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恩將仇報
老人家又陸陸續續的又許諾了一些美好的東西，見趙寒並不答話，喘息了幾下，話鋒一轉，道：「不過，在這之前，有件事情要做。」
「什麼？」
趙寒下意識的問了句，下一刻臉色陡變，剎那間，彷彿一座巨山憑空壓下，將他鎮住，渾身動彈不得，連先前下意識問話時張開的嘴巴都沒合上。
這是命武者的靈魂威壓。
「還真是一個機靈的小兔崽子。」老人家吃力的喘息了一聲，原本渾濁晦暗的雙眼中此刻滿是戲謔，他伸手從自己懷中取出一隻華麗的錦囊，伸手一撫，掌心就多了一隻紅玉瓶，哼道，「老夫原本還不想這樣的。」
趙寒心頭泛起一抹苦澀，先前這位老人家開口，他就意識到不對，想要不動聲色的離開，卻沒料到眼前這位老人家重傷瀕死之下，還能夠施展靈魂威壓，讓自己功虧一簣。
果然，每一個命武者都不簡單，即便是一名垂死的命武者，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應付得了的。
「七蟲七花斷腸丹，以七種異蟲七種奇花為主料，配合近四百種名貴藥材煉製而成，價值萬金。此丹能夠激發人的潛力，刺激玄竅，增強感悟命相的幾率。」
「不過，它有個副作用，每日不能按時得到我配置的解藥，毒性就會發作，有如萬箭穿心，千刀萬剮，痛不欲生。」
「前幾個沒得到我解藥的傢伙，可是活生生的疼死在我面前。」
老命武者神情暗淡，每說一句都要喘息一陣，但施加在趙寒身上的靈魂威壓卻沒有半點鬆懈，直到他打開玉瓶，從中倒出一顆龍眼大小的火紅色丹藥，輕輕一彈，彈入趙寒口中，這股強大的靈壓方才消失。
「你想要我做什麼？」
這名為七蟲七花斷腸丹的火紅丹藥入口即化，口齒留香，趙寒來不及回味，剛一恢復自由，便神色冷靜的開口問詢。
「你很不錯，夠冷靜。其實，這丹藥對你很有好處，能夠通過刺激你的玄竅，壓榨你自身的潛力，提升你的修為……」
老命武者還待吹噓一番，只是見到趙寒安靜站在原地，一臉冷靜，沒有半點不耐的樣子，心頭沒由來的一虛，到了嘴邊的忽悠便說不下去，喘了口氣，道：「咱們還是先換個地方，這裡並不安全。」
「好。」
趙寒點了點頭，接下來就按照老命武者的吩咐，採摘了數種植株碾碎后，將混雜的汁液塗抹在兩人身上，遮掩了身上的氣味，同時在對方手把手的指點下消去了一路上留下的各種痕迹。
直到半日後，近乎黃昏，趙寒才在老命武者的指揮下背著他來到了小莽山內一處隱藏極深，難以發現的山洞。
山洞不大，入口極其隱蔽，而且設有陷阱，鳥獸難入。洞內有一口山泉，水源不斷，只要有足夠的乾糧，足夠三五人在此起居很長一段時間。
「這是老夫以前備下的，沒想到居然有用得著的一天。」
入了山洞，老命武者的精神更加不濟，面容慘白無有半點血色，強打著精神對趙寒道：「老夫征戰數日，滴水未進，你先去打幾隻野味來給我墊墊肚子，回來我再給你今天的解藥。」
「你放心，我對你沒有惡念，只要你將我安全送到赤岩城，我就會替你解掉七蟲七花斷腸毒。」
趙寒點了點頭，也不做聲，提起弓箭，轉身就出了山洞。
「倒是一根不錯的苗子，可惜呀……」老命武者望著趙寒消失在洞口的身影，渾濁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嘴角勾起了一道猙獰的弧度。
地上的積雪還未開化，入目儘是一片白色，林間非常乾淨，只有絲絲風聲。
「嗖~」
陡然，一道黑影披著碎金色的芒光如閃電般劃過，下一刻，刺耳的厲嘯聲在林間響起，就見茫茫雪地里，幾點猩紅遍灑如梅花綻放。
數丈外，兩隻肥碩的野兔被一根鐵箭牢牢的釘在一塊山岩上，只留尾羽兀自震顫，嗡嗡作響。
趙寒提著弓，在雪地里踩下一串腳印，行至山岩前，拔出鐵箭，將兩隻野兔取下，神色冷靜，目光平淡，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唯有手背因為用力過猛，而青筋根根暴突，分外嚇人。
回想起先前的經歷，他眼中閃過駭人的神光，心頭湧起一股磅礴的殺意。
「終究還是太年輕了，經驗不足。」
片刻后，他長吁一口氣，將心中的鬱悶發泄出來，神智恢復了冷靜，靠著山岩坐下，仔細的思索接下來的應對方案。
這名老命武者絕非善類，先前許諾的種種都是在忽悠人，不可相信。
這次之所以中招，就是低估了命武者的強大，一個年老體衰，且胸腹都被劃開，幾乎要和妖怪同歸於盡的老命武者居然都可以輕鬆的碾壓已經築基六重的自己。
超凡級的命武者和築基期的武者之間的差距，著實不能以道理計。
還有這個老命武者，絕對的心狠手辣，現在他身受重傷，行動不便，自己還有一點利用價值，若是他稍微恢復一些，那麼……
趙寒可是經過信息大爆炸時代各種宮斗權謀腹黑神劇洗禮過的穿越人士，此刻聯繫之前種種蹊蹺，就得出了一個令他自己都吃驚的結論。
「若真的像我推測的那般，那就要做好準備了，否則……」趙寒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心中暗自有了決定。
一個時辰后，山洞內升起裊裊炊煙，篝火上六隻肥兔已烤成了金黃色，酥香的油脂滴落在火堆里，發出「滋滋」聲響。
趙寒滿面塵灰，一臉冷清的叉著一隻烤熟的野兔遞到此刻半靠著洞壁，閉目養神的老者面前，道：「兔子熟了。」
驀然，一道清冷的亮光在眼前一閃而沒，讓趙寒視線一片模糊，眉心玄竅更是傳來強烈的壓迫感，待他視界恢復后，就見眼前這位半死不活的老命武者此刻已經睜開了雙眼，昏花的眼神中藏著一抹難以察覺的鋒銳，讓他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
趙寒神色不變，身體卻沒有半點動彈，以避免不必要的誤會而導致誤判，眼前這位可是資深命武者，雖然此刻身受重傷，但也絕非趙寒此刻能夠對付得了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趙寒渾身筋肉緊繃到了極致，幾乎要到崩潰的邊緣時，那虛無的壓力瞬間消失，眼前這位半死不活的老人家重重的喘息了幾口氣，彷彿先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指了指趙寒手中的烤兔，用沙啞的聲音道：「我要這隻。」
「給。」趙寒暗自鬆了口氣，將手裡明顯小一圈的烤兔遞過去。
只是這名老命武者實在是太過謹慎，在見到趙寒咬下一塊兔肉咀嚼下咽后，又提出了交換食物的要求，將趙寒手中咬了一口的烤兔強行索要了過去，狼吞虎咽起來。
半個時辰后，篝火上的六隻烤兔被兩人全部吃光。
「這兔子你加了什麼料，怎麼味道格外好吃？」吃飽之後，老命武者的精神恢復了不少，望向趙寒的目光變得閃爍起來。
「哦，是我自己平時沒事時琢磨的一些配料。」
趙寒神色如常，好似沒有聽明白對方言語間的試探，話未說完，他腹中有如雷鳴，咕咕直叫，緊接著就「噗噗」的連打了幾個臭屁。
老命武者只覺一股惡臭撲鼻，讓他幾乎嘔吐，忙捂著鼻子質問：「臭死了，怎麼回事？」
「壞了……我要上大號。」
「快去，快去，走遠點！」老命武者捏著鼻子不耐煩的使勁揮手，待趙寒有些倉惶的身影消失在洞口，他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對勁。
築基六重以上的武者已能內視身體，近乎完美的控制身體各處，打嗝放屁之類的現象已不會再發生。
也即是說，先前若非這小子故意，他絕不可能放臭屁。
「不好！」思及此，老命武者心頭一顫，緊接著，視線中就出現了一隻只冒著騰騰濃煙的草球，翻滾著從洞口被丟了進來，片刻間，就將整個山洞熏得煙霧繚繞。
山洞外，趙寒雙眼明亮如星，手腳麻利的將一隻只早已準備好的草球點燃，然後往洞內拋擲，一邊側耳傾聽洞內的動靜。
「小子，你這些手段的確不錯，可惜，我是命武者，超凡六重的命武者，你這些手段還對付不了我。」煙霧瀰漫的山洞內，傳來老命武者滿是怒氣的聲音。
「不錯，你是命武者，可惜，你差點和妖怪同歸於盡，實力百不存一。」趙寒將手中點燃的草球，木材拋入洞內，接著道，「連站都站不起的人，我看你能閉氣多久。」
若是一個正常狀態下的命武者，能夠完美操控全身每一處，可以閉氣三天三夜，趙寒此時的行為自然是無用，可洞內的老命武者卻是重傷垂死，苟延殘喘，已經很難完美操控自己的身軀，即便還能勉強閉氣，時間也不會太長。若是長時間的處在嗆人的濃煙里，最後絕逃不了被活生生悶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