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胎死腹中（二）

董芸終於按照婆婆的意願從水井裡挑了一擔水出來，挑完的時候，她感覺好像沒什麼事。

等到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下來了，才感覺到下體有東西流了出來。

「不會是流血了吧！」董芸想著，趕緊看時卻並不是血，但的確是濕漉漉的流出來一些東西。

這些董芸沒有經驗，只好去找孫梅詢問。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在屋裡直接喊孫梅過來，於是她強爬起來，先扶著屋裡的床，桌子什麼的爬出來，出了屋又扶著牆慢慢的走到北屋，裡面孫梅正躺著眯眼休息。

董芸見了孫梅，說道：「娘，我下邊好像流出東西來了，不會有事吧。」

孫梅挑了半天水，正在屋裡休息，聽到董芸說這些的時候，問到：「是血嗎？疼不疼？」

「倒不是血，現在感覺不到疼，只是有點不太舒服。」

孫梅可能挑完水有點累，她甚至連眼都沒有睜開一下，就匆匆下了結論：「沒事，現在容易產生分泌物吧！你回去休息一會兒吧！」

董芸見孫梅也沒心思理自己的茬，只好聽她的先回去休息。她回答了孫梅一句「唉」，就又扶著牆慢慢的回到自己的耳屋內。

董芸一下午都感覺不太舒服，直到晚上八點多，霍家峰才帶著霍家紅騎車回到家。

等霍家峰進了耳屋的時候，董芸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了。

見霍家峰進了屋，董芸趕緊說道：「家峰，我肚子不舒服，下午一直在慢慢的流東西，不知道有沒有事……」

「你怎麼不跟娘說呢？讓她送你去村裡衛生室去看看。」霍家峰緊張的說。

「下午說過一次，娘感覺沒事，說是正常現象，但是我感覺不太正常，但又不疼......」

霍家峰邊和董芸交談，邊想著怎麼帶董芸去醫院的事。騎自行車會比較快，但是路上顛簸，而且要讓董芸坐著，她現在肚子大，太不方便。

霍家峰想了想，還是拉平板車帶她去，雖然比較慢，但至少可以讓她躺著，這樣舒服點。

於是，霍家峰開始收拾，把平板車拉出來，先在底下鋪上一層布，然後再鋪上被褥，把董芸扶出來，蓋上被褥。

霍家峰想了想，自己一個人怕忙前顧不了后，再說了平板車可是給牲口拉的車，即便霍家峰力大如牛，拉久了也會累，因此又喊上了霍家紅。

霍家峰就拉起董芸，和霍家紅一起趕緊往村衛生室趕去。這早驚動了一家老小，霍傳章也要跟著去。

「走，我也一起去。」霍傳章著急的說道。

霍家峰還是勸阻了父親：「您先別去了，現在董芸還不一定有事，我們先去看看吧。」

「你懂什麼，先走......」霍傳章先催促出發，然後說：「有事沒事，我先跟過去，萬一有事，再去還來得及嗎？快走吧！」霍傳章又催促了一下。

孫梅站在邊上，沒敢搭話，她怕把下午讓董芸打水的事給引出來。現在，她在默默的祈禱董芸無事，因為萬一有事，她脫不了干係。

霍家峰拉著平板車，後邊跟著霍傳章和霍家紅，由於都是土路，霍家峰怕顛簸不敢太快，路上盡量小心翼翼，但凡路面稍微平整一些，霍家峰就趕緊加快一點速度。

董芸逐漸的開始不舒服了，她慢慢的開始呻吟起來，這使得霍家峰越來越緊張。

「感覺怎麼樣？」霍家峰一路上問了無數遍。

但董芸沒有做具體的回答，只是呻吟聲越來越大。約兩里地才到了村衛生室，霍家峰直接把車拉進了衛生室院內。

「張大夫！張大夫！」大夫姓張，霍家峰不停的叫喊著。

張大夫是一個中年男子，長得像個秀才，看見是這種情況，趕緊叫了自己的助手，一個實習女醫生。

女醫生不太大，但她已經為村裡婦女接過不少生了，對於婦產這一塊還是比較自信的。

她先讓霍家峰把董芸拉進南屋內，南屋一般是放置雜物的屋子，但南屋高度和院子高度相平比較方便，所以暫時拉進了南屋內。

「男的先都在外面等著！」女護士有點兇巴巴的對著這幾個想跟著進去的大老爺們說。

幾個人聽了趕緊止住了前進的步伐，站在外面焦急的等待著。

十幾分鐘，女醫生出來了，面帶焦急神色，問道：「誰是孩子父親，過來一下。」

「我是。」霍家峰答應著，舉起手來示意，接著趕緊跑到女醫生邊上。

女醫生盡量壓低了聲音，將聲量保持在正好霍家峰能聽見，其他人都聽不見的大小。

「你媳婦疼了一下午，怎麼才送過來！？」

「白天在上班，不知道家裡的情況，這也是剛知道。」霍家峰緊盯著護士，希望有進一步的消息。

「你媳婦很可能羊水破了，咱們村裡的這種診所恐怕是看不了了，家裡怎麼不留一個大人看著點......」女醫生略顯氣憤的說。

霍家峰想說家裡其實是有人的，那個人是自己的母親，但腦袋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這樣說下去就沒完沒了了。他沒有再理女醫生的茬，直接問到：「醫生，那現在怎麼辦？」

「如果真是羊水破了，那就完了，你們現在這孩子月份太小，羊水破了就必須早產出來，你們這月份早產出來就幾乎沒活的可能了！」

霍家峰腦袋「懵」的一下子，剛剛為要當父親感到興奮的時候，沒想到竟傳來這樣的噩耗。

「醫生，您確定？她現在幾乎流出來很少的東西，如果羊水破不是......」

沒等霍家峰說完，女醫生打斷了他：「如果羊水在胎位上部破就不會很明顯，跟你們現在這種情況一樣！」醫生容不得別人挑戰她的專業。

「那醫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幹等著吧。」霍家峰更加著急的問。

「你們可以去縣醫院看看，不一定有用，但是至少比我這裡手段更多一些，但如果真是羊水破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醫生總會把最嚴重的結果說給家屬，以便真有不測家屬心裡有所準備。

短短的幾句詢問，霍家峰感覺像過了幾個小時，他恨不得馬上到縣醫院。

回過頭來，他跟家裡人說：「董芸情況不太好，得趕緊去縣醫院。」

「怎麼去？這回得騎車了，騎車快點。」霍傳章也是急糊塗了。

從這裡到縣城40里地呢，騎自行車得猴年馬月了，或許他沒有注意到吧，現在個別人家裡多了一種叫做拖拉機的東西。

「哎呀，自行車哪裡來得及，我去找咱村老王家，他家有拖拉機！」霍家紅站出來說。

「我也是急糊塗了，快去吧，快去找拖拉機來！！」霍傳章催促著霍家紅趕緊去。

董芸在南屋內，突然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