及時提醒我們往淑懿宮去勘驗,我們到了那裡,果然發現了刺客的痕迹!」
「大內森森,何來得刺客?」
柴昭無言,他也沒法回答,如果說有刺客潛入到皇宮裡來,而竟然沒有人發現,這個刺客若非是武藝高得沒了邊,那麼就是內賊。否則的話,真得有那麼一個在皇宮裡來去自如的刺客,相信皇帝肯定會睡不著覺的。
只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不敢說皇宮裡有內賊。
其實,從趙旭的供詞里,大家都已經知道,那兩個刺客肯定是內賊了。
問完了這句話,趙靺也忽然有所悟,沒有再就這個問題深究,問道:「你們在淑懿宮都發現了些什麼?」
「望春亭並非第一案發地,真正的第一案發地是十殿下的書房!」
皇帝有些詫異地看向了裴松。
裴松點著頭,解釋著:「我們在十殿下書房鋪地磚的泥縫中,找到了兩處血痕,一處在門口,一處在窗邊!」
「還有!」大理寺少卿倪恩也跟著道:「我們還在十殿下書房外面的廊上,找到了有刺客出現的痕迹!」
「什麼痕迹?」
「廊上很高,平日侍女打掃的時候,也不會掃到那裡,所以上面落滿灰塵;若是有人藏身其上,必定會拭去灰塵的!」
「另外!」柴昭接著道:「門口的牆上有劍痕,而且是新的,那地上空間狹小,定然是刺客拔劍時不小心擦到了牆上。」
「那依你們的判斷,會是怎麼回事呢?」皇帝問,他如今急切地想要知道結果。
裴松道:「刺客藏身於廊上,本想要謀刺十殿下,但是九殿下誤入,刺客以為他就是十殿下,倒掛在廊梁之上,一劍刺入九殿下的下腹,而另一個埋伏在門后的刺客將其擊昏,發現殺錯了人。」
倪恩接著道:「於是他們只能將錯就錯,將九殿下抱進瞭望春亭,因為那裡離著十殿下的書房很近,只有二十步遠。」
柴昭道:「接著他們又回到了書房,將回來的十殿下擊殺,也帶進瞭望春亭,擺成兩個人因鬥毆而亡的假相!」
「真得有兩個刺客?」
三個人同時點著頭,柴昭道:「書房門后的牆上,也有痕迹,誰會沒事站在那裡呢?」
「難道這麼長時間裡,就沒有一個人走過,發現他們嗎?」
柴昭苦笑一聲,道:「陛下,適才我們說得長,實際上,刺客作案前後也超不過一刻鐘!」
「這兩個刺客會是什麼人?」
三個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沒有答話,想了一下,裴松還是出口道:「其中有一個,肯定是內侍!」
宮中的內侍就是太監,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皇帝思忖了半晌,再一次抬起頭來之時,道:「柴昭!」
「臣在!」
「朕給你十天的時間,必須將這兩名刺客抓到,否則,你就去儋州吧!」
儋州,那是大鄭最南邊一個島的州府,往往是被發配的人才會去那裡。
柴昭愣了一下,只得躬身:「臣遵旨!」
倒是邊上的裴松和倪恩長出了一口氣,覺得這件麻煩的事情總算是沒有輪到自己的頭上,兩個人都同情地看著柴昭。
皇帝又道:「朕賜你一面金牌,可以隨進入宮調查此案,並且讓御林軍統領李衛,聽從你的調派!」
「謝陛下!」柴昭苦著臉只得答應,就算是此時他手中又有兵,又有權,但是卻沒有半分的樂觀,他當然知道,這件案子後面的主使,定然是位高權重之人,也不可能任由他自由調查。
皇帝之所以會在大理寺三個頭目中選他為主審,那是對他的信任,但是這並不是一件好的差事,很可能會把自己的命送進去。
趙旭忽然覺得自己受到了優待,諾大的啟明殿中,忽然就有了床帳,有了燈燭,有了熏香,有了書桌,有了過來打掃伺候他的侍女和太監。而且劉公公還派了小墩子過來詢問他有什麼需求沒有。
劉公公,那可是父皇身邊的親信,他派人來問,應該也是父皇的意思了。
終於不用睡在草堆里,躺在床上,令趙旭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坐了過山車,忽然從一個囚徒,變成了富二代。
但是,他還是不能夠隨便出宮,最多也只能在莫星的陪護下,在啟明殿的前前後後走上一圈,再遠一些卻是不允許的。
環境的改善,令趙旭的心情好了許多,再不覺得自己活得像一條狗了。
只是定安公主再沒有來過,據小秋說,那夜她偷偷地潛入到啟明殿來,最終被太后發現了,十分生氣,要她禁足一個月。
倒是懿貴妃來了一趟,遠遠的看著趙旭蹣跚地在莫星的攙扶下,艱難地繞著啟明殿繞圈,一張冷臉沒有任何錶情,顯然她也是知道了趙旭並不見得就是殺死自己親生子的兇手,但是看著趙旭還活著,她還是十分得厭惡。
趙旭也看到了她,他和定安公主都是記名在懿貴妃的名下,必須要以母侍之,雖然他很不願意,也必須要過去請安,只是在他還沒有走到懿貴妃面前的時候,這位高傲的貴妃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三天之後,柴昭再一次走進了啟明殿,與趙旭對面而坐。
雖然趙旭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但是如今他連招待柴昭的一口茶水都端不出來,他也知道自己能否沉冤得雪,只能靠著這位十分精明的大理寺丞了。
「不知柴大人今日前來是為了何事?」
柴昭一雙有神的眼睛盯視著他,想要看透他這張年青英俊的臉。
「有一件事我很是不解!」
「何事?」
「按照九殿下所言,在你進入十殿下的書房之時,應該是戌時三刻,你遇刺受傷也應該不會太晚,直到第二天凌晨寅時三刻你們才被人發現,即至李衛大人替你止血包紮,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就算是傷口不大,光是流血,也足以要人性命了!更何況你的傷不輕,但是卻並沒有流多少血呢?」
趙旭怔了怔,難不成這位大理寺丞是想要問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