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木南望著蘇瑩瑩遠去的身影，不知怎的，心裡是煩躁不安還是竊有不甘，目光總是不能隨意的拔出來了。

「一個朋友？」

石青問道。

「嗯，一個朋友。」

木南惆悵說道。

「嗯，我現在明白了。」

木南奇怪的問，「明白什麼了？話說的總是一股子一股子的撩半截。」

石青輕嘆一口，但面色還是停留在並非心甘情願的笑容上，「我現在明白你不光是記性差了很多，而且都學會虛與委蛇了，我記得你當年給我說過你最討厭社會上那些當面一套後背一套的人了，可，現在你就是這樣。」

木南愣了，他聽出來石青今天來的目的了，大致可以斷定這是他曾經最渴望得到的一幕結果，但在今天看來是那麼的姍姍來遲。

「你喜歡她？我問了也是白問，你一定會回答，不。但心裡其實是相反的答案，對吧？」

木南臉上有點掛不住，「你憑什麼說我喜歡她？就因為我們剛才說的那兩句話？然後就用阿加莎克里斯蒂的那一套我們稱之為扯淡的理論證明你那些可笑的觀點？就為了兩句話嗎？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夠全體攻克敏感性體質。」

石青悠悠間帶著小小失落，用手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髮髻，「你的眼神，是你的眼神告訴我答案的。」

「這眼神我太熟悉了，當初你也是用這眼神把我順利拿下的，對我來說是刻骨銘心的熟悉，呵呵，剛才你的眼角膜都快陷入那個女孩的內衣里去了。」

木南沉默了，他不能為了這個具有強烈共識的問題再撒一次慌，那是極為不明智的，等同於自取其辱。

「行啦，我該走了，和你聊了很多，我很開心，你還是以前的你，但我已經回不去了，我買的是單程船票。」

石青眼裡強烈的圈住淚水，「對不起，木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希望你別怪我，更不要恨我，你知道，其實我不過是身處於漩渦當中的一片孤葉而已。」

木南還沒從石青的這番話里咀嚼出味道，石青已經留下了背影走了。

「你去哪？」

木南喊到。

「不知道。」

石青回過頭以最溫婉的笑容看著木南。

「以後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石青這次沒有再回頭，腳步不停，只是手在空中揮了揮。

石青走了，她又走了，木南覺得自己總是陷於這種場景之中——石青的背影。這一畫面總是不斷的出現，再不斷的輪迴，沒人能逃脫，也沒人能夠改變劇本。

一切都結束了，和石青的相遇相識，再相恨到永別，總是藉助於石青的背影來敘述故事，木南覺得自己心裡堵得慌。

他明白石青今天來的目的是想試探自己對於雙方複合的態度，他也知道石青想看到自己該表達些什麼，他也知道自己還是愛她的這也是自己這次回到這個世界的最主要目的之一。

可話到嘴邊，他就是說不出或者換個說法會好點：他是不能說。

是的，木南是愛她的，而且很愛很愛的那種，但是又能怎麼樣呢？並非因為愛就不能自控，因為愛就不能分別，因為愛就不能永離別。有句老話叫做樂極生悲，意思是指高興到了極點，小心會出悲劇。這只是表面含義，真正深層次的意思還是物極必反，當一件事物達到了它的最高峰值之後，唯有下降才是唯一出路，要不然等待它的只有爆表。

石青也是如此。

她帶著希望來了，帶著失望又走了，是遺憾嗎？這是不言而喻的，但對於木南來說同樣也是一種遺憾，從這點來說，他們打了個平手。有生必有死，有勝必有敗。

凡事概莫能外。

木南看著人群把石青淹沒的無影無蹤，眼珠晶瑩剔透中，靜靜的站了片刻，心裡默念了一句話，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樣足夠了。」

木南不知道這輩子會不會再和石青發生交集，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所做的這些以後會否後悔，他只知道今天他唯一能做的回答就是不回答。

石青事件結束了，如果沒有蘇瑩瑩的事，其實他就可以回去等著父親了，但阻止木南回去的竟然是他的病：他的肚子又在疼了。

這是他回來后犯的第三次肚子疼。

進了醫院的木南一直昏迷了兩天後才醒來，當他睜開眼睛時坐在他身邊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劉秘書，是蘇瑩瑩。

她今天沒穿警服。

「怎麼是……你？」

木南艱難的問。

「那你想是誰坐在這裡？石青？」

蘇瑩瑩看著他，但手裡的水果刀絲毫沒有懈怠的削著蘋果皮。

「和警察說話真沒勁，總有種唄提審的感覺，就差個號服了。」

蘇瑩瑩笑出了聲，「不逗你了，少說話，靜靜等著吃水果吧，醫生說了你再多說話，小心腸子從嘴裡盤出來。」

木南苦澀的一笑，「到底我是什麼病？那個醫生怎麼說的？不是性病吧？」

蘇瑩瑩蹬了一眼，把蘋果扔給他，：「就是性病，尖銳濕疣三級梅毒皰疹中晚期全齊活了，就等著你拔管直接火化了。」

「嘴巴真毒，真可怕你。」

木南咬了一口蘋果，由於張口太大，一下把腮幫子抻著了，半個下頜骨一分鐘合不上，疼得他眼淚快出來了。

「瞧你那窮酸樣，看你的吃相，哪像一個大老闆？來，阿姨給你揉揉，乖啊。」

蘇瑩瑩伸手摸著木南的臉頰，木南感受到了女性特有的溫暖，一下子心馳神往起來。

「你是不是總這樣給二飛揉？」

木南問。

蘇瑩瑩的手一下子抽了回來，她冷峻的目光像是要殺死所有人，「你是不是特想聽見我說是？那好，是的。」

木南幸災樂禍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對眼前這個女人狠不下心去，儘管也有種想要撕碎她的慾望。

「你倆不合適。」

蘇瑩瑩急了，站起來指著木南，「你沒資格評價我們合不合適，這是我和他自己的事情，和你沒任何關係也請你以後少操我們的心。」

「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會懂得。」

蘇瑩瑩最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