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學武功
龍青木鬆開手一把將雁兒抱起來放到床沿坐著,自己也輕輕在她身畔坐下。高大的龍青木剛才一直用弓身俯首的姿勢去依偎著她,現在他的脖子還真有點酸。
而此時雁兒猛然想起自己要用青木哥哥的吻來洗滌和潑墨的事情,剛才耳朵脖頸淺淺的綿綿的吻不算數。心裡雖然篤定了要繼續愛慕龍青木,但是她的計劃還是不變的。
龍青木濃濃凝視片刻,輕柔道:
「雁兒,你想學武功嗎?我今日送你去天福觀,觀主是我母族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她為人和善武功高強,你去她座下修習,必定有所成就」
雁兒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正醞釀著情緒,想怎樣才能一舉索吻。可是怎麼這話題一下就急轉彎了?
「學武功?……天福觀?」
雁兒從沒聽說女子還能習武的,她的觀念里充其量就是繡花織布謀生,都不算正經,尋常女子哪個願意拋頭露面的?
「女子學武功者大有人在,雁兒不必瞻前顧後,習武強身健體又能做防身之術,百利無害」龍青木看出她的疑慮。
「我……我行嗎」雁兒眨了眨眼,睫毛如蝶翅扑打,空氣都饒有震感。目光來回打量著龍青木,是直接傾身而上呢?還是自己再表白一番呢?
「為什麼不行呢?我聽聞我那長輩自小體弱多病,夏日炎炎都需裹秋衣,機緣巧合入了門,區區三年就脫胎換骨,現如今武功不在我之下,她的修習功法想來適合你」
龍青木幽幽看著她,目不轉睛盯著她那細長卷翹的美睫。
「我…………你………」雁兒語焉不詳的渾淪著,不知道她說的是[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喜歡我?]還是[我原諒了你昨晚的冷漠,但是你得親親我]或者是[是我直接強吻你,還是你主動吻我?]
「我一有空暇自然會去見你,所以你切勿偷懶,到時候我可是會檢驗的」
龍青木微笑著將她額頭的一縷髮絲輕撩到耳後。
她的耳朵蹭的一下就紅撲撲的。燙的她微微哆嗦了一下。可是她剛才想要說的並不是這個啊。
四目相對,近在咫尺,前麵人兒呵氣如蘭,
他燦若星辰的瞳眸讓雁兒看呆了,他的瞳孔彷彿真有一種能將人吸附進去的魔力,渾渾噩噩間不由自主的應了聲
「好」
就差電光火石了,雁兒正欲展開雙臂緊緊抱住秀色可餐的他,再狠狠蹂躪,心道這男人當真是上天派來整治自己的妖邪!他稍稍對自己冷漠一些就可以令她哭得傷心欲絕,又略略施一些恩惠,就又能讓她的心死灰復燃心火焚燒。如今突然又說要分別,為什麼自己的情路竟然如此坎坷崎嶇!心總是被他牽著走,要她往東她就往東,要她往西她便傻愣愣往西。
「要不要先回家報個平安?」龍青木心裡當然不想她回去,一來惱她父母狠心,二來想必她父母聽到風聲覺得雁兒已然遇害生死不明,若貿然回去定會再惹風波。不過還是先徵求雁兒的想法。
「我……不知道」」
雁兒想著爹娘心裡只有弟弟,又想著如果不是青木哥哥,自己早就成了人間幽魂了。只想自己學好武功,將來一技傍身腰桿自然硬。
「那先去學武功罷」龍青木微笑著。
「我看你臉色紅潤,想來休息得差不多了,現在就收拾行裝出發罷」
話落,放開她的手,轉身就去整理行裝。
「這……這麼急嗎?」雁兒驚訝著嘟囔。她作勢慢慢展開的藕臂也只能泄了氣默默垂下。反正還有時間,她定要將他手到擒來。
「刻不容緩,你早一些去,就早一些開竅」龍青木背對著他,語氣淡淡的,卻是沒有半分轉還之地。
龍青木將柜子里的一些衣物卷放進青墨色布囊,銀針,各色飛鏢暗器,一一包好,也歸納入行囊。其實也沒什麼贅物。闖蕩江湖,講究的就是孑然一身,來去自如。
雁兒就更沒啥身外之物了。攤開雙手,瞅瞅,空空如也。只有一件小斗篷還靜靜的疊放在桌案上。悠閑地用雙臂撐著床沿,垂著的腳來回蕩漾著。頭依然歪著斜眼打量龍青木,是直接撲到他懷裡嗎?他如今站著,自己墊腳也夠不到他的嘴啊?
龍青木利索的將布囊四角纏繞打個結實的結,背在身後,再將余出的布尾在胸前寄個穩當的結。拉過雁兒抄起小斗篷輕柔罩在她身上,三下裹了個結實,手指捏住綢帶手鋒勾轉打個精緻的流花結,雁兒撒嬌似的嘟囔著:
「今天太陽烈,我不要披斗篷!」
龍青木不置可否,柔聲道:
「乖!外面風大!」
不容置疑的拉過雁兒的小手就牽著她匆匆下樓。雁兒一被他牽住,內心立竿見影的忘記斗篷的事。
緊挨著龍青木行至樓下正廳。龍青木上樓前就辦理了退房結賬事宜,現下掌柜的只笑眯眯對著龍青木貓了一下腰,和善的道了聲「客官慢走」便垂首繼續忙活他手中的賬本。
穿過正廳的三三兩兩人流,視野一下子開闊一些,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漫無目的閑逛,有的匆匆趕路,有的四五成群擠在一堆買東西,青石板的街道寬敞兩邊商鋪林立,門口掛著各色的招牌,有的是木匾額,有的是錦旗做的。有酒肆,布莊,錢莊,茶樓,還有青樓。
雁兒看著這個讓人眼花繚亂的街景,玩心大動。扯了扯龍青木的袖子,小聲道
「我想在街上逛一逛…?」
龍青木掃了一眼雁兒,只拉著她往馬廄走去。喂馬的小廝見到龍青木,便恭恭敬敬的牽出一匹長鬃飄飄的棕色駿馬,龍青木將雁兒攔腰一抱輕輕放在前面的馬鞍上,從小廝手裡接過韁繩,踩蹬輕盈一躍,雁兒只感覺後背猛然有了結實的倚仗,孔武有力的臂膀將她環住,龍青木的下巴抵在雁兒的耳後,
「以後有機會再陪你閑逛,今日趕路要緊」近在咫尺的聲音吹進耳朵,痒痒的。
雁兒癟癟嘴,嘴裡嘟嘟囔囔,扭過腦袋想再爭取爭取,誰知面龐扭轉間竟鬼使神差般直直迎上龍青木正俯下的臉,目光交錯間,紅唇相接,兩人不約而同睜大了雙眼。
雁兒渾身一僵,腦子一嗡,身體驀然喪失全部知覺,唯一沒有喪失的只有唇瓣相貼的柔軟觸感和溫度在瘋狂席捲浸潤著她砰砰亂跳的小心臟。即使地動山搖、天崩地裂她的眼眸都只看得到青木哥哥放大的攝人眸睫,璨若星河的眼睛里裝著星辰大海幽深到讓人看一眼就足以淪陷。他身上散發著男子獨有的陽剛氣息綿綿縈繞,讓人聞到就無法自持,雁兒的內心深處多希望時間就此靜止空間就此凝固。
喂馬小廝適才又給另一個退房的人取了馬,眨眼間就看到了這火熱的一幕,慢慢伸出手撫了撫嘴,頗有望梅止渴的味道。
馬背上兩個人兒都被這無意的觸碰給驚到了,龍青木率先回神,頭微微一瞥,把唇從她唇上移開,喉結蠕動,用力咽了一下口水故作鎮定后,拉住韁繩就是用力一扯,雙腿對著馬腹一夾,
「駕」
馬兒嘶吼一聲,揚起前蹄就開始有節奏的奔騰。
龍青木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更沒有因這觸碰而心動到驚慌失措,只是耳朵浮泛起的一片緋紅出賣了他。
轉折來得太快,雁兒根本反應不過來,慣性讓身體重心往後一仰,龍青木就勢將她圈緊,策馬而行。
她驚訝於自己的唇剛才居然和青木哥哥的唇貼在一起了的這個事實,她驚嘆自己剛才居然如願嘗到了青木哥哥唇的味道,觸感溫涼柔軟,覆之沁人心脾。跟親在耳朵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淡紅色的精緻薄唇被上蒼賦予著無上誘人的魔力,這個魔力讓雁兒不禁抿了又抿只徒留著青木哥哥餘溫的櫻唇。可是這還不夠啊,
雁兒早就忘了什麼爭取逛街的事兒了。就像中了邪似的,一路抿唇,含笑,面色潮紅。
馬蹄聲噠噠噠了一小會兒,龍青木在一家成衣館門口勒馬而停。撩袍一躍而下,再把雁兒抱下馬來輕放在地。此刻的雁兒還渾渾噩噩跟夢遊似的,恍惚間又踉蹌了一下,龍青木趕緊扶住她搖晃的身軀。抬眸他的唇映入眼帘,雁兒又是一番心緒不寧。
「雁兒,今日一早我在此處匆匆叫老闆娘包了一些衣裳,不知道姑娘家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你再來挑選幾身罷」
雁兒直勾勾痴看著他,龍青木耳廓飛紅目光閃爍了一下把頭微微偏開不去對上她灼熱的視線。雁兒感覺自己眼神太過露骨直白,似乎有失女子德范,便輕快的擺了擺袖子,又促狹的笑了笑,極力掩飾著內心的小九九。
「好,其實我逛街也是想著買幾身衣服」
龍青木只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不過要快點」
說罷領著她踏入這匾額寫著,「霓裳館」的木屋。雁兒嘴裡應著「嗯」就只傻傻的任他牽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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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兒生得眉目如畫、楚楚動人,清純中透著嫵媚,嫵媚中飽含清純,鵝蛋臉,明眸皓齒,笑靨如冬日暖陽、夏日清風。肌膚似剝了皮的雞蛋,細緻白嫩毫無瑕疵。不高不矮約五尺三(一米六),體態豐腴,凹凸有致,重約四鈞(一百二十斤)。
此刻她終於站在了巨大銅鏡前,獃獃的欣賞著自己的美貌與婀娜身姿。她知道自己生得極美。所以形容自己外表的時候就直接用上了這些看似不太謙虛的辭彙。再說憑什麼別人就可以誇自己「天仙下凡」、「芙蓉花神」,自己誇自己就成了不夠謙卑呢!
雁兒在老闆娘的帶領和推薦下,攏共買了一大堆衣物,大多數是粉撲撲綠油油的衣裳裙子和一些姑娘家的必需之物。一一包好,收了銀子又笑吟吟的將兩位貴客送出了門,一路送到馬前。雁兒心滿意足的被龍青木抱上馬,又微笑著和老闆娘揮手道別,龍青木輕輕跨上馬,緊緊摟著雁兒,又繼續他們的行程。
「青木哥哥,我為什麼中毒了卻沒有死?」怯生生的提問,
雖然在客棧時的齟齬已過,也只是因為龍青木態度的轉變而和好,其他的什麼對錯卻是沒有去仔細分辨的。是以她不敢再提毒蕈和惡瘡這幾個字,怕他內心還是責怪她作踐自己性命。只怕自己雖然刻意沒提毒蕈和惡瘡,他內心也依然要生她的氣。遂戰戰兢兢用眼角餘光悄咪咪地向後瞥去,
龍青木聞言楞了一下,只輕飄飄道:
「興許是你製作的蕈毒出了什麼岔子吧!」
雁兒把從深入林間摘采毒蕈到烹煮熬制毒汁的工藝流程逐一拆分細細回憶了一遍,她不相信是自己出了差錯。腦海里靈光一閃。
「青木哥哥,你該不會把阿珈陀煮了,替我解毒了吧!……你的阿珈陀放哪了?」
龍青木漫不經心又顧盼自雄的幽幽道:
「我的內功足以替你療傷驅毒!……阿珈陀我先讓人捎回去了」
雁兒將信將疑的輕「啊?」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馬兒四蹄輕騰,依次小心緩慢的穿過人流涌動的街道、巷口,又深入山脈崎嶇小徑,山路難行,總算行至怪石嶙峋的拐角處,轉眼一條極其寬敞又平坦的官道赫然展現在他們眼前。適才人雜路彎龍青木刻意放緩了馬速,又應著龍青木暖騰騰的懷抱,雁兒坐在前面迎著微風才並不感覺寒冷,但是一旦出了橫峰側嶺的山谷,沒有城內亭台樓閣和群山萬壑的屏障,勁風冷嗖嗖的迎面刮過來,當真是避無可避。
龍青木蹙眉拉緊韁繩勒馬停下,
「吁」
旋即翻身下馬,兩掌扶住雁兒腰際將她從前鞍抱起輕輕放坐在後鞍上。腰際驀然間油生一股酥麻,雁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此間,龍青木從馬首前踩蹬輕輕跨上了馬,再拉過雁兒的雙手環住他的腰,扣緊。
「雁兒,已近黃昏,寒風刺骨,咱們需得趕在天黑前入住下一個驛站,官道長迢平坦開闊,最適合快馬加鞭策馬奔騰,快馬顛簸,你千萬要抱緊我,知道嗎?」龍青木肅然道。
雁兒冷不丁被他嚴肅的語調一嚇,只乖乖將他緊緊的箍住,身子也傾力往前擠貼過去。
龍青木背脊一顫,只感覺兩團巨碩的彈軟堅韌的抵壓著他的後背,直教他後背發癢發燙連帶著心驚肉跳起來。
策馬揚鞭,馬兒似乎也格外青睞在寬闊平坦的道路上馳騁,不用龍青木鞭策,它自己就萬分自覺的往前狂奔飛騰,錚錚鐵蹄起起落落,風一般的速度。
馬背上兩人的身體隨著馬兒四蹄飛騰狂奔而起伏顛簸,雁兒吃嚇只能用腿緊緊夾著馬肚子,隨著馬速猛然加快,胸前的凸出重量由顫動驟然變為猛的大起大落。
龍青木極其清晰的感覺到了一對洶湧,正無比兇猛猖狂的對著自己後背喪心病狂般的狂拍猛打,猶如世間最溫柔最變態的酷刑,一下一下拍得他心跳紊亂、頭暈目眩,差點就從馬上摔了下去。猶如身處刀山火海,他不得不鼎力咬緊了牙關,額頭上青筋猙獰暴起,在邪欲與理智的邊緣來回搖擺著,迎面刮來強勁的寒風,也吹不走那種熱浪。
凸出的重量如此大幅度的上下晃動讓雁兒有點吃不消了,頓時腰酸背痛起來,只得使盡吃饅頭的力氣抱緊龍青木,期望用他後背來壓制這起落不停,像是要把他鑲嵌到自己的懷中似的,整個上身和臉緊壓著他結實健碩的背。
龍青木面部早已扭曲到痙攣,渾身汗如雨下,那兇殘暴虐在橫衝直撞。終於,龍青木開始極其痛苦的失控咆哮起來。
雁兒被龍青木突如其來的震徹雲霄的爆吼聲給嚇了一大跳。倉惶失措的大喊:
「青木哥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龍青木無比顫抖的聲音擠出牙縫:
「沒……沒事!你……你別管我……只……只管抱穩我……」
雁兒半信半疑著,不過既然青木哥哥都這麼說了,自己只好先顧好自己,免得有什麼意外再拖後腿。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龍青木只將這生理折磨視為上天特予他龍青木的磨礪。身體越是不聽話,他就越是要對抗到底,這也是鍛煉忍耐力和平衡力的絕佳機會。
雁兒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狂風怒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隨地都可以被吞沒,只有眼前這個男人才能保她萬無一失。只有緊緊抱住他才能讓自己有種塵埃落定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