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羅盤紋身

四個月後，任又夕再見仲笙是在鬧市區的LED屏上。

秋日午後她跟仲夏逛街，仲夏突然一臉興趣盎然，拍了拍她的胳膊，「你看是寧臻，他上了電視倒是還有個正經樣子。」

任又夕順著仲夏手指的方向，就看見前面商場牆壁上的巨大LED屏，正在直播仲裁傳媒集團的新聞發布會。

23歲的仲笙正式出任仲裁傳媒集團副總裁。

他站在聚光燈下，一身嚴謹細緻的高定款深色西服，整個人嚴肅硬朗，一字一句都極具風度，還有一種厚積薄發的力道。

任又夕一時間耳鳴，聽不見車輛往來和人群哄鬧的聲音，卻看清她和仲笙之間的距離，遙不可及。

幾分鐘后才發現寧臻站在仲笙斜後方幾個身位的位置上，鏡頭也是一時有一時無的，任又夕心裡一陣好奇，仲夏是如何做到忽視站在中心披著光芒的仲笙，一眼先看到寧臻的呢？

後來的路上，仲夏一個人自顧自的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又夕，你別看仲笙現在冷漠，他小時也貪玩，8歲的時候就夥同10歲的仲謀，在別墅的院子里挖了個坑，硬把仲卿給埋了，只露了個頭。最後還是我告的狀，爺爺知道了，給他好一頓胖揍。後來他還恐嚇我，說下次要連我一起埋。」

「我跟仲卿能過的這麼輕鬆，都是因為仲笙，他是家裡最天資過人的孩子，從小就被長輩當成唯一的繼承人去栽培，他一個人承擔了仲家所有孩子的壓力。」

「還有那個方庄嫻，她追著仲笙不知道多少年，有一次我看見她在公館門外拉著方叔叔，非讓方叔叔來給她定娃娃親。」

……

任又夕一直沒有接話，無聲又無息的接收著關於仲笙的所有訊息。

「真不知道他怎麼會和寧臻關係那麼好。」仲夏了解仲笙的過往，唯獨這一點實在不解。

仲夏當然不知道答案就是她自己。

那時候，高一的寧臻一眼就看上了剛進學校的仲夏，轉身卻跑到仲笙面前，義正言辭的說：「我要追你妹妹。」仲笙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拳就打到他臉上，「你不配！」

後來，為了彰顯出自己的優秀，仲笙跳級他跟著，仲笙考大學他跟著，仲笙出國他還跟著，一直就跟進了仲裁集團。同時，寧臻把原本想對仲夏的好都轉嫁到了仲笙身上，總之就是一副賴定了仲家的架勢，既然拐不走仲家女兒，那就只能拐走仲家兒子當兄弟了。

翌日下午，任又夕就去了紋身店，帶著自己設計的圖案。刀尖刺向皮膚的時候，有絲絲涼意，隨後背上傳來嗡嗡聲響，因為麻藥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紋身師拿來兩面鏡子，她通過反射出的角度看到自己左肩上的圖案，是一個羅盤的式樣，掌心一般大小，沒有指針，圓內三個對立的方向上有三個羅馬數字，Ⅶ、Ⅱ、Ⅸ，是仲夏生日的第二天，是那次關係的準確日期。

圍著一圈還有六道波浪，弧度曼妙，其中兩道波浪末梢的位置有兩個字母，不貼近看很難發現，一個是z另一個是s，遠遠看去就像是孤傲的太陽。

她凝視著還在泛紅的刺青，無法向自己解釋這種不知從何而起的痴迷，只能以銘記的方式獲取內心的安寧和飽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