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大衛突然起身一躍,跳上了張老三前面的桌子,他飛起一腳踹在了張老三的胸口上,張老三哎吆一聲倒地,臉色發紫,呼吸困難。
「張老三!你不用裝死嚇唬人!你今天不把我的工分弄清楚,你就別想站起來!」高大衛站在桌子上,雙手掐腰,氣勢洶洶。
張老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高大衛現在桌子上心裡也慌了!
「趕緊去找袁亮!」有人大喝一聲!袁亮是村裡的大夫,這個時候只有他能知道張老三是怎麼回事。有人飛快的跑去找袁亮了,高大衛看著張老三的手漸漸的無力的耷拉在了一邊,知道大事不妙!他悄悄地從大隊辦公室里溜了出來,像發了瘋一樣往家裡跑!
「高大衛呢?」人們的注意力都在張老三身上,好長時間之後才想起來「罪魁禍首」高大衛。
「咦?他人來?」
「這個兔崽子!肯定是嚇得回家了!」
袁亮來了。他讓人把張老三放在辦公室里的床上,仔細的檢查了他的身體——張老三已經冰涼了!
高大衛跑回家什麼也不說,他找出一個布包,拿了幾件衣服就要走,吳麗紅攔住了他:「咋的?想離家出走?」
「媳婦!我可能闖禍了!——我出去躲一躲,家裡外頭的都靠你了!」高大衛甩開吳麗紅的手,奪路就走,吳麗紅趕上他一把又拉住了他:「你不說清楚別想走!」
高大衛只好前言不搭后語的給吳麗紅解釋了一遍,吳麗紅聽明白了,她使勁拍打著高大衛的胸膛:「你個挨千刀的!我讓你去問問糧食,你卻問出了人命!——你趕緊走!家裡我看著!」說完,吳麗紅從兜里摸出一把錢:「拿著!跑的越遠越好!」
高大衛摟住吳麗紅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媳婦!家裡全靠你了!」
等公安的人來到高大衛家,高大衛早就沒影了。
「你男人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騙誰呢?你要是不說出高大衛去了哪裡,等我們逮住他就是罪上加罪!」
吳麗紅閉口不言了。公安也沒辦法,只好撂下一句話:「如果高大衛回來了就讓他去自首!」
高大衛狂奔著翻過了後山,進入了層巒疊嶂的大山深處。
這是一大片原始森林。沒有路,也無法辨別方向,高大衛走的又累又餓,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心中恐懼萬分。幸好,他沒遇見具有攻擊性的動物。
一陣水流的聲音鑽進了耳朵。高大衛心下一喜。順著水流聲的方向,高大衛終於看見了一條窄窄的清亮的河流。
已經渴急眼的高大衛幾個跨步來到小溪邊,他俯下身,捧起清涼的溪水喝了幾口。
爽!
高大衛喝了幾口水,乾渴的身體頓時得到了滋潤。他躺在小溪的岸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張老三的兩個弟弟把他的屍首放在了高大衛的家裡。
「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張老三的大弟弟張得柱眼裡冒著火,拳頭攥的緊緊的。
「我哥哥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高大衛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張老三的二弟弟張得梁穿著一身素衣,頭上戴著一頂白帽子。
張老三的上面曾經有過兩個哥哥,夭折了,如果都活著的話他是排行老三的,人們也習慣了叫他老三,於是張老三就成了他的名字。
吳麗紅坐在屋裡一言不發。她既不想為高大衛辯護,也不想給這哥倆什麼「交代」——她有什麼好交代的呢?
錢是沒有的。雖然他們兩口子也不懶惰,工分掙得也不少,但是這些年下來也沒攢幾個錢,就算是有個三八二六的她也不可能拿出來給他們,她自己還要過日子呢——高大衛已經跑了,什麼時候回來,還能不能回來都是未知數,她要為自己考慮。
張得柱和張得梁見吳麗紅坐在那裡什麼也不說,急了:「你啞巴啦?你再不說話我們就叫書記了!」
又過了小半天,吳麗紅還是那個樣子。張得柱實在是沉不住氣了,他給張老三磕了一個頭,說道:「我就不信天底下沒有說理的地方!大哥,你放心,弟弟我一定給你討個說法!」
不大會,張得柱跟高大春一前一後的走進了高大衛家。
「高書記!雖然高大衛跟你是一姓,但殺人償命,這是歷來的規矩!你要向理不向親才行!」
「如果你家老三真的死跟高大衛有關,別說他跟我不過是一姓,他就是我親弟弟我也不能包庇他!」
「高書記,你說的這話我愛聽!我相信你是一個明辨是非的人!」
高大春看著被放在屋子中央的張老三,又看看坐在椅子上沉著臉的吳麗紅,咳嗽了一聲:「我說他嬸子,張老三放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
吳麗紅聽高大春這麼說,立刻嚎啕大哭起來:「你們都欺負我一個女人!誰說他的死跟我男人有關?誰說的?有證據嗎?就因為我男人碰了他一下他就死了,他有這麼弱嗎?他是紙糊的嗎?你們把他放在我家屋子裡,不是欺負人嗎?」
「對!你們這樣做就是欺負人!誰能證明他的死跟大衛有關?如果你們拿不出證據而把死人放在人家的家裡,你們就是犯罪!」吳麗紅的姐姐聽說了此事,趕過來看望她的妹妹,看到眼前的一幕,便大聲說道。
高大春為難的看著張得柱和張得梁:「你們看這怎麼辦?她們說的也很有道理——」
「如果你們再不把死人弄走,別怪我們去告你們!」吳麗紅的姐姐說話鏗鏘有力,不像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婦女。圍觀的人有人交頭接耳:「這個人是誰?」
「高大衛家裡的姐姐——」
「聽說話不像個善茬——」
「聽說她是她們村的村長,說話辦事很有一套——」
「哦——怪不得這麼厲害!」
「人家說的確實有道理——現在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張家兄弟這樣做是有些過分——」
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你說誰過分!?如果死的是你家裡的人你還會這麼說嗎?」張得柱一把拽住剛才說話的人,厲聲質問。說話的人也不示弱:「你放開手!——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的當然不對!——你為啥替他們說話?難道這娘們跟你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