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見端王
第九章初見端王
現在雖然是第一次提和離失敗了,但並不意味著她要就此放棄。
在陳啟煜手上,她太有用了也不是,太沒用了陳啟煜又要殺她,討好也不是,對著干容易把自己給賠進去。
要是現在能肆無忌憚的咬指甲,她一定都已經把十個手指啃禿了。
憑藉她以前的記憶,原主許昭昭甚少出門,常年都在翊王府內。
翊王府是陳啟煜的天下,任憑她再怎麼掙扎都還是在他的手掌心內,這次能進宮見到皇祖母可是個好的機會,她絕不能就這樣白白錯過。
可這件事她該要如何提起?
「妹妹額上這朵描花甚為別緻,是如何描的?」與她搭話的正是方才一兩次為她解圍的麗妃,許昭昭沒想到會有人同她搭話,先愣了一下,而後才無奈道:「娘娘可莫學這好看,我這是留了疤了。」
麗妃聞言捂著嘴睜圓了眼,烏瞳中滿是詫異與惋惜,「哎呀,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皇太后也注意到了兩人的動靜,見著許昭昭手裡一直捧著那塊糕點沒動,便往前探了探身子大聲問道:「丫頭,怎麼不吃啊?不合胃口嗎?」
奏樂聲逐漸停了下來,許昭昭連站起來走到皇太後面前跪下回道:「稟皇祖母,並非這糕點不合兒臣胃口,是因太喜歡了,擔心今日吃了以後便吃不了了。」
皇太后一聽她說完頓時樂呵開了花,「傻丫頭,你想吃就告訴皇祖母,皇祖母遣人給你做。」
許昭昭聽著心頭一熱,無論前世今生,皇祖母待她總是這樣好。
皇太后笑著又拿起一塊板栗糕,對她招了招手,許昭昭上前去雙手捧著,皇太后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道:「雖然你少進宮來,但是皇祖母啊一看見你就親切,就像戚小丫頭又回來了,要抓著蝴蝶翻房梁呢。」
皇太后柔和親切的說著,絲毫沒有避諱的直接提起了戚盈餘,許昭昭鼻子一酸,兩滴眼淚不受控制的啪嗒掉到了手心上捧著的板栗糕上面。
「姑娘,怎麼了,怎麼先哭起來了?」皇太后微吃驚的張開嘴,拿過手上的錦帕給她擦拭了淚珠,許昭昭哽咽了兩下,才穩住聲音回道:「兒臣是為戚小姐高興,有皇祖母能這樣一直記掛著。」
皇太后看著眼前的落淚的少女,心頭也更暗覺愧疚。
在皇帝還未開闊疆土之前皇太后就認識玉昭公主了,那時的玉昭公主美的肆意溫柔,就像三月里開的最好的桃花,很有幾分她當年的影子。
如今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他們皇家終究還是對不起她們母女。
「這樣大好的日子,妹妹大可不必感傷,你是翊王殿下的側妃,我們也算是親人了。」麗妃見狀也忙上來將她攙扶著輕聲安慰。
倒是陳啟煜一直悠悠倚靠的桌上,單手撐頭跟看戲一樣看著這殿中眾人。
大部分見著這幕都是鄙夷且不屑的,有的謹慎不敢表態便用喝茶來擋住臉上神色,在宮中就見慣人世百態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只是無論幾次見,他都會覺得有趣罷了。
「翊王殿下不去安慰一下夫人嗎?」一個沉穩的聲音在陳啟煜耳畔響起,他聽這聲音便知來者是誰,他一笑,不改戲謔的語調道:「呦,大侄子來了。」
來人穿著一身玄色蟒紋長袍,腰間束了玉腰帶,與陳啟煜的半挽發不同,他則是全然將頭髮皆用發冠挽成官髻,樣貌堂堂眉如卧蠶,烏瞳漆黑有亮光,薄唇挺鼻,帶著一股沉穩的儒雅之氣,看著像是個仁慈宅厚又心有臣服之人。
端王,陳今安。
陳今安被他這聲大侄子給噎了一下,可沒辦法,他雖然比陳啟煜大,可論輩分他又著實比他低上一截,只得吃著啞巴虧硬著頭皮回:「見過王叔。」
陳啟煜笑笑沒再理他,轉而繼續看向許昭昭那邊,陳今安也沒有再多餘的話,徑直走到一邊坐下。
許昭昭咬著牙,努力的將淚水憋在眼眶裡,隨後抬起頭來對著皇太后勉力的笑了一下,「是兒臣冒犯了,還請皇祖母恕罪。」
皇太后並未有責怪之意,便安慰著柔聲說:「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方才見你和麗妃聊得開心,可是在說什麼高興的事兒?」
許昭昭和麗妃對視一眼,麗妃便柔聲道:「且是在說妹妹額上的花鈿別緻又好看。」
皇祖母往前探了探身子眯著眼睛細瞅,「這花鈿確實別緻,但怎麼有些許疤痕的印記?」
許昭昭反應也快,聞言立馬跪了下來。
「稟皇祖母,因兒臣不小心失足磕到了炭盆邊緣,如今我容貌已毀,自覺配不上翊王殿下,因此心中愧疚,日日難安,還請皇祖母准許兒臣與翊王殿下和離。」
許昭昭這可謂是一語驚四座,嬪妃們更是有看笑話的,有面面相覷不予置評的,有疑惑許昭昭是不是摔壞了腦子的。
皇室嬪妃中,有疤之人確實難以立足易遭人腹誹,但卻也並不是沒有丑妃先例,更何況,誰不知道當年許昭昭和陳啟煜的一紙婚書是許昭昭跪在宰相門前求來的?
陳啟煜看著許昭昭略略皺了眉頭,現在端著茶杯看好戲的就變成了陳今安。
皇祖母看向陳啟煜,陳啟煜這才舒展了眉頭站起身來對皇祖母行了一個禮,而後走上前去將許昭昭扶起來,直視她雙眼柔聲道:「夫人即便是留下這一點傷痕,在本王眼裡卻是愈發好看,若是因此不安,本王日後定會加倍的對夫人好。」
麗妃見狀和皇祖母一同舒了一口氣,「妹妹天生麗質,這花鈿一描更是明媚動人,此等小事,哪裡抵得過翊王殿下的一番情深呢?」
情深,我情深你個大頭鬼。
許昭昭看著陳啟煜的眼睛暗罵了一句,勉力勾起一絲笑意,卻看著他想:小夥子你挺會演啊,不拿奧斯卡都可惜了。
陳啟煜好似接受到了她眼裡傳遞出來的信息,於是略略偏頭再一挑眉,似是回應:多謝誇獎。
許昭昭並未再掙扎反抗,在皇太後面前公然提和離之事已然是膽大,若在執著恐怕會鬧得不愉快,何況陳啟煜不願放手,皇祖母更加偏愛他多一些,再鬧下去定然會覺得自己無理取鬧。
陳今安坐在下面看戲,麗妃轉過頭便看見了他,嗤笑一聲道:「呦,端王爺這個大忙人來了,宴會遲到了怎麼也不自罰兩杯?」
端王?便是林姑姑的主子嗎?
許昭昭順著麗妃的視線看過去,將陳今安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著樣貌堂堂,到像個正人君子。
她還未細細打量,陳啟煜便拉著她到一旁去坐下了。
陳今安站起身來,「麗娘娘說的是,皇祖母,我就先自罰一杯了。」
許昭昭看著他,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倒是一身官場氣。」
她聲音說的小,但卻還是落入了陳啟煜的耳中。
他側眸看她一眼,輕笑聲道:「說話可得當心腦袋。」他說完不等許昭昭回答,又說:「不過你膽子大,也不怕掉腦袋。」
這不就是再說她剛才的舉動膽大妄為嗎?
可她若不膽大妄為些,如何讓人家注意到她的存在?像原主一樣一直被困在翊王府內,誰也不知道她到底過的怎麼樣,對她來說,不早就已經是社會性死亡了嗎?
許昭昭癟了癟嘴沒有回他,眺眼見著麗妃坐了回去她便沖人笑笑,麗妃對她微微笑了一下,就繼續看錶演了。
為了迎合老人家的喜好,這歌舞都是舒緩悠揚的,許昭昭只覺得無聊,便撐著腦袋四處亂看。
腳也有些不安分的在地上的絨毯上划來划去,好不容易等了一個時辰,宴會終於才散場了。
麗妃娘娘走的早,許昭昭跟在陳啟煜後面也不想和其他人有過多的交談,只是兩人剛出正殿,陳今安就將陳啟煜喊住,說是要敘舊。
許昭昭巴不得陳啟煜離她遠點,於是還未等陳啟煜開口,便道:「既然如此,昭昭自行回府即可,不打擾二位王爺敘舊了。」
她說完拉著小桃就走了,可等她到了宮門才發現犯了難。
來的時候她是同陳啟煜坐得一輛馬車,現在她可還是沒那麼大膽子先坐著車走了,然後再讓陳啟煜等著。
這可怎麼辦才好?難道要她走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