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朱門

對於李而立，趙菡萏不動手則動口，每一句都不留情，李而立早已經習慣。

「錯錯錯，我既不租房，也不買房，我要租人。」

李而立和楊軛演戲，就是為了從靳毓芊手中「租人」，幫助楊軛和賴小塔爭奪「護踏」控制權。

欲達目的，必須藉助非常人的力量，因為賴小塔已經網羅了大批非常人對付其潛在的對手楊軛。

楊軛的姑姑楊綰是賴小塔之母，二人份屬姑表親，幾個月前，楊軛接到姑姑來信，求他北上天都不惜一切代價，定要阻止賴小塔在董事會上通過一項決議，楊綰在信中還強調，這份決議關係著兩家的生死存亡，請楊軛務必做到。

老來得子的姑姑姑父，對待獨子賴小塔，從來只有呵護備至，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曬了，究竟是什麼樣的變故和內情使得姑姑親自來信讓他一個外人奪親子之權呢？

楊軛連忙動身北上，到了天都后，便趕往賴家去見楊綰問明內情，姑姑沒見到，卻被賴小塔軟禁起來，逼他交出母親的股權讓渡書，楊軛還算機靈，借口帶他的人去取讓渡書，乘亂跑了出來。

李而立拉過趙菡萏，趙菡萏一把甩開。

「辦公室詳談。」

「談就談，別動手動腳。」

「我想從你手下租五十非常人，三天之後，我有急用，薪酬方面按天結算，怎麼樣？」

趙菡萏扯起身前工作牌，盯著工號和職務看了又看，不耐煩掃過李而立。

「李而立，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憑我們是同學？」

「不敢！」趙菡萏只要一提起「同學」，李而立就知道她已經在爆發的邊緣，趕緊補充道。

「根據《非常人管理暫行決議》，炎天部的非常人在蒼天部的地界上，貿然對常人施用《名錄》之外的手段，會有什麼後果，需要我說嗎？」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趙菡萏明白了，李而立設局威脅她，她頓時拍案而起，咔嚓，二人之間的桌子一分為二，然後目露凶光，冷冷地看著李而立。

「混蛋，你敢威脅我？利用你對我的了解設局害我？李而立，我若不答應呢？」

李而立見怪不怪，要是那麼容易被威脅，趙菡萏就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趙菡萏。

「呵呵，趙荷花，彼此彼此，前番二橋之上，你不是也利用對我的熟悉來執行任務嗎？不答應，自然也由得你，不過當誠意府拿著你的開除通告上武當山時，你還能那麼硬氣就好了！」

李而立無賴的模樣，趙菡萏恨得牙癢，對付李而立，她是多麼的無能為力。

她不懼被炎天部開除，卻忌憚武當山收到六天通行的除名通告，誠意府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李而立正是看中這一點，才吃定了她。

「恭喜，你贏了。我答應。不過我初來乍到，手下人不怎麼服我，不要怪我沒告知你。」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只要店長同意，下面的人只有執行命令的份，這就是體制的好處。」

兩個冤家老同學正在密謀時，店內突然闖進一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四五歲年紀，扎著羊角辮，呼呼喘喘，跌跌撞撞跑進店內。

「哥哥姐姐們，救···救···媽媽，幫幫囡囡，救麻麻···」

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話音未落又昏了過去。

趙菡萏搶先跑出店長辦公室，看著倒在「霸道總裁」楊軛懷中的小女孩，緩緩抽出磐郢劍。

「趙店長，你想幹什麼？」

瓷娃娃是前任店長的獨生女兒，單親媽媽一人帶著孩子的那種，下學后經常在門店耍玩。瓷娃娃本生長得粉粉糯糯甚是可愛，一顰一笑，女兒力爆表，撒嬌賣萌，信手拈來，漂亮姐姐長，帥哥哥短，三兩下，整個門店除了店長之外，所有處處家員工都喜歡上人美嘴甜的囡囡。

擋在娃娃身前的處處家店員，警惕地對趙菡萏大喊，前任店長人很好，誰家有個頭疼腦熱，大災小病，都會幫忙，因此很得人心

趙菡萏目光掃過李而立，料定他想做些什麼，根本來不及。

「閃開。」

趙菡萏沒有絲毫遲疑，磐郢劍黑壓壓殘影掠過，懷中抱著女娃娃的楊軛本能伸手抵擋，楊軛明知扛不住這一劍，但他非這麼做不可。

叮

鐺

啪

磐郢劍巧妙掠過楊軛，咻，似閃電一般飛向女娃娃闖店的那扇門，緊接著不知從哪裡傳出哐啷破碎聲，玻璃門應聲而碎，白色眼影猙獰一聲飄然散去。

「壞了，壞了，壞了！」

李而立大聲疾呼，惹得趙菡萏翻了不只一個白眼。夜間北風又起，呼呼呼，從破碎缺口灌入門店，風中藏著淡淡香味。

「是酒香，沒錯，就是酒香。」

店員其中一個抓過香風，微微嗅過，斷言說出。

「奇怪，我們店附近沒有小吃街啊？最近飯店的飯店也隔著四條街，三個紅綠燈，真是怪了。」

處處家房產本就掛羊頭賣狗肉，選址要走非常路線也在情理之中。

「荷花妹，你的衝動真是一以貫之，我為你好，你卻充耳不聞，這一下，都完了。」

李而立開始在趙菡萏耳邊絮叨，聒噪無比，她很不耐煩。

「你行你上。在後面磨磨蹭蹭，等你出手，娃娃還能活嗎？」

「你出手救人我贊成，可也用不著磐郢劍出場，憑你的本事，抓住區區『炁靈』綽綽有餘，為什麼殺雞偏用牛刀？」

跟著女娃娃的是「炁靈」，非常人的追蹤手段之一。

「我就愛用牛刀殺雞，你管得著？」

趙菡萏再次反問李而立，李而立搖搖頭，再也沒有說什麼，從楊軛懷中抱出女娃娃，拉過一把轉椅坐下。

「囡囡，是嗎？」

女娃娃緩緩抬頭，盯著李而立，眼中好好打量了一番，大眼睛滴溜溜轉了又轉，最終，終於偷偷點頭。

「不要怕，囡囡先睡一覺，等囡囡睡醒了，媽媽就會回來，知道了嗎？」

「真的嗎？謝謝哥哥，我會很乖的，哥哥如果騙囡囡，就是壞孩子，壞孩子要打屁屁，很痛的呦！」

小孩子就是好哄，單純無比，李而立隨便安撫一句，小囡囡便目露精光，一對小星星閃了又閃，梨花帶雨的面容終於綻放了一絲陽光和童真。

「聽人勸吃飽飯，一個大人還不如孩子！」

李而立隨意輕聲嘀咕，趙菡萏還是聽到了，雖沒有指名道姓，但說的肯定是她。

「李而立，你說什麼呢？還想不想借人？」

「不用威脅我，你還是看看你的員工吧！」

李而立想想，又補了一句。

「奧，還有，我勸你最好選個舒服的地方坐著，不然你會很累。」

李而立前言不搭后語，趙菡萏仍舊不信他，哪怕僅有一丁點。

幾個處處家員工全都僵立原地，一語不發，一動不動，彷彿蠟像一般，趙菡萏大夢初醒，突然回過味來，李而立原來是這個意思。

無暇懊惱，趙菡萏趕緊打坐調息。

李而立早知道湮滅「炁靈」會暴露位置，只是想不到對方會來的如此迅速，實力還強如斯。

店內處處家員工都是非常人，較之炎天部，蒼天部實力雄厚，人才濟濟，趙菡萏擔任代理店長的門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現在竟然全軍覆沒，真是可怖。

「隔壁是快遞公司，你們這是房產中介，虧你們想得出來，哈哈哈。」

伴隨著爽朗笑聲，趙菡萏緩慢睜開雙眼，只見一個白衣文士邁著四方步，皂角襆頭包裹著銀絲翩然而來，頷下三綹長髯烏黑髮亮，隨風而動。

白衣文士款步走近趙菡萏，縱使磐郢劍在手沒有被酒香襲倒，趙菡萏依舊不是來人對手，來人看似笑容可掬，人畜無害，內里威勢破人，令人不快。

虧得趙菡萏有武當心法傍身，否則也是和店內其他人一個下場，就在剛剛，李而立也變成了蠟像。

「來者何人？」

「呦，還有個能說話的，還是我能力不夠啊！」

趙菡萏忍不住問出聲來，摸不清來人底細，都是空談，她納悶無比，對方到底是誰，竟有如此實力？

「你可知此處隸屬蒼天部？冒犯蒼天部的非常人是什麼下場，你難道不知道嗎？」

「哇，我好怕怕呦！」

白衣文士，緩緩下蹲，一雙丹鳳眼似乎釘在她臉上，接著緩緩背過身去，忽然大轉身，面目猙獰的對趙菡萏瘋狂咆哮。

「蒼天部好大的威風！你認為我會怕嗎？蒼天，不，五天都是一個德性，沽名釣譽之輩充斥其間，尸位素餐之人竊居高位，這樣一個從根上爛掉的組織有何可懼？」

趙菡萏搬出蒼天部后，白衣文士的儒雅莊重霎時間蕩然無存，猙獰扭曲取而代之，進而整個人陷入癲狂。

「蒼天部管天管地，卻管不到朱門。」

朱門，一個令六天全部搖頭無可奈何的地下組織，其成員多浪蕩散漫之徒，只許朱門酒肉臭，哪管路途凍死骨是組織的金科玉律，「朱門」二字也來源於此，來人實力強勁，「朱門」中能有此等實力的不超過八人。

「朱門？朱門之內有你這等修為的不超過雙掌之數，你是四賊，還是二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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