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寒冰

「真是遺憾啊。」

霍斬青望著賈三灰暗的雙眸，搖了搖頭，以為這傢伙會硬撐到底，但赤鱗毒素還未擴散到全身，他就全招了。

真沒意思，她面露失望之色。

「稽查司號稱天下第一司，上查官員下查百姓，就連皇家宗室也畏懼幾分，可這賈三身為三把手竟然如此不經考驗。」

「堂主，千面歸一隻是負責外圍刺探，據說是稽查司中途招募的，原先在伊凡公國當賞金客，這樣的人根本不算稽查司的嫡系。」

「這樣啊。」

霍斬青站起身，她手指在賈三的短劍上輕輕一彈，發出清脆的聲響，可他依然僵硬不動，就像是一尊活體雕塑。

「難怪稽查司讓他負責和司徒山對接，萬一暴露了，我們能挖掘到的情報也相當有限。這種半途入伙的角色，就算再怎麼忠心，也很難融入稽查司的核心。」

霍斬青嘆息一聲。

「這個問題我們也有，現在時間太緊迫了，一旦穩定下來，還是要梳理一下四海堂內部。」

「明白。」

「至於和夜城的聯繫不能中斷，我們重新派人好了，這一次的人選要仔細，就算耽誤一些時間也不要緊。我不希望這種錯誤再犯第二遍，栗峰，由你全權負責。」

霍斬青看向栗峰，眼神平靜，栗峰卻不敢和這對異瞳對視，只是低頭稱是。

吩咐完這些，霍斬青身形急速閃動幾下，手掌在小亭和周圍牆壁上劃過，留下十來道細長的印痕。

栗峰端詳了一陣，開口道：「堂主，您這是在模仿槍奴的戰鬥痕迹。」

霍斬青將亭中的書冊拿回手中，捲起來敲敲掌心。

「不能說百分百一致，不過七八成還是有的，我的赤鱗毒素雖然會揮發一部分，不過以稽查司的手段，終究會被他們發現，那就索性將水攪渾好了。戰爭結束后，這些鷹爪子也閑得發慌，正好給他們找點樂子。」

栗峰聞言快速念動了幾句咒語，接著伸手一揮，一道白色霧氣覆蓋在賈三的屍體上，很快就凝結出了大片冰霜。

「這種冰凍效果能持續三四個時辰，既然堂主希望將水攪渾，那屬下也配合一下好了。」

霍斬青點點頭，剛準備離去，又頓住身形道：「司徒山臨死前啟動了燭龍印，陰影界的試煉場招募的全是普通人，什麼樣的對手值得他這樣重視，是不是有其他勢力參與。」

「燭龍印有記憶影像的功能，能刻錄出對方的大致模樣，我們在稽查司的眼線可以弄到，不過需要時間。」

「很好，儘快給我答覆。」

「是，堂主。」

隨著兩人身影消失，四周圍也冒出數十道黑影來，各自隱沒於繁華的建康城中。

這些人走後，剛剛還充斥著殺意的小巷，瞬間恢復了原有的溫度，賈三的屍體冰雕依舊矗立著，在陽光照射下露出絢麗光彩。

一夜無夢。

清晨時分，杜安醒來，他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召喚出卡牌吸收頭痛的黑氣，有種收某森林綠色能量的錯覺。

這種愜意的起床狀態，杜安從未體驗過，就像癌細胞不會拖垮身體，還會給你增加力量一樣。

無論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沒有來到這個位面，光黑月卡牌吸收頭痛這項能力，就是妥妥的主角模板。

現在嘛，最多勉強求生罷了。

畢竟這個世界妖孽強人太多，不過杜安知足了，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再解決好不好的問題。

他掀開被子翻身起床，然後開始固定的力量訓練，這是他以前的必修課，風雨無阻，現在環境危險，更不能鬆懈下來。

陽光從窗外射入，夜晚看起來如同鬼蜮的樹林，現在卻鬱鬱蔥蔥，滿眼都是翠綠色，光是望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完成了所有的訓練，杜安額頭微微見汗，他拉伸了一下肌肉，這才心滿意足的將外衣換上。

一股飯菜香突然從門縫外飄來，杜安瞬間飢餓感爆棚。

自從進入試煉場之後，在那種惡劣的氛圍下，他基本沒怎麼進食，水更是沒喝上幾口。如果不是有黑氣的補充，光是體力消耗他就吃不消。

現在被食物氣味一勾引，簡直是火上澆油，杜安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他連忙推開門走下樓，順著吱呀聲不斷的木樓梯走下去，來到了一樓位置。前台的好色老頭早就不見蹤影，不過那本顯眼的花花公子還丟在桌上。

杜安撇了撇嘴，順著香味拐到了後面的大堂。

大堂面積寬廣，橫豎有十張方桌，每張方桌上都擺著食物，不能算是豐盛，但絕對稱得上品種齊全。

包子油條面點一應俱全，並且每張桌上還沏著一壺香茶。

香味撲鼻，但是大堂內的氣氛卻不太好。因為每張桌前都坐著一個人，顯然這十個人彼此並不熟悉，也不想熟悉。

每個人都在打量著環境，誰也沒有動筷子的打算。

這十個人有男有女，衣著各異。

杜安的闖入引起了眾人注意，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射過來。

沒有多餘的桌子了。

這個臉上橫著傷疤的年輕人必須與人同桌。

如果之前杜安在試煉場的時候，還缺少伊凡公國和古斯王國參與的話，那麼現在這間大堂就全都補齊了。

古斯王國在異族入侵時候損失最慘，基本等同於滅國，如果不是有光明會這樣強大的教派支持，及時撤離到了聯邦土地上，在其上深耕發芽，恐怕已經消弭於歷史長河當中。

所以王國民眾的服裝特點，其實和星輝聯邦沒什麼區別，西裝牛津鞋和軟呢帽，最多就是在外口袋塞上一條亮眼的手巾，以展示王國悶騷的特性。

至於伊凡公國就沒那麼講究了，他們常年處於寒冷地帶，衣著顯然以保暖防風為主。

而且。

杜安看向其中一張桌子，那裡坐著金髮綠眸的女子，即便這個大堂內有幾個容貌清麗的，可和她一比，瞬間拉開了距離。

金髮女子穿著黑色皮夾克，雙腿上套著灰色的修身長褲和黑皮靴。深邃的五官輪廓，閃著光澤的金髮，還有眉宇間的氣質，整體感覺就和公國的氣候一樣，寒冷艷麗，充滿了侵略性。

據說伊凡公國經過異族入侵后，藉機整肅了國內亂象，一隻龐然巨獸正在冰原上緩緩站起，這讓臨近的滄瀾國承受了不少壓力。

看來遊戲設計者參考了不少老大哥的東西，在這個位面里，戰鬥精神很好的延續了下來。

也不知道未來能否看到鐵幕升起。

杜安惡意的猜想。

他不顧眾人的目光，徑直走到金髮女子桌前，拉出椅子坐下來，拿出桌邊放著的熱毛巾，慢條斯理的擦擦手和臉。

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拿起一個熱氣騰騰的肉包子，一口包子一口茶就吃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