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友軍?
等到蹇三和閻陟完成了各自的任務回來複命,便聽議事廳內傳來一聲哭喊,細聽卻是那監軍吳秋。
「到底是怎麼回事?招不招!」
吳秋涕泗橫流,心裡將那曹錕又罵了七八九十遍,哭道:「奴婢招,奴婢全招……尚家子息不豐,掌管那鐵鋪的是個小女郎,叫尚蓮穠,生得好模樣,曹錕見過,就說要納那尚家女郎做夫人,尚家女郎不肯,他……他就把人擄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尚家女郎現在如何?」長華的怒氣在翻湧,那曹錕該死。
「就……就前兩日,尚家女郎不知被曹錕藏到什麼地方,奴婢也沒見過……奴婢發現朱將軍去過鐵山,便……便先回了營地……」
後面的話,吳秋自不敢再說,坐在一旁的朱冶之卻難掩憤恨,不過是發現了他們做的惡,他們就要將他滅口……如此猖獗,怎不叫人憤怒!
長華卻看向一邊的穆元景,「三弟先回如何?」
穆元景卻連眼皮都沒抬便拒絕了,「阿姐涉險,做阿弟的豈能臨陣脫逃?」
這話自然是聽聽罷了,她們姐弟還沒情深到肝膽相照的地步,但長華還是高興,穆元景要跟著她去救人,她求之不得,點點頭道:「等回去,阿姐謝你。」
穆元景本想說不必,心中卻又好奇大皇姐會怎麼謝自己,便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長華便立時起身,見閻陟和蹇三在廳外,便先將他二人叫進來,道:「本公主去一趟鐵山,吳秋的財物先封存,花名冊的事也等我回來再說。」
閻陟點頭應是,蹇三卻道:「公主,小人帶幾個兄弟——」
說到一半,他瞥見了坐在一邊的朱冶之,後半句便沒說出來,還縮了縮脖子,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
長華不禁看向朱冶之,她還當這蹇三是朱冶之的心腹,難不成誤會了?
朱冶之的目光頗有些複雜。
這蹇三乃是營中刺頭,平常就開飯發餉時跑得最快,一到操練便不見人影,使人將他叫來,他又頭疼腦熱腳抽筋……總是有毛病,這麼多年就沒好好操練過一回,連帶那沈顧季強也跟著胡鬧,不知給他添了多少麻煩,挨了多少次罰!
可沒想到,這回他被吳秋陷害,卻是蹇三冒著開罪曹錕吳秋的風險搬來大公主這個救兵……
回想往日種種,朱冶之唏噓不已。
看了蹇三一眼,朱冶之道:「去選五十個兄弟,我們護衛公主去鐵山。」
蹇三面露喜色,見長華沒開口反對,便利索地退了出去,如風的背影,一點看不出他腿腳有疾。
長華要去鐵山,這營地卻不能不留人看管,江廉是必帶的,便只能將閻陟留了下來。
閻陟欣然應命,道:「公主放心去,下吏便在此處待公主歸。」
長華給閻陟留了二十陵衛,江廉一開始還反對,道:「此營地事小,公主與三殿下安危事大,豈能分近半人手與無用之地?」
長華卻不肯改主意,她另有思量,吳秋之前所帶的人手都在營內關押,若無足夠的力量鎮著,還不知這夥人會不會越獄,再說這裡距離皇陵不遠,擾了祖宗的清凈,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至於鐵山……那裡不是還有被奴役的尚家人么?這都是潛在的友軍,爭取過來,任那曹錕帶著多少人手也不怕。
況且,江廉和朱冶之也不是吃乾飯的,她怕甚?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毗陵方向開赴,朱冶之早就詳記了路線,都不用給吳秋去口塞,黃昏時分,長華的馬車已停在了鐵山腳下。
積雪封山,馬車是開不進去的,長華便帶著穆元景下了車,上馬騎行。
朱冶之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馬匹備的足足的,就是禁衛營中的馬兒全是瘦馬,與陵衛們的坐騎不能比,放眼一看,寒酸的叫諸禁衛臉紅,朱冶之也就不上前,任由長華上了江廉牽的馬。
長華不會騎馬,她以前連皇陵都出不了,哪有學習騎術這種奢侈的機會?雖然在夢中那世界瀏覽時她跟著學了,但理論與實踐是兩回事,如今要趕路,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叫人牽著走的好。
湯阿姆與飴露飴沙也是一般,長華惦記著穆元景,不想卻見那小子接過馬韁便利落地翻身上馬,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端的又俊又颯,叫長華羨慕不已。
看這架勢,穆元景騎術不錯,長華也就將關切的話吞了回去,只道快走。
畢竟是山路,積雪又厚,未到礦場天已黑透,眾人只能舉火前行,又走了一段,眼見前方影影綽綽的出現了火光,突然一聲「沖啊」,隊伍兩側竟冒出了一夥兒執刀拿叉的強人。
江廉反應迅速,立時帶人圍住了長華與穆元景,朱冶之便指揮著禁衛抵擋這些人的攻勢,眼看兩方人馬就要戰到一處,長華趕忙開口,向朱冶之道:「留活口,別殺他們。」
這話就有些囂張,那伙強人頓了頓,顯然惱羞成怒,叫喊的聲音更響了。
可氣勢再足,在成建制的軍隊面前也不夠看,禁衛營雖廢,朱冶之叫蹇三選的這些人卻是其中的佼佼者,平時里也沒少訓練,光看他們發覺敵人來襲時便立刻三人結陣,乾淨利索毫不猶豫,就知埋伏的這伙兒業餘刺客不是對手。
果然,一陣噼里啪啦並不時冒出的痛呼后,一個滿臉是血的年輕人被帶到了長華的面前。
「狗賊,你們不得好死!」年輕人咬牙切齒,被製得死死的,嘴裡還罵得凶。
沒有長華的指示,江廉和朱冶之都沒有動手,那年輕人此時也看清了面前之人是女子,只罵了一句便住了嘴,表情很是惶惑。
「你罵的是誰?」長華當真是詢問,但見那年輕人又憤怒起來,未免他接下來說出「罵的就是你」之類的話,長華趕緊道:「是曹錕那畜生還是吳秋那奸賊?
年輕人的一口「呸」噎在喉嚨里,面上的表情凝固了又裂開,震驚道:「你……你跟他們不是一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