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娘生沒娘養
池小兮心神一震,只是一瞬她壓抑住內心所有的異樣,語氣冰冷,「一年前的池小兮早死了,我現在是一年後的池小兮!」
她轉身看向身後的池秋寒,對著這張儒雅俊逸,熟悉到骨子裡的面容,心中深吸一口氣,冷笑勾唇,「你覺得我不是我?」
池秋寒微微蹙眉,抿唇後退兩步,雙手插兜,眉眼深深凝著她。
「呵!我身上留著池家的骨血,自小我便會術法,但母親讓我隱瞞世人,就因為這層關係,我從小大到遭受著池家骨血親人的辱罵毆打,父親的冷落,甚至一年前父親將我趕出池家!」
她譏諷勾唇,雙眸泛著久違的濕意,卻又倔強的用手臂狠狠擦拭眼角的水霧。
「同為池家人,我卻過得這般狼狽苟且,如今我恢復自己的術法本領,回到池家,我發誓這一次我決不讓任何人欺辱我半分!」
最後一句她大聲嘶吼,似乎將前世今生埋藏心底的痛苦一併發泄出來。
她走到桌子旁,端起茶壺狠狠灌了一口茶水,茶水混合著眼淚滑落,流淌在唇邊,苦澀無邊。
「我的確不再是以往的池小兮了,三哥可滿意我這個答覆?」
她抬手擦去臉上的濕意,轉身神色冷漠的看著他。
池秋寒緊抿著薄唇,張了張嘴,卻未曾說話。
他走上前,想要伸手拭去她眸底的水霧,手掌卻僵硬在那裡,無法動彈。
「四弟,對不起。」最後,他終是輕嘆,轉身離開。
房中只剩她一人,她雙手撐在桌沿處,滾燙的淚滴滴在桌面上,暈染出一層水漬,倒映著她略微蒼白,布滿淚水的容顏。
為什麼兩世的她都要遭遇這種被親人摒棄的下場!
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不,她錯了!
錯在不該生在池家,不該生在這個毫無血性的家族!
夜色朦朧,暗淡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房間的地板上,憑添了一絲孤寂之意。
今晚只怕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
秋色昏涼,落日的余昏灑在二樓的咖啡廳桌上,透著絲絲的唯美之意。
梁雨盼興奮的再次喝了一口咖啡,止不住的喜悅道,「表哥,你真讓我去潮州找暮哥哥嗎?」
「嗯」慵懶魅惑的嗓音透著一絲無奈。黎墨涼雙腿交疊,斜靠在椅背上,薄唇微挑,「不過,你這次去幫我監督一個人。」
梁雨盼疑惑蹙眉,「誰呀?」
他唇角微挑,笑的魅惑撩人,「池家四少,池小兮。」
池家四少?
她似乎沒怎麼聽過這號人物。
池家名號威震四方的也是池秋寒,表哥讓她監視那個四少做什麼?
她心裡喜悅一笑,不管了,表哥願意讓她去潮州找暮哥哥,已是最大讓步,他什麼條件她都會答應。
黎墨涼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忽而一笑,「這次讓杜淮風跟著你,有個人保護你我更放心些。」
聞言梁雨盼吃著糕點不停的點頭,只要她能見到暮哥哥,其它無懼。
*
松柏林里秋風微涼,時不時的從裡面飄蕩出銀鈴般的笑聲和溫和的男聲。
裡面的人漫步走了出來,池安瀾一身校服群清爽怡人,她擺了擺手,「四哥,瀾兒先去上學了,我回來找你玩。」
池小兮勾唇巧笑,揮了揮手。白色毛衣配著卡其色褲子,脖頸處圍了一條紅色圍巾,白皙清俊的容顏在陽光下溫和伴著一種淡然的氣息。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個剋死親娘的廢物回來了。」遠處一道刺耳的聲音蕩然響起。
她側眸,目光看向遠處的一個女人,穿著玫紅色旗袍,披了一件白色裘衣外套,波浪的發梢精緻的盤起,倒是充斥著濃濃的民國風情。
那女人走近,見池小兮雙手插兜,一副漠然的神色看著她。
眼前的少年褪去了一年前的懦弱,倒是多了許多淡然和矜貴的氣息。
相比之下,他的兒子池安辰竟然也略遜幾分。
她臉色倏地一變,「怎麼,看見三姨娘也不知問候,果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娘?
呵,前世今生的確她都與這個娘字無緣!
自她出生,就從不沒見過她的母親!
池小兮抬手微挑眼前稍有礙事的碎發,唇角勾勒著輕蔑的弧度。
她拾步上前,迎著雲十娘譏諷高傲的神情,頭微微前傾,唇畔附在她耳畔輕身呢喃,「三姨娘,你怕還不知道自己家的香火已經斷了吧。」
雲十娘臉色一變,心裡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
她冷聲反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池家掌門是炙手之物,池家男兒都想要繼承此位,但若是其中一人沒了延續香火的能力,三姨娘你說他還有機會嗎?」
雲十娘身軀一僵,還未回神,池小兮便直起身,淡然的後退兩步,頭微微一彎淺笑,「空有一身術法本領,卻是個太監命,你說池老頭還會留他嗎?」
「你把我兒怎麼了!」雲十娘心底一沉,驚覺不好。
「只是他作繭自縛而已。」
溫潤清冷的嗓音蕩然四周,池小兮收起笑容,冷漠離開。
雲十娘震驚在原地,腦海一片空白,她的一切希望都在安辰身上,若是他……
她臉色瞬間煞白,顧不得微微凌亂的衣裳,快步朝回走去。
走出池家,微暖的陽光灑落在身上,池小兮手掌撐在眼前,透過指縫望著那刺眼的光芒。
昨日她從池安瀾嘴裡套路了整個池家的人物關係,大致了解了池家情況。
她母親和池秋寒的母親都在十年前,而且是同一天死了……
許是都失去了母親,池秋寒對她只是同情罷了。
她不再想其他,獨自上街置辦她需要的一些東西。
走到前面巷子時,她腳步驟然一頓,雙眸冷厲的掃了眼四周。
前後方出現七八個人,手裡拿著槍,冷漠的對著她。
她背靠著牆壁,神色冰冷。
其中有個領頭的人走出來,拿槍對著她,「你是頭要殺的人,怪只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不該惹的人?」冰冷的聲音透著涼涼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