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凌遲
這一晚,任又夕只淺睡了兩個小時,她起身又跌坐,覺得疼痛,是一種來自於身體自體的單純的疼痛。
仲笙還在睡,皮膚白皙,側顏美好。
「等我…」她在他耳邊輕念。轉身便穿好衣服趁著凌晨寂靜,走出了房間。
安子修在任又夕的車前等了她一夜。有些事,終是要親眼所見,才不得不相信。
「子修,我好像做錯事情了…」任又夕說完身子癱軟就倒了下去,安子修撈起她攬在懷裡,低頭就看見她身上布滿紅腫和淤青,連同她的坦白,讓安子修疼到筋骨。
「回家吧。」
這一路對安子修來說,就是致死的折磨,看著她茫然空洞,幾次欲言又止,卻只聽見她清然一句「子修,讓我休息吧,有什麼都明天再說。」
任又夕到家后沒有洗澡,帶著仲笙的氣息睡了一天又一夜。
醒來時已是次日清早,她從床上爬起來,拖拖拉拉的去廚房找吃的,看見客廳里的安子修,他頭髮凌亂,眼睛里有血絲,身上的衣服也多了褶皺。她沒問為什麼他還在,捂了捂自己的胃,「我餓了…」
「冰箱里,準備好了,拿出來熱一下。」安子修用砂紙磨過一般的聲音說完,就起身走了過去。
「我自己來吧。」任又夕手腕上下搖了兩下,意思讓他坐下,她像往常一樣,話說得沒有波瀾,就連臉上也捕捉不到什麼多餘或特別的表情。
「我沒事。」回過頭安子修已在她身後。
「你沒事?還要怎樣才叫有事?」安子修看著她脖子上的那些萎靡的痕迹,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憤怒升高了音量,扯住任又夕的胳膊,「你到底怎麼想的?」
「你就當我一時失足吧。」依然的雲淡風輕。
這是安子修第二次在任又夕面前,產生一種無力感,只是這一次還帶著無助,沒有人可以倒流時間。
任又夕靠著窗邊坐下,雙手環抱住膝蓋,陽光灑在臉上,「子修,你真的不必替我可惜。房門是我自己反鎖的,我想我是願意的,我不忍心看他那麼難受,你說,這算不算心動?」
一句話就將安子修凌遲。
安子修覺得此時的自己就是天大的笑話。可明明是他不夠磊落,一直以等待的姿勢愛她,還堅信自己就是這個女孩的最終流向,殊不知愛情里哪裡容得下這種自負。
任又夕抽完一支煙,看見安子修黯然無措的神情,抬起頭燦爛一笑,笑中帶淚,「子修,你千萬別給我立牌坊,我沒有當貞潔烈女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