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病中
幸而年輕，第三天的時候，紀田已經把沈憬接回了家。
「感覺怎麼樣？」紀田看著沈憬還有些蒼白的臉：「中午記得把葯吃了，我放在桌子上了。熱水壺我也放在床頭下面了，你彎身就可以倒水，但是下床的時候可要注意，別踢倒了燙了腳。你那個肩膀，看著是消腫了，我看你用力還不是很利索，端東西的時候要注意，還有……」
沈憬靠在床頭上對她笑了笑：「飯我也會熱來吃的，微波爐里三分鐘就好。」
紀田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後終是沒有問什麼，翻出箇舊手機遞給她：「你手機丟了吧，先用我這箇舊的吧，回頭你看上哪一款手機再買新的，我問過營業廳，說補卡必須要本人辦理。」她嘆了口氣：「等你好些了想辦的時候再去。」
「那個……」沈憬有些吞吞吐吐。
「怎麼了？」
「樓下阿婆還給你的取暖費我給弄丟了。」畢竟是紀田的錢，沈憬覺得很懊惱：「等我有工作了拿了薪水還給你。」
「丟了就丟了吧。」紀田看著她，沒有詢問她丟失的原因：「人回來就好。」
「嗯。」
「紀媽媽」終於關上門去上班去了。沈憬放平了枕頭躺了下去，前幾日燒著，睡得迷迷糊糊地，夢到了很多的事，她反而覺得輕鬆。夢裡的快樂，比現實的快樂多，夢裡的悲傷，她醒來告訴自己夢是假的，再做個美夢就好。
這場病，反而讓她度過了本應最難過的三天，現在清醒了閑下來，她反而不習慣。
「再睡會兒吧。」她給自己說，將被子蒙在了頭上。
被子上有熟悉的木質香味，沈憬的心有痛了下，她掀開被子下了床，翻出套很久不用的鋪蓋。灰色的小方格，白色的線條，沈憬曾經嫌它丑，沒用幾次就束之高閣，現在卻見它越看越順眼，不帶著記憶的東西，就是讓人心靜。
沈憬身將床單被罩換好，重新鑽進去，捂得有些久的霉味其實並不好聞，但卻讓沈憬覺得心裡踏實。
勉強又睡了一會兒，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老紀這會兒應該在單位吃午餐了吧。」沈憬看了看錶。
躺久了並不餓，沈憬並沒有什麼食慾，看到紀田放在床頭的手機，沈憬想了想，穿上了衣服。
營業廳離小區並不是很遠，當卡片被插入手機卡槽時，沈憬心裡一陣期待。匆匆開了機，除了開機提示音，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提示音。
大約生病未愈，覺得今天的風格外涼，沈憬用力裹緊了長羽絨服，腳下的軟底棉鞋也傳來暖意。
「美麗動人，美麗動人，得人先好好活著，才能動，那些大冬天絲襪高跟鞋的小姑娘，真凍壞了，生了病，還怎麼動人。」沈憬看到路過的絲襪少女們，依偎在男朋友懷裡，想起了老紀的嘮叨。前段時間，沈憬也想這麼穿來著，不過還是老紀說的對啊。啥也不如大棉襖二棉褲來的暖和，邋遢就邋遢唄，誰看啊。
又回到了溫暖的床上，沈憬給老紀發了條消息，告訴她自己已經補了手機卡。
老紀發了個ok的表情，就沒有了下文。請了三天假，一定積壓了很多工作吧，沈憬有些懊悔，覺得自己一直想老紀的拖油瓶。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沒一會兒紀田又發了條消息來：「不要亂想。」
沈憬被這份默契逗笑，歪在被子上，她伸手把手機拿過來。以前手機里的存儲內容是肯定沒法被帶到這個新手機上來的，電話，照片統統都丟失了。
其實沈憬大約可以拿回自己的東西，只要問一下沈一歡就好，可是……她看著微信里沈一歡的頭像，沉默的像個陌生人一樣，打開，又關上了。
「也許，他沒空理我這些事吧。」沈憬自嘲的笑了笑，那些她不想憶起的畫面又浮現在腦海中，她揮揮手彷彿要趕走，眼淚卻掉了下來。
電話在下午響起來，沈憬正在眯著養神，被電話驚醒突然睜開眼睛，迅速地把手機抓在手裡。
因為沒有了手機號碼存儲，號碼在屏幕上一律以為標記數字顯示。沈憬看著這個號碼有些眼熟，趕快點開了接聽鍵，滿懷希望的「喂」了一聲。
「沈憬啊。」是會場負責人。
沈憬的心瞬間被失望包圍：「您好。」
「定製畫的工作你什麼時候來做？」
沈憬想起自己「假期」結束了，之前會場負責人說要給自己另一份工作。
「定製畫？」
「是呀，咱們這裡有時會有客人來定製裝飾畫，按客人的尺寸和畫面內容手工繪製。和你之前的工作性質差不多，就是大小和主題有差別，精細程度不一樣，你之前畫的主題板有客人覺得很好，想找人定製一副，你看，你過來談一下嗎？」
「謝謝您，謝謝您。」沈憬聽說是要給她的新工作，忙不迭地給負責人道謝：「不過，我這幾天受了點傷，畫畫的話，可能要等幾天再養一養。」
像這種定製畫，有點像沈憬一開始在外街給人畫人像，但可比那個強太多了，一般都是在書畫界小有名氣的畫家才能接到這種工作，沈憬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餡餅有一天也會掉在自己頭上，不過現在的情況，確實長時間作畫對於被傷的肩膀有些勉強，雖然消了腫，傷口結了痂，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當時砸在了筋上，用力或者長時間畫畫總會發軟，雖然是個大餅，但目前的情況怕也無福消受了。
「哦，傷的厲害嗎？」負責人詢問著。
「還行，就碰了一下，快好了，就是還沒完全利索。」
「哦，沒關係，等你好了吧，我給這個這個客人說說讓他等一下。」
沈憬吃了一驚，本以為自己沒機會了，聽到這裡不住地給負責人道謝。
「老紀，我有新工作了，過幾天上班就可以掙錢了。」沈憬給老紀發了消息：「等我發了錢，我就把醫藥費和暖氣費都還給你。」
沒一會兒老紀回道：「我這越忙你越添亂，先別整未來那些虛的，有力氣先學著給家裡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