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葛嘉若想：她那個時候怎麼就那麼二呢？她記得抱著孩子衝出小樓的時候，跟隨楚懷民多年的劉秘書追了她出來，勸她說：「首長是驟然失子一時還不能接受，看見孫子更是勾起傷痛才會這樣過激。再給首長一些時間，常帶孩子過來看看首長，慢慢會好的。」

葛嘉若滿臉的倔強，冷笑著說：「楚焰死了不是只有他痛，就算他最痛，也沒有權利把恨加在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身上。如果孩子長大了，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因為他爺爺的殘忍才慘死的，你覺得他還會要這個爺爺嗎？」「諾諾！」周四海拽著她的胳膊，不讓她說出更殘忍的話。葛嘉若直視著周四海，眼神堅定卻漠然，「四哥，我說過我會養大冬冬，不會喝楚家一口水，不吃楚家一口飯。」

葛嘉若覺得那時候她可真自私，因為她的驕傲，她的倔強，還有她的恨讓冬冬吃了那麼多苦。即便到最後苦盡甘來，可冬冬的童年終究是不美好的。沒有漂亮的衣服，沒有好吃的零食，沒有時新的玩具，甚至都沒有去過遊樂場。所以楚懷民應該是會記得她的，她對著那位飽受失子之痛的老人說出那樣的話，她才是最殘忍的那個，他又怎麼會不記得?

陸平津沒想到蘇沐可會親自回國促成合作，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本能的迴避一切和蘇沐華有關的人和事。公司董事會討論和蘇沐可的公司合作開發項目時他並沒有反對，這款軟體開發成功后能夠彌補國內技術的空白，兩家公司未來的發展不可限量。他以為蘇沐可是公司老總，重視的確應該，但如此急切的回國親自督導卻讓陸平津始料未及。

震驚歸震驚，不管是作為合作方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陸平津今晚都必須要做這個東道。這第一餐飯陸平津沒有通知公司的其他股東，純粹以戰友的身份給蘇沐可接風。走進碧雲軒包間的時候，蘇沐可竟然已經到了，還有迎上來甜甜叫「六哥」的孫倩。三人落座，陸平津和蘇沐可都不是話多的人，彼此問了近些年的境況后，包間里就安靜下來。

蘇家出事以後，蘇沐華為了給貪污的父親填補虧空，嫁給了有億萬家產的江西富商。因著蘇沐華的原因，陸平津對蘇沐可也多有迴避，即便是後來他們先後轉業回北京，同在一個城市的兩人也再沒見過面。

蘇沐可給兩人倒滿了酒，端起酒杯，只叫了聲「六哥」就覺得嗓子像被沙子堵住了，再也說不下去。陸平津淡淡一笑，酒杯和他的撞了下，仰頭幹了，只剩無奈的唏噓。那些心酸的往事即便是經過三千多個日夜，卻還是縈繞心頭，無法忘懷。

都在一個圈子裡生活，過去的那些事孫倩也是知道的。見氣氛過於沉悶，忙笑眯眯給兩個人添酒，聊起大院裡子弟們的出路發展。蘇沐可這些年都在美國，以前小哥們的信息知道的不多，聽孫倩一說也來了興趣，氣氛總算熱絡了起來。

這頓接風宴總算圓滿結束了，出了碧雲軒蘇沐可給孫倩打了輛車讓她先走。孫倩有些不高興，蘇沐可卻難得肯溫言哄她兩句：「我和六哥還有話說，你先回家。」孫倩很是受用，以為他們要談蘇沐華，就很懂事的跟兩人揮手道別坐著計程車走了。

陸平津看了看蘇沐可有些焦灼的臉色，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蘇沐可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吐出，臉上的神情也從猶豫變成了肯定，「六哥，你在國內人脈比較多，我想請你幫我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