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揚
八班的人都與陳也關係不錯,總是也哥長也哥短的。
喊的陳也有點虛。
你們的也哥正在遭受作業的摧殘。
「小龍女!」陳也踢了踢前桌的凳子,前桌叫胡正,一位正宗的猛男,卻因為在高一時的文藝匯演上扮演小龍女而得名,「去跟你們班長說,本人正式與他絕交。」
此時全班最閑的班長——江梓正在一邊咬著熱乎的包子一邊刷著題,聽到陳也的話不禁笑了聲:「不是跟你說了我沒帶的嗎?昨天手機沒電了,沒拍照。」
「蒼天啊,我錯了,」陳也望著天花板大吼,「我就不該這麼信任他!」
這麼一大聲喧嘩,全班同學開始控訴:「也哥,你自己做自己的題得了,別騷擾我們啊!」
「聽聽,這是人話嗎?」陳也攤攤手,全身軟下來靠在後桌上。
陳也性格比較直爽,和誰都可以處成哥們兒,就連最溫柔的英語老師何媛都成為了她最好的兄弟,八班的同學對她也是大寫的服氣。
「也哥,你先抄物理吧,第一節是江哥的課。」
「也哥,吃早飯沒?要不吃個包子湊合湊合?」
「也哥,我數學做完了,拿去抄吧。」
……
坐了幾分鐘之久,陳也幡然醒悟,她不能坐以待斃,索性拿起一張卷子,一支筆行走天下。
「選擇題答案是多少?」陳也停留在第一排,隨意的看了一眼學委的答案,三下五除二的填好。
學習委員是一個女生,她好笑地提醒陳也:「也哥,我這是物理卷(二),你手上拿那張是(四)。」
陳也:「……」
「也哥這裡,我抄完了。」紀律委員招了招手,把卷子遞給了她,「抄完記得還給黃瑩。」
陳也沖他眨眨眼:「可以呀,小老弟。你倆成了?」
紀律委員郭成支支吾吾的,陳也猜也是,她豎起了個大拇指,說了句玩笑話:「下次也哥在黑板上寫你倆名兒,你倆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也哥,你就不能盼著點兒好的?」黃瑩臉皮薄,被她說紅了臉。
「看在試卷的面子上……」陳也腦袋空白了一下,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兒。
這不明擺著公開撒狗糧嗎?
陳也「嘿嘿」假笑了兩聲收回笑臉,提著試卷回到自己座位上,瞪著他倆:「也哥我自己還單身呢!」
「叩叩叩!」教室前門被敲響了,陳也抬頭一看,又埋下頭做作業,敲門的是值周老師,她二話不說就開罵人,「這層樓就你們班最鬧,陳也,說的就是你,在樓梯口就聽見你的聲音了。江梓,你管一下你們班。」
陳也吐了吐舌頭,抬頭對上值周老師的眼睛,她笑了一下,毫不猶豫的把鍋甩給胡正:「小龍女,聽見沒,說你呢!叫你別講了。」
得,又被他也哥給賣了。
值周老師無語的退出了門外。
小龍女轉過頭:「也哥,不仗義啊你。」
「兄弟們,坐我前桌是幹啥的?」陳也頭也不抬的問。
全班齊刷刷的,像是排練過一樣:「背鍋的。」
「江梓,再管不住你們班我就罰你。」值周老師又溜達到後門口,重重的敲響了後門。
江梓:「……」
人在教室坐,鍋從天上來。
全班埋頭不敢出聲。
陳也偏偏是根老油條,她又起鬨到:「兄弟們,你們想不想看班長被罰跑步啊?」
學委的聲音細如蚊足:「別,我們女生可心疼班長了。」
「陳也同學早自習講話,紀律委員記好了,操行分扣兩分。」江梓用筆頭叩叩桌面,善意的提醒。
班長終於對陳也同學下手了。
紀律委員郭成做了個OK的手勢后,又沖陳也眨眨眼,陳也心領神會地埋頭寫作業了,因為離上課只有十分鐘了。
「也哥,雁書沒來。」學習委員清查人數時發現沈雁書位置是空的,想到陳也與她關係不錯,便問她。
陳也一拍腦門:「糟糕,我給忘了,雁書說她堵車。」
江梓抬頭問陳也:「學校離她家不遠,怎麼會堵車?」
「這你就不懂了,那條道上早上有許多老奶奶賣菜。堵自行車啊!」陳也忙著抄作業,沒工夫與他細解釋。
等她先抄完一張物理卷,她就沒那麼慌了,抬頭懟江梓:「您多多微服私訪吧,不然會顯得很不稱職,班長大人。」
江梓笑了一下,沒回懟。
「也哥,您對我們的男神溫柔點兒。」
「對啊對啊。」
「就是就是。」
「咱也哥有溫柔的時候嗎?」
「江梓,放學后操場跑五圈,你們班這是要翻天啊!」這值周老師怎麼陰魂不散。
陳也挑挑眉,靜靜的看著時針,分針,秒針重合,她指了指掛在牆上的鐘錶:「老師,下早自習了。」
全班哄堂大笑。
老師無言以對,瞪了陳也一眼,又看見姍姍來遲的某人,她吼住了他:「喂,站住,你哪個班的?遲到多久了你自己看看,早自習都結束了你才來。」
陳也以為是沈雁書忙往窗外看,沒想到另有收穫,好巧不巧居然是盛思卿。
「也也。」沈雁書躲在樓梯邊上,高二、八班剛好在樓梯邊上,只需要一拐就進了教室。
陳也用眼神指了指旁邊的值周老師,眼眸一轉,透過窗戶喊老師:「那個……魏老師,我想上廁所。」
沈雁書趁老師轉頭時,拐進了教師。
「上什麼廁所?馬上就要上課了,你跟我說上廁所,早自習前那麼多時間。」值周老師又要罵,卻見陳也規規矩矩的站好,認錯及時,態度端正,「好的老師,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值周老師對她已然無語,轉頭訓盛思卿去了。
陳也回到自己座位上,站著側頭往窗外瞟去,令她訝異的是,那人居然會乖乖的站在旁邊任老師訓話。
盛思卿看著就不像什麼好脾氣的乖學生。
十八班在八班對門的那棟樓,中間只隔了一座天橋,盛思卿的長走路線便是從校門進入到明理樓穿過天橋再到崇德樓。
他一向掐點掐習慣了,但是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陳也看了一會兒,老師居然就這麼放他回去了,就沒點兒懲罰這些表示表示?
「也哥,看什麼呢?」
陳也一屁股坐下,蔫了氣:「沒什麼,上課。」
——高二、十八班
盛思卿回到座位倒頭便趴在桌上。
少年逆著朝陽的光,微微眯眼,小麥色的皮膚襯得他陽光剛勁。
他的前桌背靠在盛思卿的桌邊,小聲問:「昨晚熬到幾點?」
盛思卿有氣無力地豎起兩根手指頭,悶聲道:「凌晨兩點。」
「王者?什麼段位的?」
「……」
「英雄聯盟?」
盛思卿有些不耐煩:「開心消消樂。」
「日。」薛傑爆了句粗口,才明白他不耐煩的原因,他偷笑了一聲,「打一晚上多少錢?」
「一千關,三百。」
薛傑轉過頭正大光明的笑他:「可以啊老大,他媽來者不拒啊!」
少年「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別跟錢過不去啊。」
有錢就得賺,這是他盛思卿多年不變的宗旨。
「今天晚上我有一個大單子,星耀三的號,三天打上榮耀,1000塊錢干不幹?」薛傑沖他拋了個眼色,見他沒動容,又道,「我用我的號,咱倆雙排,成了1000塊歸你行不行?」
盛思卿點頭:「五五分。」
「行,老大說了算。」
「薛傑,你老往後邊兒靠幹嘛?」數學老師扶了扶眼鏡框,手中拿著一塊木直尺,敲了敲講台,「你來說一下黑板上這道題。」
薛傑這才站起來,踢的板凳咯吱響,他訕訕的笑了笑:「我不會。」
數學老師又狠狠地敲了敲黑板,薛傑感覺是在敲自己,縮了縮脖子,只見老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不會你還講話?盛思卿會嗎?不用問,他肯定不會,一個兩個的,都在十八班了,還不努力,去給別人當炮灰嗎?你倆給我站著上課,學習不好,起碼你態度得端正。一個個弔兒郎當的像什麼話?」
盛思卿自覺的站起來,好在他倆的座位是倒數第一、二排,不怕擋著別人。
他側頭望了望窗外。
四月的陽光總是和煦的。
而他眼中窗外的世界,加上了一層薄薄的濾鏡。
胡正看了一眼在黑板上寫字的老師,喊陳也:「也哥,你在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