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挑釁
柳穆舍胡亂溜達,想找人說說話。
無奈人基本都已經散去,餘下的人不是不熟便是與自己話不投機。只得獨自一個人轉身,行到廣場盡頭,準備去看那雲海生滅來打發時間。剛轉過兩根柱子,卻遇上了不想遇見的人。
「呦,這不是我們的柳大天才嗎?」聲音極是誇張。說話的是邊春峰執事王知杏的大弟子熊懷山。
熊懷山長相極其魁梧,年紀比柳穆舍大了兩歲,個頭卻是柳穆舍的兩倍之多。濃眉斜飛,眼大如鈴,闊嘴紅鼻,人長得粗曠然而資質卻少有人比得上,是門中被長輩看好的幾個弟子之一。
只是性子卻甚時狹隘,睚眥必報。偏生其師父王知杏卻也是個護短之人,故而熊懷山在九曲連脈是有些不受歡迎。
柳穆舍只因為有次俞小天被他拿話擠兌,便耍了點小手段捉弄了他一次,從此竟被他惦記上了。
幸而熊懷山人在邊春峰,兩人不常見面,柳穆舍也未放在心上,時間一久了也把這事給忘了,沒想到今天會遇上他。
熊懷山身邊跟了五六個人,多是邊春峰的,只有兩人是微止峰的人,柳穆舍大部分也認識。
熊懷山的話剛落,跟著他的人也同時起鬨,「當然是了。」言語間甚是不屑。
柳穆舍見是門派廣場,保不準師父隨時會下來,不敢吵架。平靜的道:「熊師兄好。」
難得遇見,熊懷山卻不打算放過他,「我說柳天才,你這是要準備去哪兒呀?」
說話間,幾人圍了上來,將柳穆舍堵在了中間。
柳穆舍也並非怕事之人,見狀知道今天的事難以不了了之,遂變了話鋒,「回師兄,我今兒聽說後山突然闖來條狗熊,還帶了幾隻野狗,一時興起,正想去看看呢。」
這話一出,熊懷山等人勃然變色,有幾人甚至準備出手了。
卻是熊懷山知道在這裡鬥毆的後果,伸手攔住了眾人。「師弟可能不知,我等剛從後山回來,你說的我們沒看見,只遇上了一隻狗一直在吠著,似乎大為惶急。」說罷他帶來的人皆同時大笑,附和之聲又起。
只是要論鬥嘴,他幾人又哪能是柳穆舍的對手,柳穆舍也不理會他們的笑聲,雲淡風輕的道:「哦。看來我是來晚了,那幾隻畜生估計是跌落在那條深澗了。」
「罵誰畜生呢?你才是畜生!」卻是熊懷山同門一位叫楊田獨的終於忍不住了。
「楊師兄,我罵畜生呢,你著急什麼?」
「哼!有種來比劃試試,逞口舌之威算什麼?」熊懷山終於發怒。
「呵呵,師弟我雖是末學後進,不過師兄吩咐,我那能拒絕?」要論兩人的修為,卻是半斤八兩。
「那好,走。咱們琉茵坪見個高低。」熊懷山率先帶人轉身就走。
熊懷山口中所說的琉茵坪,乃是門中弟子子私下解決紛爭的地方。
琉茵坪位於廣場右首約八十里處,也是離恨海北方最末端。此處憑空拔起約五丈左右的一處石台,因年代久遠,上生青草覆蓋,故而得名琉茵坪。
對於弟子私下鬥毆一事,長輩們也是所有耳聞,只因門中人數眾多,私下有些小矛盾在所難免,只要不是太出格,長輩們也不會過問。
柳穆舍聽罷道:「今日師父有事吩咐,要非比試的話。改日一定陪師兄練練,時間你定。」
熊懷山等人聽罷譏笑不止,他等的就是柳穆舍這句話,他當然不相信柳穆舍師父真的是在叫他,認為只不過是不敢應邀想出來的借口罷了。
柳穆舍不為所動,「我師父真有事叫我,愛信不信。」
熊懷山見狀,也無可奈何,譏笑一番之後,便道:「那好,明日如何?」他非掌門一峰弟子,亦不能在望玉峰停留太長時期。
柳穆舍一臉平靜:「除卻今日,隨時恭候師兄。」
「好,如此便明日辰時琉茵坪見。」說完便帶了一干人等去了,遠遠聽得幾人依舊譏笑之語不絕。
被這意外之事一鬧,柳穆舍也無心去看那離恨海的風光,默默轉回來。
走回廣場中間,已經散得沒有人了。
柳穆舍想起師父,心下有些後悔剛才與熊懷山的所做的約定。正在想著師父知道之後會如何懲罰自己時,諸長輩等已然開始走下來了。
最先下來的是南宮雪與祁煦兩人。
微風拂動之下,一紅一白兩道身影恰如凌虛步雲的仙子,緩緩下來,不時交談相互兩句。
柳穆舍不敢失了禮數,上前見過,南宮雪和藹的笑著問了幾句,而祁煦卻是微微點了點頭。
直到兩人消失在遠處天際白雲之間,柳穆舍才看見餘下的人諸位長輩們走了出來,卻沒有看到師父。
柳穆舍一一見過之後,最後站在了某位身材清瘦,面帶笑容的長老面前。
「李長老好!」事雖隔一個多月,柳穆舍還是有些心虛,嘴上叫著,心下卻是十二萬分的警惕,準備稍一不慎就遠遠溜開。
「呵呵!好!好!」李長老笑眯眯的應著,一雙清光四射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柳穆舍,顯得極是和藹。「小天呢?」
「他不在,長老找他有事嗎?要不要我幫忙轉告他?」柳穆舍越發覺得有問題,陰謀,肯定有陰謀。別以為剛才自己沒見到某人那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哦!沒事,我隨便問問。」李長老說著,轉身走了。走不多遠又回過頭來道:「你師父在上面,你上去吧。」
柳穆舍原地站著想了幾分鐘,始終猜不透李長老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最後乾脆懶得去想,抬步上了石階。
上到石階盡頭,看見師父並沒有在平時接見眾人的議事堂,供奉祖師神像的大殿門開著,從門口看去,九位祖師的雕像一致排開,面帶微笑的俯視門口。
清晨的陽光從外面照進來,照在大殿中央,然後再次散開去,映在四周金碧輝煌的柱子上,映在九位祖師的神像之上。然後再次散開來,重疊相映,加上裊裊的香煙,顯得極是肅穆莊嚴。
俞思遠站在祖師像前,負手而立。一時之間,柳穆舍覺得師父有些飄渺而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