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醫館人心(九)

第二十六章 醫館人心(九)

回到提刑司衙門,焦震有些焦慮,禾兒是安國公府上的人,如今不明不白的死在郊外,這會嚴重影響到安國公的聲譽。如今安國公府上,已經開始施壓,要求他們限期破案。

荊子言沒有想到,吃頓飯的功夫,卻得到了一條意外的線索。他始終覺得,禾兒案子,與白大夫的案子,會有所關聯。

但是聯繫在哪兒呢?荊子言蹙眉,陷入沉思中。

「我說師爺啊,你倒是說說,是怎麼看這個案子的。」焦震焦躁的說道。

荊子言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將這幾日柳靜頤所得到的關於仁心醫館的線索詳細的告訴了焦震,並說道:「大人,我有一種預感,這兩起案子,存在某種關聯。只是目前,我們還未找到關鍵點。」

他走到書案邊,挑選了一隻筆,攤開一張宣紙,用鎮尺壓好,將案子的幾個節點寫了下來:仁心醫館的大徒弟吳海生失蹤、禾兒的表哥羅月白,是白炳炎的徒弟,但是白炳炎卻沒有一個徒弟叫羅月白,沉致堂陳老闆的未曾露面的外甥。

荊子言定定的看著紙上的幾個人物,他確定這幾個人之間,是有某種關聯,只是目前,尚未有有力的線索來將他們聯繫起來。

荊子言把這張紙遞給焦震:「大人,破案的關鍵,還是在禾兒的表哥,這個叫羅月白的人。」

焦震焦躁的撓了撓頭:「可是目前,除了禾兒,誰也沒見過這個羅月白,白大夫的徒弟中,沒有一個人叫羅月白啊。」

「大人,聽頤兒說,禾兒說她表哥已經能夠開堂問診,白炳炎的徒弟中,目前能開堂問診的,只有那個叫吳海生的人。」荊子言語氣沉穩冷靜,「我懷疑,這個吳海生與羅月白是同一個人。」

「但是這個人,目前已經消失了。」焦震有些氣急。

「大人不要著急,小人以為,這個人並未消失,只是以一種我們目前尚未察覺的手段藏起來了。」荊子言沉沉的說道,「或許仁心醫館重新開張,能讓他自己出來。」

焦震疑惑的看著荊子言,滿臉寫滿了不解。

荊子言一副不可多說的表情。「如果吳海生真的是羅月白,難道說他出城了?」

想到這兒,荊子言急切的說道:「大人,麻煩您命人去京城查探一番,我記得禾兒說,她與表哥都是京城郊外人士,回他的家鄉看看,他是否回家了。」

焦震一臉恍然的接道,「哦,對,也許他看仁心醫館撐不下去了,就回到京城了。」

荊子言搖搖頭:「如果吳海生是羅月白,既然官府懷疑他,就一定會去他的家鄉找人,他不會那麼傻。我想讓您派人去他家鄉,是想讓他的家人看看能否提供一張羅月白的畫像。」

聽聞荊子言的分析,焦震機械又機械的點了點頭,「師爺言之有理。」

看著焦震一臉的苦相,荊子言有些頭疼:「這個焦震,是個好官不假,就是想問題簡單了點。」

此時,暮色降臨,焦震看著外面的暮色,便讓荊子言先行回家。荊子言此時也想到,需要回去合計一下,讓柳靜頤的醫館開張的事宜。

回到荊宅,柳靜頤還在醫館忙裡忙外。因為醫館要開張,清點藥材,懸挂門匾。平日里,芍藥和半夏去醫館幫忙,柳靜頤有意培養她們兩個,但因為是新進的丫鬟,並非知根知底,柳靜頤不敢讓她們貼身侍奉,還需慢慢觀察。

回到宅里,已是戌時,幼惜姑姑來請柳靜頤用完晚膳后,去荊子言的書房請脈。簡單用完晚膳,紫蘇為柳靜頤掌著燈,兩人來到荊子言的書房。推門進入,荊子言正蹙眉坐在書案上。

柳靜頤向荊子言行禮問安:「靜頤見過公子。」

見柳靜頤到來,荊子言面色稍緩,在正對門的矮榻上坐下,又指了指矮榻茶桌對面的位置,示意柳靜頤坐下,伸出胳膊,讓柳靜頤為其診脈。

「公子近日可是操勞了一些,雖然脈象平穩,可還是有些肝氣鬱結的癥狀。公子可要當心身子才好。」

荊子言嘆了一口氣,「原想著,我中毒的案子查出來幕後兇手,就安穩的在小田村度日,卻沒想到,幕後兇手沒查出來,又碰上了別的案子。」

「我給公子開一劑方子,公子按方子服藥,可緩解癥狀。」

說完,柳靜頤看了看荊子言陰沉的臉色,知道案子進展並不順利,她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公子,今日可是有什麼新線索?」

荊子言把在風滿樓得到的信息告訴了她。柳靜頤秀眉緊蹙,「去沉致堂的人比往日要多?難道說沉致堂有了新的大夫?可之前紫蘇去打聽的時候,並未聽說過有新來的大夫呀?」

荊子言用手捏了捏眉尖,一副疲憊的樣子,「頤兒,我一直覺著,這個沉致堂與仁心醫館脫不了干係,你的醫館,已經修葺完畢,也該開張了。」

「你年紀輕輕就坐堂開診,肯定有人不服,以後我就讓寒澈跟著你,坐診的時候,如果有人找茬,寒澈也能護著你。」荊子言半倚在茶桌上,一手摩挲著手中的茶盞,一邊淡淡的說著。

「公子,我跟紫蘇都跟您學過功夫,雖然不及您武功的半分,可自保也綽綽有餘了。」柳靜頤恭敬的說。

荊子言嗤笑了一聲:「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真跟人交手,就只剩了逃跑的份,聽我的,就讓寒澈在醫館里坐鎮,如今我在衙門裡當差,幼惜又要打理藥材生意,都護不了你,有寒澈跟著,我也放心。更何況,如果沉致堂真的與仁心醫館有關的話,你這個醫館,以後少不了是非。」

「今日你便早些回去休息,明日醫館開張,我們誰都不確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荊子言面色嚴肅,「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明白么?」

柳靜頤鄭重的點了點頭。「回去休息吧。」

柳靜頤向荊子言行禮後走出書房,與紫蘇默默走在回小院的路上。紫蘇一臉擔心「姑娘,聽公子這說法,咱這個醫館開的還有危險啊。」

「放心吧,沒事,萬事有公子呢,更何況,你也要相信你家姑娘的醫術啊」柳靜頤安慰她,一臉輕鬆的說道,「你可別忘了,咱們在青州時,可是經常溜出府給人看病去,要不然,這麼些年,我們哪兒能攢下那麼多銀兩啊。」

「可是。。。」紫蘇依舊不放心。

「哎呀,傻丫頭,沒有可是的,你放心。」柳靜頤淺笑道「哪兒有那麼多可是啊,這麼多年,你是看著你家姑娘如何提高醫術的,你就這麼不放心啊。」

「姑娘你知道的,我不是不放心你的醫術,我是怕。。」紫蘇略微著急,「你看白炳炎大夫那麼高的醫術,不也是被人害的幾乎家破人亡了么」

「紫蘇,你就放心吧。」柳靜頤朝著紫蘇做了個笑臉,「你家姑娘我呢,不是白炳炎大夫,而且也不會做白炳炎大夫的,你就瞧著吧,更何況,公子派了寒澈在醫館坐鎮。寒澈喲。」柳靜頤故作深沉,瞟了一眼紫蘇。

「有寒大護衛在,我們還怕什麼?」柳靜頤又打趣的補充了一句。

「寒澈又怎麼樣。。」紫蘇臉上一紅,「我。。哎呀,姑娘,我不跟你說了。」

說罷,紫蘇提著燈籠,快速走了兩步,覺著不妥當,又返了回來,「姑娘,你要是再打趣奴婢,奴婢就。。就。。」

「哎,你就怎麼樣?」柳靜頤看著窘迫的紫蘇,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自打有一次柳靜頤看到紫蘇悄悄綉了個荷包,上面綉了一把凌厲的劍,柳靜頤就知道了紫蘇的心思。

「哎呀,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啊。」柳靜頤抿嘴一笑,輕輕搖了搖頭,一副女大不中留的表情。

「姑娘,您說什麼呢,您要是再說,我就不理姑娘了。」紫蘇又氣又羞,把燈籠往柳靜頤手中一塞,自己跑開了,沒走幾步路,又走了回來,從柳靜頤手中搶過燈籠「姑娘,我是發了誓的,一輩子跟著姑娘,伺候姑娘。」

「好了,我不逗你了,你的心思,我記著呢,回頭呢,我們去探探寒澈的心思,再為你打算。」柳靜頤收起笑臉,聲色一沉,「現在呢,我們要回去好好休息,準備明日醫館的開張,明日也許會有事情發生。」

「哦,對了,芍藥和半夏那兩個丫頭,你好好觀察著,看看是不是可用之人。」柳靜頤囑咐道。

「是,姑娘,您放心,她們倆我看著呢。」

雖然和紫蘇打打鬧鬧,但是收下心來,柳靜頤卻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走在路上滿是心事,她不確定,明日會有什麼等著她。

紫蘇看在眼中,滿是擔憂,她自幼陪著柳靜頤長大,知道柳靜頤的性子,面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卻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裡,她知道自家姑娘也害怕。但自己卻力量渺小,給不了她多少支撐。

看著柳靜頤孤獨卻堅挺的身影,紫蘇微微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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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景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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