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失蹤
此時的喻言卻沒空理會其他人對自己上位的看法,她雖然能力出眾,卻也是頭一次布下這樣天羅地網一般的大局,她為此頭痛不已。
陸知衍走過來,將一杯藍山咖啡放到喻言身側的案几上,在喻言對面坐下,撐著腮,像一隻等候主人愛撫的小狗一般,可憐巴巴地看著喻言。
喻言噗嗤一聲被逗笑了,緊張的心情也舒緩了幾分,她探身過去像揉小狗一樣揉了揉陸知衍漆黑柔軟的頭髮,眼睛亮晶晶的,笑道:「有你真好。」
陸知衍起身湊到她身側,張開懷抱一把將她抱住,笑道:「那當然了,我們喻大小姐驚才絕艷,我給你打下手!」
喻言白嫩的臉頰飛上兩朵紅暈,她小鼻子一皺,噘嘴道:「你又哄我!」
陸知衍捏捏她的臉頰,心情很好地把臉湊了過去,修長的手指點點自己的臉頰,偏頭道:「喏,親一口我就幫你!」
喻言又羞又惱,氣鼓鼓地背過身去,假裝自己聽不見。
窗外天色漸漸暗了,窗外傳來烏鴉的吱嘎聲,外面的竹葉沙沙地響著,更顯得長夜漫漫。
鬧了半天,喻言有些餓了,她想起客廳茶案正中的方正橡木盒子里,放著之前九月去外地旅遊時給自己帶回來的幾樣宮式糕餅。
她走到客廳去,將點心盒子提到陸知衍面前。
陸知衍一向覺得太甜膩,可看喻言很喜歡,於是他便磨著喻言教她辨認這些點心的的原料,磨著磨著竟然記住了好些點心的名字,諸如棗泥春卷、糯米山藥餅、龍井綠茶酥......
喻言還給他講故事,說古時候啊,大家大多時候是吃不完這些點心的,許多愛吃甜食的小姑娘會將這些點心用油紙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起來,大約是兩三個包在一起,肚子餓了的時候就取出來,左顧右盼一番沒人後,才會偷偷與最好的姐妹分食。
陸知衍聽著聽著,面對憋笑的喻言,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咬牙切齒地撲向喻言,威脅道:「好啊!把我比作你的小姐妹是吧!」
喻言則哈哈大笑,與他鬧作一團。
這時,電話忽然響起,喻言笑著接起,放下電話的瞬間,頓時臉色陰沉。
宮修,失蹤了!
喻言憤怒極了,她沒想到肖家手段居然如此高超,她雇傭的保鏢可是特種兵出身!
喻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色晦暗不明,她摸出電話,打算髮動一切力量尋找宮修。
這時,一隻大手按住了喻言的肩膀。
喻言抬頭,撞進陸知衍擔憂的眸子里,她低下頭,喃喃道:「是我太自大了,才沒能保護好大家。」
「不關你的事,」陸知衍則顯得很鎮靜,「是他自己要走的。」
喻言愕然,問道:「自己走的?」
陸知衍在桌邊坐下來,彎腰撫平褲腳的摺痕,沉聲說道:「我們的安保這樣嚴密,肖家根本沒有機會。最大的可能是,他是自己去見肖家人的。」
「自己見?」喻言感到非常不可思議,「你是說,他做了卧底?」
「那倒不至於,但我傾向於,他與肖家達成了一頂共識。」
「比如?」
「比如和肖家做一場交易,用他自己,去換回曲蕭。」陸知衍把褲腳重重一拽,抬起一雙銳利的眼睛。
啪。
喻言失手打翻了玻璃杯,面對一地晶瑩的殘渣,她嘴唇發抖,臉色漲紅,氣道:「他糊塗!」
陸知衍冷峻的眉微微揚起,他蹲下身子,為喻言撿走腳邊的玻璃殘片,望著手裡鋒利的碎片,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此事我來處理。」
喻言點點頭,疲憊地癱倒在沙發上。
陸知衍的動作很快,一番搜尋之下,果然找到了被肖家扔在郊區廢棄工廠的曲蕭。
「曲蕭怎麼樣了?」喻言急切地問道。
「昏迷不醒。」陸知衍蹙緊眉頭。
喻言攥緊衣袖,追問道:「送去醫院了嗎?」
「嗯。」陸知衍悶聲道。
喻言有些急了,嗔怒地推了陸知衍一把,有些生氣地質問道:「你怎麼回事,問一句才說一句!」
陸知衍沉默了一會兒,深深地看了喻言一眼。
「快說啊!」喻言焦急地催促道。
「醫生說,她中毒了。」
喻言大驚失色,她騰一下站起身來,失聲道:「和九月身上一樣的毒?」
陸知衍沒有說話。
喻言心下瞭然。
喻言知道,此時此刻最好的方法無疑是清司錦臣去北歐求助那邊的幾個家族幫忙,北歐各個世家最擅長的就是追蹤和反諜,如果有他們相助,想必一定是事半功倍!
只是,喻言有些猶豫,她要怎麼向司錦臣開這個口。
喻言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陸知衍,試探地說:「讓我和你一起處理,可以嗎?」
陸知衍瞥她一眼,心想她畢竟關心則亂,便點點頭,允許了喻言的提議。
喻言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正打算著手落實此事,卻忽然接到了溫、曲兩家股票暴跌的消息。
喻言面色一沉,明白肖家已經動手了。
風雨欲來!
喻言立刻吩咐下去:「讓各個家族清點可用的力量,之前暗中布下的哨口可以開始啟用了。」
「是,小姐。」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恭敬地彎腰回復道,他轉身剛要離開,卻又有些猶豫地回身問道:「小姐,最近我們的人總會收到肖家的挑釁,然而自從我們上次開始布防,他們已經消停了好久。我怕......他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喻言點點頭,說道:「有道理,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
管事領命,鄭重地點點頭,退下了。
這時,一位女傭疑惑地叫了一聲,喻言回頭一看,見她手中拿著一個雪白的信封。
「喻言小姐,這是什麼?」
女傭將信封拿到喻言眼前,好奇地問道。
「或許是什麼人給我的情書吧。」
喻言想要緩解緊張的氣氛,戲謔地說道。
可是她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喻言盯著那枚信封,對女傭說:「把它拿來。」
女傭順從地把信封拿給了喻言。
喻言把信封拆開,一張雪白的信紙映入眼帘。
「喻言小姐,見字如面。想必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們的人能夠把信放到你房間來,不過,這不是什麼值得要緊的事。畢竟,我們這樣做,只是為了向您表達我們紳士的禮節與誠意。」
「請您倒數三秒,接通電話,我們將帶著最誠摯的關懷問候您。」
「此致。」
喻言握著信紙的手指顫抖,怒上心頭。她萬萬沒想到,肖家居然如此囂張,竟然敢明目張胆地在自己身邊安插姦細!
那她花了大價錢、費了大力氣才找來做安保的雇傭軍的時候,肖家心裡一定很得意吧?
電話果然在三秒后如約而至,喻言咬著牙,接通電話,冷冷道:「怎麼,你們很得意?」
「親愛的喻言小姐,您一定已經得到了消息,沒錯,我們請來了宮先生前來肖家做客。他可真是個風趣的男人,我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喻言強忍著噁心,厲聲說道:「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那就要看您想要做什麼了,親愛的喻言小姐,您願意用誰來交換您的老朋友宮先生呢?讓我猜猜......哦,我真愚鈍,我們善良的喻言小姐怎麼會捨得犧牲人呢?」
機械的電子音流露出濃濃的嘲弄氣息,喻言氣得渾身發抖,手腳冰涼。她氣急,朝著電話那頭喊道:「做夢!你們這樣卑劣的手段也不怕半夜睡不著嗎!」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喻言摸了一把頭上冒的汗,抬頭卻看到端著一盤水果的曲笛。
曲笛張張嘴,垂下眼睛,說道:「不然,讓我去吧。」
「你瘋了?」喻言大驚失色,「他們就是騙子!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曲笛柔柔地看著喻言,慢吞吞地開口:「你一直知道我對他的心意吧。」
喻言一怔。
「成全我吧,」曲笛站了起來,「讓我來保護他。」
「現在不是誰保護誰的問題,肖家就是瘋子,他們根本不講信用你明白嗎?你這是白白送......!」
「我不明白。」曲笛打斷了喻言的話,她執拗地看著喻言的眼睛,「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想要試一試。」
「你真傻。」喻言恨鐵不成鋼道。
「不,我不傻。」
「把自己送進狼窩還不算傻?」
「我去就是打有準備的仗,你們在我身上安一個定位器,這樣就能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裡。」
「不行,太危險了。」
「別猶豫了,再這麼好下去,我們遲早會被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已經被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了啊。
喻言心想。
可是對於喻言來說,曲笛也是很重要的人,喻言實在是忍不下心,將曲笛推出去讓面臨她本不應該承受的傷害和風險。
「不行,這件事你不要再想了這些天我會找人跟著你,你老實待著,哪也不要去。」
喻言沉吟片刻,毅然決然地站起身來,拍拍桌子,說道。
「可是你沒多耽誤一天,他就有受傷的風險!」曲笛急了。
「那我也不能拿你的生命開玩笑!」喻言厲聲喝道。
「好好,你是大英雄,是掌門人。我沒有你這麼厲害,我只想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曲笛轉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