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同一個夢

丫鬟文兒停止手中的動作，戲謔的道：「公子，你終於出來了，人家以為你要做縮頭烏龜呢！」

「原來你早就發現我了？」豬笑天驚訝道。

「公子身上煞氣太重，又不知收斂，想要發現並不困難。」文兒笑道。

豬笑天有些尷尬，只得硬著頭皮道：「我用這納戒換王姑娘的命，你們快快放他離開，不然...」

「不然什麼？」文兒有恃無恐道。

「不然我就捏碎這納戒！」豬笑天威脅道。

湯定勝彷彿聽到世間最大的笑話，道：「小子，你大可以試試！難道你不知道么？空間戒指乃是以虛空石煉製，若是捏爆，會產生巨大的力量。恐怕你人沒救成，自己就先沒了。」

「那又如何？我寧願去死，也不願讓你們得到寶物！」豬笑天面色微變，但還是固執道。

「公子不會真的以為裡面有寶物吧？」文兒笑著問道。

「什麼意思？」豬笑天愣了愣，急忙感應一番，發現納戒裡面空空如何，根本什麼都沒有。

他故作鎮定道：「你怎麼知道裡面沒有寶物的？」

「時逢亂世，又有哪個商人會將自己的家當隨身攜帶呢？」文兒反問道。

豬笑天越發不懂了。

文兒似乎什麼都知道，可她為什麼要說這麼多的廢話？還大費周章勾結劫匪來攔截王雅喬，實在是說不過去。

他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文兒笑道：「當然是想要王景的秘藏，以及那開眼靈液的方子。」

「王景已經死了，你們若是想要他的財富，大可以自己去取，又何必殘害王姑娘？」

「公子有所不知，這女子可是特殊體質，若是今日不除，來日必是禍害。」

「怎麼又是特殊體質？」

豬笑天心想：「特殊體質是大白菜么？走到哪裡都能遇到。」

「即便是特殊體質又如何？文兒你與王姑娘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又何須如此咄咄逼人呢？」

湯定勝不耐煩道：「小子哪裡來這麼多為什麼？識相的話趕緊滾。若不是南風那臭道士不許老子殺你，你早已經死去不下十次了。」

「這傢伙還認識南風？」

豬笑天暗道不妙，南風居然還惦記著他，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兩位若是能放過王姑娘，在下這就帶著他離開。」豬笑天堅道。

「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老子去死！」

湯定勝身法極快，忽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豬笑天身邊。一記勾拳揮出，揮在豬笑天臉上。後者來不及反應，身子側飛而出，重重的摔在不遠處的樹上。

豬笑天摔倒外地，只感覺腦子嗡嗡亂叫，感覺右臉火辣辣的疼痛，並且迅速浮腫起來。

「你走，不用管我！」此時，一直躺在地上的王雅喬忽然開口，冷冰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為我想管？」豬笑天暗罵一句，爬了起來，轉身離開。

他是真的怕了。

可沒走幾步，卻聽到湯定勝喊道：「兄弟們，這妞長得可真漂亮！殺了倒也可惜，不如給大家樂呵樂呵。」

豬笑天頓時怒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轉身走了回去。

湯定勝愣了愣，不悅道：「小子，你什麼意思？不要命了？」

豬笑天捏著拳頭，冷聲道：「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保人周全，你們放開她！」

「小子，替人出頭也要自己有本事，就你這小身板，拿什麼與老子斗？」

湯定勝振臂一呼，喊道：「兄弟們，今日咱們給這小子上一課，讓他知道多管閑事的下場。既然他這麼愛管閑事，咱們就讓他知道什麼叫看不慣我們，又拿我們沒有辦法的樣子。地上的那個女人，大家隨便玩，老子倒要看看，這小子能做什麼！」

眾大漢聞言，興奮得像被關了幾千年的種豬，扔掉手中的長刀，爭先恐後的朝王雅喬撲去。

「可惡，放開那女子！」

豬笑天怒吼著衝上前去，卻被湯定勝擋住去路。

「想要救人，先過老子這一關！」

「滾開！」形勢不等人，豬笑天再也不說廢話，瘋狂的運轉大明王心經，一拳轟出。

「就這？」

湯定勝不屑一笑，站在原地、挺胸抬頭，沒有閃躲的意思，在他看來，豬笑天不過是個連神殿都沒有開啟的螻蟻，根本不足為懼。

砰!

一聲猛烈的巨響，豬笑天一拳轟在湯定勝的小腹上，場中迸發出強勁的氣浪，方圓數丈內的草木受到波及，被連根拔起。

泥胎境一重天的湯定勝倒飛而出，重重的摔入樹林中，眼中儘是不可思議之色，「這...怎麼可能？老子堂堂泥胎境，竟然被一個連神殿都沒有開啟的螻蟻打傷了？」

豬笑天卻是沒管他，衝到王雅喬身邊，雙拳毫無章法的一頓亂捶，拳頭所過之處，鮮血飛濺，哀嚎四起。

豬笑天身上籠罩著一股強烈的煞氣，身上的斗篷被悉數震碎，露出半人半屍的猙獰面目。雖然未曾學過拳法，但奈何他體內力量蓬勃，亂拳揮出，拳拳到肉，每一拳都傾注了全部的力量。凡是被他打中的人，皆殞命當場，甚至連全屍都未曾留下。

不過幾個呼吸，便有七八人命喪於豬笑天拳下，其餘的流匪見狀，哪裡還敢上前？連滾帶爬的朝邊緣退去。

「啊？我殺人了？！」

豬笑天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一下子殺了這般多人，少年心中滿是負罪感。可看著滿地的屍體、聞著濃烈的血腥味，少年又忍不住亢奮起來。

「你不是他們的對手，速速離去吧！」

王雅喬躺在地上，冷冰冰的道。

「我答應王老要帶你一起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要走一起走。」

豬笑天說著，便要將王雅喬扶起來。就在此時，他忽然感到身後有勁風襲來。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只見迎面飛來一隻巨大的腳板。還來不及反應，少年額頭便被腳板踢中，身子倒飛而出，摔倒在黑暗中。

「與老子對敵也敢分心？老子不把你腦袋踢爆就不叫湯定勝。」

湯必勝偷襲得逞，再次吆喝道：「兄弟們，繼續！」

眾流匪再次歡呼著衝上來，朝王雅喬撲去。可就在此時，一道巨大的威壓自黑暗中爆發而出，逼得眾流匪呼吸困難，心生恐懼，再次向後退去。

「嗯？還沒死？怎麼可能？」

湯定勝看向黑暗系中，見黑暗中有鬼影搖動，那是那是一道人形虛影，約莫有四五丈的樣子，他驚嘆道：「這...這是大明王法相？老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過修鍊大明王心經的傢伙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卻沒見過這麼大的法相。好小子，居然有如此強大的煞氣支撐，看來你是服了了不得的丹藥。不過這終究是揠苗助長，在泥胎境面前不值一提。」

豬笑天自黑暗中走出，身體內不斷有黑氣冒出，融入身後的鬼影中。

少年滿臉鮮血，此時腦門充斥著恐怖的炸裂感，湯定勝的那一腳差點將他的腦瓜子轟開花。

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只能瘋狂的運轉大明王心經來減輕傷痛，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凝聚出一道鬼影。

「原來這叫法相，這東西有點耗費煞氣，我必須得速戰速決。」

豬笑天感覺體內的煞氣在迅速的消失，暗道不妙，若是體內的煞氣告罄，他最終難逃一死。

想及此處，少年不再猶豫，朝著湯定勝衝去，正欲一拳轟出時，忽然看到一道巨大的煞氣拳頭朝湯定勝轟去，而這拳頭的主人，似乎就是籠罩著豬笑天的鬼影。

湯定勝嘴上說著不怕，身子卻很老實，在拳頭的轟下的瞬間，他猛的一個后跳，堪堪躲過這一拳。

而此時，豬笑天感覺體內煞氣的流失速度加快，他這才發現自己可以控制這鬼影，只不過需要強大的煞氣支撐。

「小子，吃老子一刀！」

此時，湯定勝提刀殺來。

豬笑天心念一動，身後的鬼影揮出一拳，與湯定勝碰撞在一起，竟然將後者錘飛了。

「可惡！這小子的法相憑什麼這麼厲害？」

湯定勝重重的摔在地下，砸出一個大坑，躺在大坑中心罵道。

觀戰的文兒忽然道：「煞靈丹！他一定是吃了煞靈丹！前些日子王景曾說過，他在古玩街淘到一顆煞靈丹，為人階二品丹，沒想到竟然是給這小子。」

「什麼？人階二品丹？你怎麼不早說？」湯定勝埋怨道。

「我也沒想到王景會這麼做。你說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丫鬟道。

湯定勝自坑中爬起，滿臉的疑惑，搖頭道：「我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吃我一拳！」

豬笑天並不好受，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再次轟出一拳。

湯定勝卻並未硬抗，急忙向後退去，笑道：「支撐這法相需要強大的煞氣，老子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待你的煞氣耗盡之時，便是你的死期。」

豬笑天一擊落空，再出一擊，再次落空，見湯定勝壓根沒有與他交手的意思，也不再戀戰，一把抓起王雅喬，朝著遠處奔去。

「小子，休要逃！」

湯定勝見他要逃，頓時提刀追了上來。

豬笑天沒跑出多遠，忽然感覺體內一頓空虛，身後的法相忽然變得虛幻起來，他急忙將王雅喬放下，用盡最後的煞氣揮出一拳。

湯定勝追得太急，根本沒想到豬笑天會有這麼一出，整個身體幾乎是撞在那巨大的煞氣拳頭上，口吐鮮血倒飛而出，足足飛出七八丈之遠，才撞在一棵大樹上，雖然止住了身影，但卻已經是斷了氣。

「廢物！死得也太窩囊了，居然死在一個連神殿都沒有開啟的少年身上。」

丫鬟文兒罵了一句，提刀追上豬笑天二人，見豬笑天已經恢復正常人樣貌，正捂著胸口滿地打滾，口鼻之中滿是黑血，頓時笑道：「原來你全靠一股煞氣活著啊？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付出自己的生命值得么？」

「沒什麼值不值得，只有我樂不樂意，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樣就怎樣。」豬笑天痛苦的道。

「那你可真是太棒了！」

丫鬟文兒誇了一句，走到王雅喬身邊，將王雅喬扶起，笑道：「小姐，我們要不要救他？」

王雅喬淡漠的搖頭，道：「我已經多次叫在他離開，那就是在救他，如今落得這般模樣，都是他咎由自取，我們走吧。」

主僕二人說完，互相攙扶著消失在黑暗中，留下一臉懵逼的豬笑天，「這...她們怎麼又和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年頓了頓，罵道：「可惡，我似乎被人耍了！」

少年自嘲一笑，想起先前王雅喬口中說的「煉心」，自嘲道：「或許自己只是一個過客，走進了別人的故事，最後別人走出去了，我卻死在了故事裡。」

冷冷的冰雨拍打在少年的臉上，天空仍有驚雷，流匪們早早的散去，或許今夜后，沒人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豬笑天掙扎著坐了起來，從攤開手心，那裡有一顆嬰兒拳頭大小，渾身瀰漫著血芒的珠子。

黑雲山骷髏頭曾說過，若是他某天煞氣耗盡了，可吞下這滴精血，必能逃出生天。

不過服用精血后，便要承受巨大的後果，雖然骷髏頭沒說是什麼後果，但那傢伙邪里邪氣的，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少年不願死去，最終還是將血珠吞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