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黑血沸騰_第37章 重情義小太妹
家也在海雲區的夏雨荷聽說政法公寓小紅樓失火,便趕到文登路市委宿舍看望了許玉梅。從薛家島回來后許玉梅就病倒了,老人哭著告訴夏雨荷一切,並請求小夏等我李三石出來后,一定要將實情告訴我,讓我去救出陳小春。
從陳家回來后,夏雨荷心裡一直感到不安,感覺要出事。隔天再去市委宿舍,可陳家卻再也叫不開門了。夏雨荷慌了,喊來保安撬開門,但許玉梅已在浴室內用毛巾勒著脖子上吊自殺了。接著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許玉梅自殺后,夏雨荷被當成嫌疑人控制,然後被莫名其妙地關進拘留所。或許警察把她給忘了,撂進拘留所一關就是兩年。
夏雨荷當年與陳小春一起混社會,身為無法無天的小太妹,被條子拾掇甚至關拘留所是家常便飯,從拘留所一出來,便聽說我李三石在打官司想奪回酒廠。她找到西留侯村,從老支書張玉山那裡才知道我在市立醫院「深度昏迷」,便抱著一線希望找來了。
聽了小夏的講述,我心裡感慨萬端。在那個流行混社會的年代,小夏、陳小春和我李三石一樣,人們的鄙視、踩踏、作踐我們都習以為常,就象路邊永遠踩不死的野草,我們低賤但卻頑強地生長著,與這個社會主流人群一起邁入了商品經濟新時代。
以陳小春眼裡容不沙子的性格,在精神病院怕是熬不了多久,這讓我憂上心頭。我根本不相信陳小春會精神分裂,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真正壓倒她。她能燒了路家,在精神病院如果受到虐待,她也能拆了醫院。一絲不祥的預感揮之不去,她外表溫柔,其實性子太烈,這讓她命運多舛、凶多吉少。
夏雨荷以為我在記仇呢,她一再懇求我,生怕我拒絕,「我四天前剛出來就去過薛家島,那病院在鐵郎山上,她怕熬不過今年。陳家就小春一根獨苗了,陳爸爸陳媽媽沒了,小冬姐也沒了,我爸媽是工人沒勢力,石頭你得救她啊……」
我感覺臉上陣陣發燙,幾年前我和陳小春在天都港鐵道邊來了一場公開的「性*愛*表*演」,讓路閻王、朱九桶喂毒后差點活埋。這些「光榮事迹」自然也瞞不過個小太妹。不管咋說,陳小春受今天這麼大罪,也有我李三石一份哪。
夏雨荷午飯前就走了,她看出我有事在身,告訴我精神病院地址,留下她的傳呼后便離開千島小樓。媽媽和趙小亦嬸子一直將她送到樓下,她告別兩個老人,不管不顧地衝進風雨中。兩個老人回來,對我好一陣抱怨,說應該留下這姑娘吃個午飯啊。
我專門向值勤的警察打聽了一下,但他們對鐵郎山精神病醫院也不甚了了。倒是查含韻醫生打聽了一下,才弄清精神病院情況。原來鐵郎山精神病院又叫大港區民政鐵郎山醫院,系大港區民政福利醫院,地處風景秀麗的鐵郎山半腰,地理位置優越、環境優美,是各種精神(心理)疾病診治和療養的理想場所。
病院始建於1963年,是大港區建院較早、規模較大、保密程度較高的區級精神病專科醫院,主要承擔大港區「三無」(即無勞動能力、無經濟來源、無法定撫養人或贍養人)精神病人及港務公安110、區救助站所送的流浪乞討、肇事肇禍精神病人的收治任務。同時開展對外服務,接收社會有精神疾病的病人來就診。
路金鎖一直將陳小春關到這個保密性較強的精神病院,成了我們較量的犧牲品,必須儘快組織營救,否則這個小太妹這回怕要被弄死。雖然我現在分身無術,還是迅速給肖樂打了電話,令他迅速派出人手到薛家島鐵郎山上查詢陳小春的下落,偵察精神病院的情況,等辦了楊二狗后,便正式啟動營救工作!
撂下電話,回到走廊休息區,卻見大和尚一臉落漠地坐在藤條沙發上,望著那個玲瓏的小泥壺出神,其神情就象被媽媽痛扁了一頓又不知錯在哪的玩童。剛才他巴巴地拿出他的茶招待小夏,可心事重重的小太妹對他的好意完全沒有理會,這讓他很受傷。
我心裡忍住笑,調侃大和尚道,「又咋了?還吹您不食人間煙火,早忘卻人情冷暖呢,這拍了一頓人家的馬屁,人家未領情就傷心哪?」
趙一龍愣了一下,他未聽懂我的話,莫名其妙地道,「這麼好看的妞,花骨朵樣,咋就不喜歡好茶呢?你看李部長就好喜歡飲我的茶……」
我心裡苦笑,原來是在心疼浪費了一壺好茶,我們真是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啊。大和尚心地純正,心無凡欲,他的世界里只有三樣東西,習武、茶和忠誠。
李秋月是公關專家,把人的心理都琢磨透了,大和尚是她的貼身保鏢,她自然會成為他茶道的忠實擁躉。可夏雨荷就是一個普通的天都嫚,陳小春的遭遇讓她焦心如焚,哪會有心思恭維嵩山少林大和尚的茶,完全雞同鴨講,莫名其妙。
外面風雨聲隆隆,趙大和尚卻象被霜打了一般,提不起精神來。
摩托羅拉大漢顯唧唧唧地叫了起來,掏出一看,是肖樂來的,「已派戴玉國、劉春紅赴鐵郎山!」
病房門開了,李秋月身著粉紅睡衣,手裡捏著小手包,腳上趿拉著拖鞋款款走出門。我的思緒被打斷,她走到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問誰來的傳呼?
我將傳呼讓她看了一眼,她一言不發還給我,卻伸出玎玲的小舌頭舔吮一下嘴唇,眼睛的餘光故意瞅一眼趙一龍的茶壺。其神態就象嘴饞的鄰家小少女,似乎已經很乾渴了的樣兒。大和尚心領神會,趕緊洗了壺,委糜態一掃而空,巴巴地從行李箱里拿出他的百寶茶囊,準備給他的主子泡好茶。
李秋月卻嬌滴滴地撒嬌地道,「趙師傅,牢山茶固然是天下名茶,我現在也是半個天都人,雖然喜歡牢山茶,但還是更想喝你種的蒿山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