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好緊張。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收緊。

意識到這點的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調節這種緊張，我們相對於那兩隻哥布林現在位於上方處，有許多樹木和草叢的阻擋，那兩隻哥布林在底下結伴沿著小溪流走著，手上都拿著武器，靠裡面的是拿著一個木棍，另外一個拿得是一把劍。

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讓人覺得呼吸都好麻煩，心又沉又重。

九鳥在更前段的一顆樹後面更近地看著它們，然後又看了看四周，示意我們這附近只有這兩隻。

要上了嗎？只要奧莉碧絲點頭，我們就要上前和它們戰鬥了，和這群醜不拉幾的東西戰鬥。它們長著暗綠色、樹皮一樣顏色的腦袋，尖尖的耳朵，雖然聽不懂，但是它們應該在交談，嘴巴里都是一片黑一片黃的牙齒。

奧莉碧絲逐個看過我們，然後點了點頭，又朝前面的九鳥點了點頭。我們借著樹叢的掩護，從上面慢慢向它們靠近。我們的大致計劃是這樣的，等靠近它們到了馨桐的施法距離，先用魔法打亂它們的陣腳，凌作為獵人會用弓射箭，然後我們三個男性成員馬上圍上去解決掉它們。

不要發出聲音——踩在落葉上發出的細微響聲此時在我的耳朵里放大了許多倍，而且走在這種草木旺盛的地方，衣服本來就很容易被一些植物勾住。

具體開始行動的時候，那種緊張感就會緩解一點，因為已經沒有心思做那種事了。

隊伍里的魔法師馨宇桐緊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她壓低聲音對我們說道：「這麼遠打不中，打中了魔法的威力也消失了，還需要再靠近一些。」

眼下如果要再接近它們，被發現的幾率就要大大增加了，幾乎做不到到達馨桐所指的那個位置不被它們發現。

「你只要嚇到它們就足夠了，那等下凌先朝他們射箭，同時雷格、九鳥和琦孟上去跟他們戰鬥，吸引他們注意力，馨桐我們在移動到合適的位置施放魔法。」

「好。」馨宇桐還是緊皺著眉頭，點了點頭，看起來也緊張得不行。

奧莉碧絲探出頭，朝九鳥發出信號，就是用手指開始倒數三。

凌手上已經攥住那支箭很久了。

三

二

一、

我立馬升起身體，飛快地沖了下去，緊接著一支箭開玩笑一樣偏離目標到誇張的程度掉落在水灘上。我來不及多想，我離那兩隻泥巴哥布林還有一段距離。

沒想到哥林布驚聲尖叫起來。

我一直瞄準的是那隻手握著劍的哥布林——如果注意力分散到同時關注兩隻哥布林，想著一次性攻擊到兩隻哥布林，以我的能力可能一隻也沒法好好攻擊到，導致攻擊落空。

我盯著拿著長劍的哥布林，但是另外一隻哥布林也靠前上來，我狠狠地把劍砍了過去，但是好像被它的劍擋住了，「哐」地一聲，然後在強大的慣性下我跌跌蹌蹌地跌過了小溪，到了溪對岸。木棒哥布林在我們錯身的時候打到了我的後背。

我馬上轉過身來，劍之哥布林的劍已經掉落在地上了，它的手以不自然的姿勢僵硬著，我這時才發現琦孟和九鳥離它們都還有一段距離。

我一個人先到了，把他們甩在身後了。

馬上那隻泥巴哥布林以另一隻手拿起掉在地上的劍，我想要重新回到淺淺的小溪上，「啊啊啊吱啊！」拿著劍的哥布林發瘋了一樣胡亂地揮舞著劍向我示威。

拿著木棒的哥布林則是盯著琦孟他們的那個方向，九鳥還沒有被它們兩隻注意到，他壓低身體慢慢靠近著，緊接著短劍刺入了木棒哥布林的後背，那個位置，應該是心臟所在的地方！

木棒哥布林也有所察覺，在短劍刺入后才轉過身來從下往上掃到了九鳥的頭。一隻箭又射了過來，我這個位置看不清楚，但是應該是射中了。

「喔喔喔喔！吖！」劍之哥布林更加大聲地叫了起來，但是明明被九鳥刺中了要害，哥布林卻還在對九鳥窮追猛打，最後一腳把九鳥給踹了出去。

「哦、哦喔!」

「琦孟，一起上！」我說道。

那麼就瞄準頭顱，腦袋受到攻擊還能行動自如嗎？我牽制著拿著長劍的哥布林，它又把劍換到了另外一隻手上，我試探著他。

「琦孟，讓開點！」是馨宇桐的魔法施放了，只見一個火球飛了過來。

「琦孟讓開！」等我出聲了他才反應過來，急急躲開了。

我們的魔法師的火球命中拿著劍的哥布林的腿部，它完全被嚇到了連忙踢著腿想要熄滅火焰，木棒哥布林大口大口地嘔吐著，吐出來的都是鮮血，劍之哥布林扔下武器，想要逃跑，我追了上去，它跑不過我，我殺死了它。

我看著它躺下的屍體，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腦和心臟幾乎繃緊到了不能再緊的地步，自己的心跳聲正在慢慢放大，我將劍抵住它後背的左胸口，然後狠狠地刺入。

一切

木棒哥布林只是迴光返照，凌的箭也射到了它的屁股上，我們從他們身上找到了三錫巴，不過都被鑿出了一個小孔，還有一條什麼動物的皮毛，應該是尾巴位置。我的腿上多了好幾道細小的划痕，想必是衝出草叢的時候被劃出來的。

相較於我來說，九鳥應該受到了更大的打擊，事實上他的額角只是被劃破了一塊皮和肉，流血不止。

「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事啊？」魔法師小聲說道。

「我受到的可都是內傷啊。」九鳥聽到后不滿地回道。

在奧莉碧絲的治療下也很快就好了。

在接著搜尋了一段短時間無果后，自己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裡面的衣服吸收著汗液，黏糊糊的一片。

於是我們決定返回，沿著原先的路徑往回走，即將踏上那條山路的時候，我看見了一隻好大的老鼠在樹叢里張望著。

老鼠，是這麼大的東西嗎？是這隻老鼠特別嗎？這也太肥了嗎？我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它。

「那是穴鼠吧？」奧莉碧絲說道，「穴鼠？」

像是引發了什麼，稀稀疏疏的聲音蜂擁而至。

穴鼠，穴鼠、穴鼠......滿山遍野的野老鼠跑了出來。

倒也沒有漫山遍野那麼誇張，因為我們現在在樹林中，這些大老鼠也不是從山上跑下來的，是從樹木的底下，灌木叢里蜂擁而出，可以看見它們洞穴的入口，一大片黑壓壓的老鼠向我們衝來。

「Ohaaaa！」我們好不容易才恢復一點力氣，就又要耗盡了。

「呀！」我們隊伍里的魔法師的尖叫聲一下蓋過了其他人。

「怎、怎怎麼辦？！」

「快跑吧！」

「不行！」奧莉碧絲打斷，堅定迅速說道，「現在如果逃跑的話它們一定會窮追不捨的！」

穴鼠的速度快得嚇人，而且明顯就是沖我們來的，轉眼間就來到幾步開外，既然說了不能撤退，倘若有一個人退縮了整個隊伍就會崩潰，並且在樹林里根本跑不快，匆忙之下萬一摔倒了什麼的就完蛋了。

因為之前和泥巴哥布林的交戰，我提著劍準備向撲過來的大隻老鼠刺去。

但是接下去，接下去我們該怎麼辦，一味地糾纏我們絕對沒有任何機會，要想出解決的辦法，現在隊長是奧莉碧絲吧，一味地把事情推給別人嗎？

「魔法我的火焰魔法一定可以驅散它們，你們快來掩護我！琦孟，你快過來呀！」馨宇桐焦急地說道。

但是劍刺的話我的命中率太低了，密密麻麻的「吱吱」聲讓人頭皮發麻，我猛得踏中一隻穴鼠，它們的體型有小一點的貓那麼大，它在地上掙扎尖叫了一聲，又「簌」跳起來，閃到一邊去。

「你們快過來！」、「大家保護馨桐施法。」

馨桐開始念起咒語，沒有任何前兆。

琦孟這是發揮了聖騎士的重要作用，可惜他的盾牌不是方形的，他在穴鼠的先頭部隊到來的前一刻將盾牌狠狠地砸了下去，自己也躲在了盾牌後面，老鼠們的攻勢明顯為之一頓，然後揮臂又把盾牌上的幾隻老鼠甩了出去。

但仍然馬上就有漏網之魚跑了過來，我不斷抬腳去踩這些傢伙，對付它們，腳比劍好用多了。

我看著那些老鼠甚至跳了起來，順著劍差點跑到我手上了，嚇了我一條，馬上用力地把它揮出去，那隻老鼠緊緊地抱住劍，從劍的中部滑到劍尖，不知道有沒有切開它的腹部。

還要多久？！

突然火光一閃而過，擊中了敵鼠的本部，馨宇桐的火球直接瞄準了它們最密集的地方，一下子點燃了三四隻穴鼠。

火焰生效了，像是有誰宣布撤退命令一樣，鼠潮退卻了。來得快，去得也快，來時氣勢洶洶，轉眼間就是密密麻麻的一小片一小片，我被嚇住了。

「呼、呃。」馨宇桐鬆了一口氣，要不是身後的樹榦她就要摔倒了。

我們互相觀望著對方。

「你們快看下自己有沒有被咬到的地方？」

我翻著自己的手心，然後低頭看沒有防護的小腿，發現接近後腳根的小腿下側正在流血。

「我被咬傷了。」我反饋道，向奧莉碧絲走去。

「光啊，以路蜜愛里斯的守護之名......——治癒。」

我注意到奧莉碧絲的眉頭依舊緊皺著，臉色難看得嚇人。

「你怎麼了？沒事——？」

不等我說完，奧莉碧絲就捂著嘴跑到樹后吐了。

「你沒事吧？」馨宇桐連忙扶住了她，拍打著奧莉碧絲的後背。

她卻沒有功夫回應馨宇桐，嘔吐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抬起頭：「看到密密麻麻的老鼠感覺有點噁心而已，沒事。」

說完又接著吐了，大概是又想到剛才的畫面了。

在又受到穴鼠襲擊的時候那股疲憊感就湧上來了，我突然困得不行，想好好睡一覺。

回去的路程花費的時間比來的時候長多了，但是我們也在中午的時候就回到了歐魯達那，我們早上差不多是六點出發，除去趕路的時間，我們用在搜索和戰鬥的時間差不多只有三四個小時。

但即使是我也很累了，在沖洗完身體，洗完衣物並把它們晾到晾衣繩上后，我去午睡了，琦孟和九鳥也是，因為又沒有事情可做，大家都有點累了吧。

「現在幾點了？」沒有人回答我。

哦，已經睡了這麼久了啊。那離約定一起去賣掉戰利品的時間只有十五分鐘了差不多。我盯著遠方的石鍾。

「你終於醒啦？」九鳥道。

我不知道說什麼，點了點頭，然後舀了一口井水，再次喝了個飽，然後去洗漱的地方洗了一把臉，冰涼的水衝去臉上的油膩，感覺清爽多了。

「啊呼~」女魔法師旁若無人的自在地打著哈欠，「感覺還沒睡飽啊。」

「睡了一下午了吧你。」

「欸？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們也睡了一下下午，頭好疼啊~」

......

「那個壓根兒就不值錢啦，只能算是收破鐵的價錢回收，給你們三卡帕。」那個頭戴棕色圍巾的老爺子瞥了一眼粗聲道，他的聲音嘶啞而大，像是曾經把嗓子喊壞過。

「什麼，一把劍只能賣三卡帕嗎？」奧莉碧絲懷疑反問道，卻不會讓人覺得尖銳，還有點笑盈盈的樣子。

就在我們以為他幾乎不打算回答我們的時候，那老爺子轉過身又看了眼那把劍才說道：「這把劍劍身缺口太多了，而且看樣子就知道是哥布林打造出來的東西，我們人類根本使用不了，這個尺寸造型給誰都不好用。」

「還有啊，那個錢也是不能直接用的，因為被鑿了個小孔，給我看看吧？」這傢伙，根本就是看在奧莉碧絲的面子上才說這麼多的吧。我就是隱隱感覺。我不無感嘆道。

商人老爺子突然注意到披在奧莉碧絲手上的皮毛，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樣子：「這是、什麼的尾巴？可以給我看看嗎？」

......

「嗚、倒是不錯的料子，感覺很粗糙啊，具體是什麼動物的尾巴我也分辨不出來，保養的也很差，一錫巴賣給我吧，去別的地方也不會超過這個價格。」

這個老人怎麼回事。我看著這個老頭的樣子——臭屁死了。

「啊、誒，那、那這幾枚錫巴呢？」奧莉碧絲說著把從泥巴哥布林身上拿到的三枚錫巴遞了過去。

「這完全變形了，裡面打的孔也很大，我只能給你二十四卡帕。」

九鳥愣了一下，插話道：「呃，是每枚——」

「是三枚一共二十四卡帕。」臭屁老爺子一臉不想廢話的樣子。

嗯？本來1錫巴價值100卡帕，現在只值8卡帕？這也貶值太厲害了吧。

「我們回頭再來你這裡，失禮了。」

臭屁老爺子對於我們的離去什麼也沒說。

幾經周轉之後我們又回到了這個老爺子這，的確那條尾巴在其他人那裡最高也只有80卡帕，最恐怖的是有一個女人笑盈盈的，卻叫我們50卡帕賣給她，等我們拒絕走後，我回頭看見站在店門口的她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最後我們很快回到了老爺子這裡，那個臭屁老爺子冷冷地把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錢袋遞給了我們，叫我們數一數......

「那麼，一共是1錫巴27卡帕，也就是127卡帕，但是這次每個人先交15卡帕到伙食費裡面，所以也就是37卡帕，分下來就是每人6卡帕，剩下的1卡帕也分配到伙食費裡面。」

手裡拿著薄薄的卡帕，覺得它又輕又沒有錫巴好看，真的又輕又薄。

今晚是我和琦孟一起煮飯，我們的隊伍裡面其實還有凌這個隱藏高手在，這樣我們不用整天喝粥度日了。中午也沒有吃東西，真的餓壞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又睡不著，可能是因為又睡了一下午的原因。

我想到了與泥巴哥布林最初遭遇的時候。

凌的第一支箭根本沒有用，甚至連箭頭都沒有插入地上，所以才說是掉落在地上的，但是第二支箭還是中了不是嗎？我明明沖了上去，但是琦孟就算再慢，也不會慢到那個地步吧，他根本就是在猶豫，我牽制拿劍的哥布林的時候有好幾個空隙，但是他不如說是毫無作為啊，完全就是束手束腳的、但他成功掩護馨宇桐施法不是嗎？我對九鳥不感冒，不喜歡他說「終於醒了」的樣子，完全懶得搭理這種人。真是陰暗。

這不是在夜裡躺下才會有東西，而是早就存在的想法，正如對「才搜索了三四個小時大家就都打算回家了」的質疑，只是在此時才不斷在我空蕩蕩的腦海里上涌。

我當時呢，我當時就主張下午也繼續搜索了嗎？

在再遭遇穴鼠的之前我就突然感受到一股無力感，感覺一下子變得很虛弱得嚇人——好像是早上沒有好好吃東西，一下子沒有營養供給了？

殺死哥布林時的感觸和什麼東西交纏在一起。大家當時的表情。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呢。

於是我走下了樓，在廚房前有一條小溝，上面有一塊木板，是以前的義勇兵防止別人不小心絆倒鋪上去的吧。

看著亮紅色、暗紅色的月亮，不，是看著這樣群星閃爍的夜空，這麼多的星辰，感覺到夜裡的涼風吹過，就覺得無比舒服，要是沒有蚊子的話就最好了。

哦，我看見琦孟也下來了。

我朝他招手，他笑著坐在了我身邊，笑起來有點憨厚。

「有空教我聖騎士的招式吧？」

「啊、現在嗎？」

「都可以，反正我睡不著。」

「不行、現在不行，要不然出太多汗了不好睡，」他拒絕我道，然後有點認真道，「明天吧，白天就行。」

「嗯。」我突然覺得高興，因為可以從他那裡學到聖騎士的招式。

我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今天雷格一開始跑的好快，一瞬間就衝出去了。」

「我太衝動了，而且也很緊張，下次我會注意的。」

「沒有、嗬」他，「是我太笨了對不起給大家拖後腿了。」

「沒有啦，你看遭遇穴鼠的時候都是你掩護馨桐吧？」

「不要說了，我自己我知道的，不要再替我辯解了。」琦孟拍了拍自己還是沒有完全瘦下去的小肚子拿自己說笑道，「沒關係，我們一定會暴富的！」

「暴富！」

「應該就是突然發財的意思吧。」

「苟暴富，無相忘！」我突然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伸出了手。

琦孟也有些舉足無措地伸出手——

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