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許明達似乎蒼老了許多，這是在江雅事件之後姜大衛來拜訪所產生的第一感覺，除了跟自己朝夕相處更讓他倍受打擊的應該就是網上所公布的江雅死之前的照片了。

姜大衛覺得說任何安慰的話語還不如閉口不言，他跟許明達並排站在落地窗前。

「老師，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姜大衛問道。

對於姜大衛的關心許明達由衷的感到安慰，不過還真有那麼一事想要他幫忙，稍作猶豫之後許明達看著他問道「大衛，你師母待你如何？」

「自是無話可說，像母親一般。」

「我本來想你師母已經死了，那就讓她走的體面一些，可是有些人卻非要弄得滿城皆知。你幫我打聽打聽看，到底是誰把你師母最後的照片貼到網路上的。」

「報社那邊有查過嗎？」

「查過了，寫那篇報道的人說是收到的匿名信件，照片文字都是用文字處理機列印好的。沒什麼可以利用的線索。」

「好，我儘快去查查看，到時候給您彙報。」

「拜託了，大衛，如今我可以信賴的人也只有你了。」許明達拍了拍姜大衛的肩膀，他的眼神很誠懇。

姜大衛想那種眼神背後是否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光呢。

周海按照余美提供的聯絡方式找到了梁慧的大學同學祁雪婷，那是一個三十一歲的女人，在城東經營一家花店。由於保養得當的關係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小很多，看著大概二十五六歲左右的樣子，身高大概175厘米左右，五官精緻，留著長捲髮。

周海是在花店對面打量祁雪婷的，那時她正在門口擺放花卉。

「請問您是祁雪婷女士嗎？」周海走過去站在祁雪婷身後不遠處問道。

祁雪婷半蹲在地上，手裡拿著幾片從盆栽的花卉上拿下來的發黃的葉子，她顯然沒有看到周海的到來，因為聽到聲音時身體顫抖了一下。當然周海也沒有要嚇她的意思。

祁雪婷轉身看了周海一眼，然後起身說「請問您是哪位？」

她的聲音很好聽。帶著柔和的穿透力。她看周海的目光並沒有迴避的意思，而是仔細打量著周海。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男人，國字臉，留著平頭。下顎的鬍子有些亂糟糟的，好幾天沒有打理的樣子，眼睛四周都是黑眼圈。右手拿著一個公事包。

「我是市刑警隊的周海，方便跟您聊聊嗎？」周海拿出警員證遞到祁雪婷面前。

祁雪婷看了看警員證上的警員號跟照片然後又打量了一下周海。

那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人，周海這麼認為。

「請到裡面坐吧。」祁雪婷進花店，周海跟在她身後。

店裡花香很濃郁，周海忍不住接二連三的打起噴嚏。

「不好意思，是過敏性鼻炎。」周海撓了撓頭髮。

「那麼，請跟我到二樓吧。」祁雪婷回頭看了看周海。

在花店最裡面有一個樓梯，周海跟著祁雪婷往樓梯上走去。

所謂的二樓是用玻璃隔起來的樓層，並非真正的樓層。有兩個房間，樓梯左側是廚房，右側像是休息間。大概30平米左右，靠牆位置擺放這一個灰色的長沙發。沙發旁邊放著飲用水機。祁雪婷按了飲水機開關，水機馬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往前走靠窗的位置擺著玻璃圓桌，桌邊放著四把藤製靠背椅子。祁雪婷請周海在椅子上坐下。

周海坐下以後祁雪婷從飲水機里取出杯子接了熱水，她走過去將熱水遞給周海以後在周海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不好意思，因為沒有喝飲料跟茶的習慣，」祁雪婷歉意的說道。

「沒有關係，從這裡往下看還真漂亮。」周海低頭透過腳下的玻璃看著一樓花店，確實別有一番景色。

「您過獎了。請問是有什麼事嗎？」祁雪婷看著周海，她的眼神從容不迫。也很嚴肅。

這是個戒備心十分強的女人。

「事實上是關於您大學同學梁慧的事！」

「梁慧？請問是什麼事？」祁雪婷皺了一下眉頭，看不出來是擔憂還是什麼意思。

「聽說您跟她的關係從大學時代開始就很好？」周海一邊問一邊從公事包里拿出記事本跟筆做好做記錄的準備。

「是這樣沒錯，因為彼此也很投緣，所以約定做一輩子的朋友。」祁雪婷露出淡淡的笑容，周海覺得祁雪婷算不上有著傾國傾城的容顏，但是她的笑容裡帶著一種令人迷醉的魔力。

是個能夠讓人著迷的女人。

「那真是不錯呢，因為就現在的社會關係而言人們通常有忙不完的事情，能夠在繁忙之中還保存著多年的友誼，真讓人羨慕呢。」

「是這樣沒錯，可能我們都不太忙的關係，所以大學畢業之後走動得挺多。」

「梁慧跟你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呢？」周海看著祁雪婷，目光裡帶著無所畏懼的嚴厲。

「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單純的這個意思，您別想太多。」周海揮著手解釋。

「我認為是無話不談，除了實在沒有辦法說出口的事，我們都會告訴對方。至於慧慧我就不太清楚了，因為我畢竟無法走進她的內心。」

「您跟梁慧最後一次聯繫是什麼時候？」

「兩個星期以前，我們兩個約了一起逛街，後來在她時裝店旁的咖啡屋裡喝了下午茶。」

「具體是哪一天還記得嗎？」周海問。

「如果沒記錯的話是3月9號。是那天沒錯。因為店裡每個月9號都會有一個老爺爺來給他老伴買一束芍藥花，所以記得很清楚。」

「那麼梁慧當時的心情看上去怎樣？」

「看上去情緒很高。可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特別的是，不要想太多，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周海並沒有要告訴祁雪婷的打算。

「當時你們都聊了些什麼？還記得嗎？務必詳細的告訴我。」

「都是一些生活中的雜事。還說了最近要到巴厘島去參加時裝秀，有大型時裝秀的話她都會有興趣去參加。」

「情緒一直很好嗎？沒有說發生什麼令她困擾的事或者煩心事？」

「沒有聽她提起。看上去心情確實不錯。」

「關於梁慧的婆婆江雅遇害一案談談你的感受好嗎？」

突然轉變的話題讓祁雪婷有點兒猝不及防，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沒什麼特別的感受，倒是覺得我們國家的治安有待加強了。」祁雪婷的話語有些生硬。

「是這樣沒錯但我們警察也無法預測到哪裡有案件發生。」

「呵呵」祁雪婷冷笑著。

周海覺得沒有在繼續話題的必要，也沒有得到特別有價值的線索。

「那麼如果梁慧跟您聯繫瓶務必馬上聯繫我，這是我的名片。」周海從公事包里取出名片遞給祁雪婷，她祁雪婷接過去看了一眼。

「好的。」

「那麼就不打擾了。」

周海起身告辭。

祁雪婷將周海送到一樓花店門口，這時有一個男子朝門口走來，他穿著灰色運動上衣，黑色時裝褲，腳上一雙名牌運動鞋。留著寸頭，臉頰清瘦，眼睛有點兒小，鼻子也不高。身高在175到178左右。手裡提著一個袋子，像是某個食品店的名稱。

「雪婷，你有客人在阿！」男子笑了笑說道。

周海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

「這位是？」周海看了一眼祁雪婷問。

「是慶明大學的心理學老師姜大衛。這位是市刑警隊的周海警官。」祁雪婷分別向兩人介紹了對方。

姜大衛，周海想起覺得面熟的原因了，雖然他有聽說過姜大衛對心理學的研究造詣頗深，並且在國外參加過大型的心理學演講，然而真正讓他感到面熟是因為江雅被害一案，周海去許明達家裡進行案件調查，許明達家的保姆楊姐說過江雅被害當天姜大衛曾到家裡去拜訪過。而姜大衛的照片被貼在了檔案袋裡。但由於姜大衛那邊的調查有小李進行所以周海並沒有跟姜大衛碰過面。

兩人互相打了招呼之後周海就告辭了。

姜大衛跟祁雪婷走進花店，兩人在收銀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姜大衛從紙袋裡取出兩杯封口裝的咖啡，分別插上吸管后一杯遞給祁雪婷。

「剛剛的是刑警隊的嗎？」

「是的，叫周海，話說突然來訪我也真是嚇了一跳，從來沒有跟警察打過交道呢。」

「是有什麼事嗎？」

「我也不太清楚，問了我許多關於慧慧的事，莫名其妙的呢。」祁雪婷用手理了理長發。動作自然而又充滿嫵媚。

她是那種令人心醉的女人，一般的男人看到這動作多少都會迷戀上吧。姜大衛這麼覺得。

「是嗎？」姜大衛若有所思的答到，語氣出奇的冷淡。

「最近慧慧有聯繫你嗎？」祁雪婷這麼問姜大衛是因為三人是高中同學，雖然各自進了不同的大學但一直沒有斷了聯繫。也算是比較要好的朋友。再加上姜大衛是許明達的得意門生跟梁慧跟和許巍走的又比較近。

「沒有，沒有聯繫我。」姜大衛目光緊緊的盯著祁雪婷，祁雪婷從來沒有看到過姜大衛這樣的眼神，那種目光彷彿帶著一種穿透力，彷彿要將祁雪婷看穿。

「這樣阿……」祁雪婷有意識的移開視線，她抬起咖啡喝了一口。

「雪婷，你對慧慧的友情是真心的吧？」

突然的問題然祁雪婷有些慌亂，她沒太明白姜大衛的意思。

「當然是真心的了。」

「也沒有做對不起慧慧的事？」

「這是什麼意思？」祁雪婷看著姜大衛，她的眼神有些憤怒，更多的是受傷。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大衛……」

「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不要太在意。」姜大衛打斷祁雪婷的話，他也把目光從祁雪婷的臉上移開。

祁雪婷感覺最近身邊的人都變得莫名其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