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海回到警局的時候張曉新正好在整理檔案。

「把對姜大衛做的筆錄給我看一下。」周海說道。

張曉新從桌上的文件夾中翻找了一下然後把其中一個文件夾遞給周海。

「沒什麼可疑。筆錄也基本上吻合。怎麼了？」張曉新問周海。

「沒什麼，今天在祁雪婷的花店遇到他了。」

「祁雪婷跟姜大衛還有梁慧是高中同學，祁雪婷跟姜大衛最近走的比較近，男人女人嘛，就那點兒事。」

「對了，今天我又去了一趟梁慧的時裝店，具店員透露梁慧回家一般都是走近道，也就是商場跟她們家之間那條巷子回家。那條巷子居住的大多數是外來務工人員。人流也比較雜亂。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線索。」因為兩人採取的是交叉調查的方式，所以張曉新今天再一次去了梁慧的時裝店。

周海認為這種交叉調查方式能夠替補其中任意一人調查時所產生的漏洞，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下午下班之後周海來到張曉新所說的那條巷子。

那是一條單向通車的巷子，裡面有些髒亂。正值下班時間，裡面人流很多。周海順著巷子往裡走。偶爾有人側目打量著他。

他想象著梁慧開車經過巷子的情景，應該也有人這麼打量著她。當然也有可能她的車窗是無法內視的。

車窗……

周海突然心頭一顫，梁慧是自己開車去時裝店的，自然也自己開車回家，那麼她的車呢？

周海為自己早早沒有想到去梁慧車裡找找線索而感到懊惱。

周海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梁慧的時裝店經營了5年，她們在目前居住的別墅居住期為6年，那麼梁慧不可能每天都開車從這裡經過，也許偶爾也會步行經過。梁慧是經營時裝店的，也必定走在時尚潮流的前沿，那麼也必定會有人注視過她。

周海從上衣內測口袋裡取出手機，翻出一張梁慧的近照。她決定對這裡的人進行詢問。當然這樣勢必會耗費大量的時間也可能一無所獲，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見過，」

「最近沒有看到」

「以前會經過，現在沒留意」

「不清楚」

這些人的回答讓周海有一些失去信心，天色也有些暗了，四周飄起了淡淡的香味，這時他的肚子忍不住發出抗議。他摸了摸肚子，決定再堅持一會兒。

這時周海一個男孩半蹲在地上，他手裡拿著粉筆在地上畫著什麼，周海走近原來他畫的是小鳥，很生澀。

周海走過去在男孩旁邊停下腳步，男孩抬起頭看向他，目光帶著疑惑，又有點兒驚慌。

那是一個六歲左右的男孩，男孩臉上有點兒臟，稍微有點兒長的頭髮擰成一縷一縷的，像是好幾天沒有洗頭的樣子。身上的襯衣卻很乾凈，袖口處有縫補過的痕迹，一條牛仔褲發白失去了原來的顏色，腳上的涼鞋有一根帶子已經脫落。

「在畫小鳥嗎？」周海試著跟男孩套近乎，然而男孩僅僅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繼續畫畫。

「我教你個最好的方法畫出來的小鳥可像了呢！」見男孩不說話，周海在男孩旁邊蹲下身子說道。

男孩再次看像他，眼神裡帶著猶豫。顯然他也想聽聽看周海所說的方法是什麼樣。

周海握起男孩的手慢慢的教他畫著。

「是不是很像？」周海偏著頭問男孩，男孩嘴角上揚點了點頭。

「記得怎麼畫嗎？」

「記得呢。」男孩一邊說一邊在地上按照周海手把手教他的方法畫了起來，雖然手法生疏但也像了不少。

男孩露出滿足般的笑容。

「你沒來過這裡？」男孩問周海。

「你怎麼知道呢？」周海笑著問道。

「我每天都在這裡玩這裡路過的人我差不多都記得，但你是生面孔。」

「記性真不錯。」周海撫摸著男孩的頭說道。

「那我得考考你你見過這個人嗎？」周海拿出手機將照片遞到男孩眼前。

「你請我吃冰激凌我就告訴你。」男孩撅起嘴巴，一臉得意的說道。

「小不點，還會討價還價。走，叔叔帶你吃冰激凌去。」

「去那家店。」男孩伸手指著不遠處街道對面的一家飲品店。

周海拉起男孩的手，兩人朝飲品店走去。

那是一家名叫「時光」的飲品店，店大概30平米的樣子，門口吧台里擺放著手動冰激凌機器，一台果汁機。一台冰箱。

吧台上面放著一張發黃的傳單，上面印著各類冰激凌的圖片跟價格。

吧台裡面坐著一個女孩，手裡捧著一本書專心致志的看著，女孩大概十七八歲左右樣子。看著著裝打扮應該是個學生。

聽到腳步聲女孩抬起頭露出爽朗的笑容。

「兩位需要喝點什麼？」女孩的聲音很甜。

男孩伸手拿起吧台上的宣傳單，然後指了其中三樣。周海點了一杯檸檬水。

店內共四張長方形桌子，每張桌子各放著四把椅子，周海跟男孩選了離門口較近的桌子相對而坐。

「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南瓜，他們都這樣叫我，其實我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南瓜對不對？」南瓜嘟著嘴巴略顯生氣的說道。

「還真一點兒都不像。」周海很想笑出聲，但他忍住了。

「我也這麼覺得。」

這時女孩用托盤端著冰激凌跟檸檬水過來，分別放在兩人的前面。

冰激凌是盒裝式的，上面用一次性封口封住，旁邊放著塑料勺子。南瓜迫不及待的打開其中一盒擦了擦嘴巴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周海就那麼看著南瓜，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許久之後南瓜將三盒冰激凌都吃光了，他擦了擦嘴角，咂巴著嘴巴，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照片上的人了嗎？」周海笑著問南瓜。

「她經常從這裡經過，多數時間都是開車，偶爾走路。但都是她一個人。我還知道她有一個兒子，跟我一樣大。」

「這你都知道，那麼厲害。」周海一邊豎起拇指誇著南瓜。

南瓜臉上頓時露出一種自豪感，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我當然知道了，我媽告訴我的，我媽還說我們是在同一家醫院出生的呢。」南瓜說著眼睛四處張望著。

周海也隨著南瓜的視線四處看了看，店裡沒有其他人女孩安靜的坐在吧台裡面看書。

「告訴你個秘密，但是你得保證不能告訴別人。」南瓜故做神秘的站起身把嘴巴湊進周海的耳朵說道。

「我保證。」伸出右手做出發誓狀。

南瓜還是有些不放心，猶豫了一下，彷彿一狠心般的說

「我兩個得拉鉤，不然我信不過你。」然後伸出右手，小指半曲著。

周海無奈的也伸出手跟他拉鉤。在孩子眼裡這就是誓言，契約。

「現在能告訴我了吧？」周海問。

「照片上的人被壞人抓走了。」南瓜在周海耳邊說道。

周海感覺渾身一顫。

隨後南瓜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周海說了一遍。

南瓜對日期的概念還處於模糊的階段，他只說是很多天以前的事了。並且說之後再也沒有看到過梁慧跟梁慧的車子。

「而且我還認識那兩個壞人呢。」南瓜看到周海震驚的表情更加得意的說道。

「真的認識，不會是騙叔叔的吧？」周海佯裝不相信的說道。

「當然是真的，他們是我爸的牌友，他們經常來我家呢所以我認識他們。」

「你爸爸現在在家嗎？能帶我去找你爸爸嗎？」

「這會兒我爸肯定在棋牌室里打牌呢，不會在家。我也不能帶你去。他會打斷我的腿的。」南瓜一臉害怕的說。

「我媽來找我了，我得回家了。」由於兩人是相對坐著的，周海背朝門口的位置，南瓜正面朝門口，周海順著南瓜的視線回過頭，看見一名女子正好站在他們所在的店的對面。

「以後我在哪裡找你？」周海問南瓜。

「就在畫小鳥那裡，我每天都在。還可以請我吃冰激凌嗎？」南瓜起身稚嫩的歪著頭問道。

「當然」

「嘿嘿，我走了。」南瓜邊說邊往外跑去。

周海起身去結賬並像女孩打聽了附近棋牌室的位置。

周海相信南瓜的話，小h孩子一般不會說謊。

周海朝棋牌室走去。

那是一家位於地下室的棋牌室，裡面光線昏暗，大概五十平米左右的樣子，有五台雀友排麻將機，每台上都有四人，旁邊還有幾個坐在旁邊觀望，大多數是男人的緣故，裡面煙霧繚繞，味道渾濁。

看見周海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跑過來，應該是這裡的老闆。

「兄弟，您看都滿座了，進來喝茶。」男人半咪著眼睛，聲音沙啞。

「我是來找人的。」周海貼近男人的耳朵說道。

「找人？」男人拉起臉色，有點兒不高興。

「是的，找人。」

「您是第一次來吧，是住在這附近嗎？」男人頓時起了戒備心。

「是第一次來，也不住在這附近，我是來找南瓜的爸爸的。」

「南瓜他爹？」男人趔起嘴，一副不屑的表情。

「找他有事？」男人再次問道。

周海不答，只是站在門口眼睛四下打量著屋裡的人。

周海覺得沒有涼出警員證的必要，這樣辦起事來反而要麻煩很多。

但也拿老闆擋在他身前的身體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