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常晴日的非日常（3）
「他的經商風格太極端。」
缺腿的椅子搖晃。
「賣武器的人之間是有規矩的，不能太壞，但更重要的是不能太好，不論什麼型號的槍支彈藥，都得有個限度，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李英用假肢在脖子上比劃一下，「要是這些民間的武器惹的正府不開心了，他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就是行規，也是底線。」
「可牛志這個人他不管這些，他打出的旗號是什麼你知道不，叫「無堅不摧」！什麼意思，就是鼓吹他家的東西是威力上最強的。」
「這是他的賣點，也是策略，你想大家平常用了那麼久的爛槍破炮，突然就能用上好東西，那可不都跑去他家買了。」
常晴日稍稍點頭。
「可這樣一來，他不僅壞了規矩，還佔了別人的財路，這些武器商那個會不想他死啊，太想了。」
「光這周，接殺他委託的人就有十來個，周日就行動。」
李英說的累了，把之前掐熄的煙又再叼上點起，也不管會不會燒著了那一沓文件，只是自顧自的抽吸起來。
常晴日抬手扶上下巴，堅硬的金屬部件之間摩擦出刺耳的響聲。
如果真是像李英說的那樣，比起去和牛志交涉，還不如和那些要殺他的人一塊闖進去，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搶來就是了。
但這種事情對他也不是第一回了，那牛志要是沒本事，早該被人幹掉了。
「常晴日！你別磨了！聽著都讓人腦袋痛。」李英敲打著防彈玻璃喊他。
「哦？哦……，除了這些還有嗎？」常晴日放下手后問道，「比如他的家人朋友之類的，這些情報也很重要的吧。」
「沒了。」李英搖搖腦袋，「不是我詐你，也不是要你再加錢，是真沒有了，實際上那傢伙真名叫不叫牛志也沒人說的清，算的上神秘了。」
常晴日緩慢的笑笑，先是許謹言，再是牛志，以前可沒聽說過白鹿城有這麼多神秘人物。
「知道這些我也滿意了。」常晴日起身，缺腿的椅子晃蕩不止，「李英哥，有沒有附贈的小消息啊？」
李英向著玻璃吐出一團煙氣，「莫奇聞大夫跟你很熟吧，他昨晚被治安隊長劉紀給請去綉山街了，也不能說是請吧，那劉紀是領了一大幫子人硬闖進五馬巷裡去的，說是請人更像抓人，聽說差點火併起來。」
「膽大！」常晴日皺起眉，語氣冒火，在看見李英投來疑惑的目光后又收斂情緒，「再然後呢，學者他現在怎麼樣。」
「還行吧，今天中午還在正常看診呢。」李英叼著的煙已經快要燒到煙屁股了，「就是診所前面停了輛沒人的小轎車，看見的人都估摸著是送大夫他的，不過他自己倒是不認。」
李英說到這裡，估作神秘的把頭向前一湊，一臉壞笑，「我看他肯定是答應了官家什麼事情，要不官家怎麼會送他這種大禮呢。」
常晴日面色更顯冷硬，機械部件所發出的輕微雜訊卻無法掩飾。
他整起衣領，便快步的從這隔板劃出的小房間里走出，事務廳里看見他面色的賞金獵人們都心中一寒，連取笑的話都一時忘了講。
……
「李英主任，這裡有份材料。」
在常晴日離開后不久，李英正要點上一隻新的煙時，一名普通業務員找了上來。
「什麼材料要給我看？呵。」李英不屑的嗤笑一聲。
「是主任你說過的，和常晴日有關的材料都要第一時間給你。」業務員有些害怕的回答。
「哦，我確實說過，那我看看。」李英用鉗子手敲了敲自己的腦門，抓來那份材料。
………
「真是糟了，看來不只是他想找別人麻煩，別人也正想找他麻煩呢……。」李英放下了那份材料，神色古怪。
「那我們還…掛不掛了？」普通業務員謹慎的問道
「掛啊！我們晌馬是要保持中立的。」李英繼續抽起自己的煙，「而且我倒想看看誰能殺的了他這麼個鐵王八。」
……
………
常晴日到達柏斌的廠子附近時，天色已有些暗下去，夏日特有的漫長黃昏就要到來。
昨天接的活今天就去處理乾淨，這便是一種效率。
這是一片幾乎被植被密布的區域，卻硬生生的被人沿著街道清出一片空來，直連著一處有大鐵皮棚子的工廠，亮藍色的油漆在光照下令人覺得不適，但倒很有些辨識度。
柏斌的化纖廠開在臨近市郊的地方，好處自然是地租便宜，同時郡里來的原料車子也能很快的到達，而壞處就是不大安全，時不時就有野獸出沒，有時甚至會有流民的匪隊闖進來。
此時已經是日夜兩班工人交班的時間，很有些荒涼的道路上倒顯出點人氣，只是無論上班還是下班的工人們都面帶驚惶，幾人成群的在快步走動，完全不想在路上再呆一秒鐘的樣子。
就連常晴日的出現都引不起他們多大的興趣，這倒讓常晴日感覺新鮮。
他幾個跨步走到一個前去上班的工人跟前，出聲說話：「這位兄弟，你們這怎麼回事啊，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
工人愣了一會兒，又看看常晴日的樣子，額頭鄧時便冒出大汗，顯然是被常晴日嚇著了。
「我是人，別緊張。」常晴日用兩手在臉上拉出一個微笑，滑稽的很，「就是問問，聽別人說你們這裡出現了什麼兇惡的野獸。」
工人喘著氣，花了不少時間才緩過神來。
「你是……來打獵的？」
常晴日點點頭。
「真是有不要命的……。」工人小聲嘀咕道，「你也是我們廠長找來的吧，我們廠長找了好幾個，聽說都是專門獵野獸的，但是進了林子里后都沒消息了。」
昨天他可沒跟我說過這個啊。常晴日心想。
要是知道已經有好些人交代了，就該多拿他一點東西的。
「行，一塊走吧，我也要進你們廠子里看看。」常晴日熱情的拍了拍工人肩膀，後者見他這個樣子自然也不敢說什麼其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