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童年有時也乏味

2010年，3月。

外婆的農活越來越忙，放了學，一般都是柚子和由雲凜一起回家，因為由雲凜的爺爺會來接由雲凜。

放學回到家，常常找不到外婆，門緊緊的鎖著，柚子總是會去由雲凜家玩到天黑直到外婆來催促。

由雲凜家的玩具好多好多：陀螺，玩具槍，變形金剛，小車，拼裝玩具……他還養了一隻小烏龜，在透明缸里爬來爬去，幾乎每次放學他都會來柚子家，他們先寫完作業，由雲凜非常聰明，玩具也比柚子多，不過最讓柚子引以為傲的是，她的語文比由雲凜好。

由雲凜家有許許多多的零食，夏天的時候，他會叫柚子去他家，然後開著空調，吃著零食，放著電視，玩著玩具。他們的樂趣似乎很簡單，就是小小的兩個玩具車，他們也能玩得不亦樂乎，如果沒有由佳的搗亂或許就更好了。

柚子還認識了由文靜，她是許奶奶的孫女。有時她也和由文靜由欣一起出去玩，在村裡瘋跑，不過由欣她奶奶允至碧老讓她待在家幫忙幹活，而由文靜她媽媽老讓她在家學習，常常只有柚子一個人，什麼時候都可以出去玩，外婆從來不會阻攔。惹得由文靜和由欣滿臉羨慕。

柚子無憂無慮的童年，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

前不久貓死了，外婆家的老鼠變得橫行霸道，不分白天黑夜，有時從地上跑過，有時從石擔牆上竄過，有時在裡屋的隔層上蹦，一個個都是飛檐走壁的高手。

裡屋的石擔牆上橫過幾根木樑，上面鋪了一層外公從梁桐中學拉回來的破木門，然後堆了好幾捆柴，冬天一到來，屋子裡早早的就會一片漆黑。

許多柴，可真是耗子的極佳居住處。

除此之外，耗子還會打地洞。裡屋床旁邊的大泡壇下有著好幾個洞，不過黑漆漆的柚子並不敢去探索。

電視不好看，於是柚子總是在屋子四周探索著，她發現，外婆的記憶里真差，常常忘了關後門，後門在裡屋旁邊的豬圈屋，豬圈屋與裡屋之間還有一個門，於是柚子有時放了學也會走後門，然後一個勁地撞豬圈屋與裡屋之間的那個門，把外婆抵在門後面的木棍和鋤頭撞開。因為是泥巴地，撞著撞著棍子和鋤頭就劃開了。

除此之外，古靈精怪的柚子還找到了進屋的方法：門檻。

堂屋的木門檻在兩塊石條上，比裡面的地要高一點，兩扇木門雖然鎖著，但是推開，底下會有一條縫，柚子先伸腳下去，然後一點點蹭，也能進屋。

她還會爬灶房屋的窗戶，先伸手拉住嵌在兩塊石頭留出來的空隙間的木條，再使勁蹬凹凸不平的石頭，然後再撐著平面轉個身，就坐在窗戶上面了。每次外婆一回來看到這副場面，一定會一邊責怪，一邊把柚子給抱下來，久而久之，柚子也不坐窗檯了。

2010年，6月。

柚子也不敢去找由文靜玩了，她媽媽對她好嚴格，每次她偷偷跑出來玩，她媽媽都會滿村喊人，然後惡狠狠地把她揪回去，拿雞毛撣子恨鐵不成鋼地打上一頓，每次柚子和由欣都是被嚇跑的。

由欣也不能出來玩了，她奶奶逼著她在家幫忙，還在門口餵了一隻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大黑狗，由雲凜和由佳也會時不時去城裡，他爸爸媽媽在城裡買了大房子。

小夥伴們都不能陪自己了，這樣的童年又似乎有些無趣了，只有外婆不會「管」柚子。

七月，柚子八歲。

到了扳玉米的時候了，每天外公外婆都會出去扳許多玉米，慢慢地在堂屋堆滿了，滿地都是黃燦燦的大玉米。

房樑上的大風扇哐啷哐啷地轉著，外婆把高板凳倒放在地上，然後坐地上，四條板凳腿對著人，把一隻鞋子給套了上去，柚子蹲在旁邊：「外婆你在幹什麼？」

「搓玉米吶滿，把玉米粒在鞋子上搓下來，用機器打成玉米面餵豬。」外婆看向柚子，笑吟吟地說。

柚子注意到，那隻鞋子鞋底凹凸，外婆拿著玉米往上挫，一顆顆玉米粒蹦蹦跳跳地掉在地上，似乎很好玩，柚子一下子對這個產生了興趣，她拉住外婆的胳膊嚷嚷起來：「外婆外婆我要玩！」

外婆無奈地看向柚子：「滿外婆這是在幹活，不是玩。你不要搗亂好嗎。」

柚子一聽不樂意了，怎麼能是搗亂呢，她是要幫忙的。

「外婆……」柚子晶晶亮的眼睛充滿期待地看著外婆，外婆起身，拿過來另一隻鞋子，套在板凳腿上，把周圍地上的玉米推開，留出一個小圈：「好吧滿，坐這裡，像外婆這樣挫就可以了。」

外婆又是一使勁，玉米粒爭先恐後往地上掉。

柚子拿起一個大玉米，往鞋底一挫，但是玉米粒僅僅是掉下來幾顆，她毫無章法地又挫幾下，可是玉米粒像是粘在玉米棒子上面一樣，紋絲不動。

外婆看到柚子笨拙地挫了半天，笑笑，然後拿過柚子手裡的玉米：「滿，你要先挫一條縫，在橫過來挫，你看！」

經過外婆這麼一示範，柚子茅塞頓開，原來要挫一行才能把其他的輕易挫下來！

一小會，板凳腿下面就有許多的玉米粒了，柚子收穫了滿滿的成就感，外婆寵溺地誇道：「我的滿兒真棒，一學就會！」

柚子眉眼彎彎，驕傲地揮了揮手裡光禿禿的玉米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