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五月天山雪

在另一個歷史時空，在史書上的公元718年的時候，突騎施可汗蘇祿率兵南下，攻陷了唐朝冊立的西突厥可汗阿史那獻駐紮的碎葉城，重建了沉寂多年的突騎施汗國，並很快就聚攏收服了周邊不少的突厥部族和其它族的游牧民部落們。

在那之後，為了拉攏以及安撫突厥的那個自立的蘇祿可汗，大唐朝廷便不得不派出使者，於719年趕赴碎葉城，並於次年冊封蘇祿可汗為突騎施十四姓忠順可汗兼金方道經略使，承認了對方對碎葉城的統治。

同時，並被迫按照蘇祿的要求，將碎葉城公開從大唐的版圖上割讓出去給對方作為牙庭所在！

而那個作出割讓決定的，卻並不是某一個懦弱無能的帝王，而赫然就是那個號稱一手創了『開元盛世』的唐玄宗李隆基！

攫欝攫。接著，割讓碎葉城不久之後，也許是覺得還不太夠保險的唐玄宗李隆基，便又主動將交河公主外嫁給蘇祿可汗，以某求和親以及邊疆的穩定？

從此，那些仍舊苦苦駐守在隴右道等邊疆的唐軍，便永遠告別了這座雄偉的西域城堡，告別了這座由他們一手建立駐紮以及守衛了足足四十年，護持了大唐帝國邊疆以及絲綢之路四十年安寧的要塞『小長安』。

不過……

這個神話世界和另一個歷史時空的大唐帝國，卻並不相同。

因為，現在天下就還仍舊是承接了大唐的那大周帝國，現在是神龍九年，就仍舊是武則天在當皇帝，而李顯李旦之流就仍舊是女皇帝手下的一些棋子以及不敢有太多動作的傀儡而已，基本上是翻不起什麼大浪來的，那就更別提原本應該是已經登基稱帝的那個還不知道在哪裡的李隆基了。

但是，不管這個神話世界的時空跟『原本』的歷史時空有著怎樣的出入，在這個神龍九年的時候，某些個不安於現狀的異族們，就已經開始頻頻侵擾和試探天山山麓以北的北庭都護府所經略和防護的各處要地了。

而其中，在突騎施守忠被后突厥默啜殺死，隨後接替守忠安撫屬下，使得西突厥十姓部落逐漸歸附的蘇祿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此時，蘇祿的部眾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二十萬人之眾！

且同時，他還佔有著西域的大片領地，再加上武則天女皇帝之前在平定內部的徐敬業之亂后，為了籠絡人心，以彰顯其『務在仁不在廣，務在養不在殺，將以息邊鄙，休甲兵，行乎三皇五帝之事者也』的某項愚蠢政策，曾荒唐地下令放棄安西四鎮，所以，此時的西域，特別是安西四鎮這裡，就理所當然地變得更加地混亂了。

總之！

此時，西域安西都護府原本的都護以及相關的要塞，都已經從名義上不再屬於大唐了。

因為大唐的女皇帝武則天已經自己下令主動放棄了安西四鎮，同時還撤銷了原本的安西都護府都護以及北庭都護府等都護！所以，此時的西域，特別是安西四鎮，也就是是碎葉、龜茲、于闐、疏勒等地已經不管是名義還是實際上都處於無組織無政府無軍隊的混亂狀態，且還是百族林立的那種？

而之前，李白之所以能看到城門處以及城牆上還有『唐軍』以及『大唐』的旗幟在，還有人在主動維持秩序，那就只不過是本地的一些老軍以及心慕大唐的異族勇士以及某些西域豪族們自發組織起來，並主動繼續打著大唐的名義在駐守和管理這裡而已。

當然了，以上那些事情，李白大部分就並不知情……

畢竟，他對這裡的了解就並不多，哪怕是他身體里殘留的那些紛亂記憶也沒有關於這裡太多的信息，最多，就不過僅僅只是些模糊的『兒時』記憶罷了，根本不值一哂。

況且，此時此刻，他也已經沒有時間去想太多了。

巘戅fLynCOOLCOm戅。因為遠處，那些揮舞著彎刀，胯下騎著駿馬，正呼喝鼓噪並簇擁著絕塵而來突厥騎兵們已經距離他越來越近了，他們口中的那種殘忍、瘋狂和戲謔的怪叫聲也一聲聲地清晰傳到了李白的雙耳中。

「唔……」

眯著眼，看著那一大群越來越近的突厥騎兵，看著那數量雖然只有區區數百，但是跑起來卻攝人心魄，有著恐怖的萬馬奔騰之勢，同時還駭得碎葉城的守軍們都不得不遠遠地就趕忙直接關門拒守的大隊騎兵，李白卻並沒有怎麼介意。

他仍舊那麼直直地負手站立著，名開始細細地觀察起來。

「數量……大概是六百到八百騎之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千！」

「突厥語？」

「哼！」

「看來，應該確實是突厥人的騎兵，准沒錯了。」

李白沒有絲毫的害怕，相反，他倒還有閑暇去仔細分辨敵人隊伍里那混亂的呼喝聲，並從那些零散的隻言片語中判斷出了對方到底是屬於那一族，以及粗略地估算出了對方隊伍的一個大概的數量。

雖然，李白並沒有從後邊的碎葉城城牆上看到太多的守軍，但是，有著高大的城牆的情況下，這些區區幾百名的突厥人騎兵，就肯定是沒法輕易攻陷身後那個比他之前管理的郭北縣縣城就還要大得多的要塞的！

所以，李白覺得，那些突厥人來這裡，最多不過是侵擾或者耀武揚威一番而已，很快就會自己退去？

當然了，鑒於這個世界是神話世界，對方究竟有沒有別的攻城手段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怎樣，以區區幾百名騎兵就想攻打碎葉城這座邊塞重鎮，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攫欝攫

除非，對方這隊騎兵就僅僅不過是探路的前鋒，而在這隊騎兵的身後還要更多的龐大軍隊？

不過，甭管對方還有沒有後續的軍隊，李白就只知道：他心下對他身後的那個碎葉城有著某種別樣的情愫，同時還讓他覺得格外地親切？

所以啊，既然他此事出現在了這裡，且還適時地碰到了那伙子前來襲擾打劫的突厥人，那他就肯定是不會坐視不管的，特別是在他有能力去做一些分內之事的時候。

『？？』

『那人休矣！』

『！！』

『八、八百騎？』

『嗯！差不了多少。』

『哼！』

『如此一來，那個漢人，他便死定了！』

『唉……』

『看起來挺俊的一個後生，可腦子咋就那麼不靈光呢？』

『可惜了！』

『快！』

『將那繩子收上來吧，他鐵定趕不上了！』

『可惜咯！』

『……』

看到遠處的騎兵已經越來越近且都已經能看得見對方的猙獰面容和錚亮的彎刀，再看看那個仍舊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動彈的古怪漢人，碎葉城城牆上的那一些個老軍以及由別的部族勇士們集合起來的守兵們，便紛紛搖頭並扼腕嘆息著。

在他們看來，那個年輕的，穿著一身書生儒衫的英俊漢人書生，就肯定是死定了，還是神仙都救不了的那種！

因為，他們知道，天庭上的漫天神佛並不會光顧或是降臨這片混亂的西域之地，那就更別遑論是去出手救一個不知死活，既不進城，也不搭理他們之前好心丟下城牆去的繩子的傻子了。

「……」

身後的談論，李白已經聽到了，畢竟他可是耳聰目明地很的！

然則，雖然聽到了身後城牆上的那些正準備彎弓搭箭或者腳踩強弩的守軍們對自己的一句句不恰當的評論，可李白卻並不想去解釋，也沒有空在去解釋，而是終於緩緩動了起來。

只見他原本負在身後的右手，如同是慢動作一般，許久才終於搭上了左側拿在手裡的長劍的劍柄，然後就那麼緩緩將他的那柄看起來樸實無華的太阿神劍給輕輕拔了出來。

「上前者……」

「死！！」

當無形的劍氣開始在劍刃上吞吐不定時，李白就這麼輕輕地說了一句。

他也不管那些正策馬朝著這邊衝來，且好幾名正加速並興奮地對著他舉起了那種彎刀的突厥人到底有沒有聽到。

『！！』

『嘖！』

『看看！果然是個傻子，那樣的一柄細劍又有何用？』

『勇氣可嘉，但奈何……』

『嗨！』

『瘋了？』

『可不是？』

『要是他有一桿拒馬槍，指不定還能拼上一倆個呢！可拔劍？』

『！！』

『都噤聲！』

『別去管他了，準備拉弓，快！』

『……』

看到城牆下邊不遠處的那個李白竟妄想以一柄窄小的三尺『短』劍去抗擊一大群突厥騎兵，城牆上的守兵們便不免有些面面相覷，都都不知道該說他點什麼才好了。

所以很快，在某個老軍的指揮下，他們凡是能拿得起弓箭的人，便紛紛抽出了插在箭垛旁的一個個箭壺裡的箭支，然後紛紛搭在在了弓弦上，做好了隨時發射的準備。

現在，前來襲擾的突厥人距離城牆還遠，等到對方砍了那個螳臂當車的傻子漢人之後，要是對方還不掉頭，還敢繼續靠近碎葉城的城牆的話，一旦進入有效的攻擊距離，他們這些守軍就一定會給那些突厥人一個好看的。

『哈！』

『咭！！』

『啊呀呀！』

『噠！！』

突厥人們並沒有管遠處的碎葉城以及城牆身上的那些露出了箭支寒光的守兵們，此時，他們的跑在最前邊的幾名騎士就只是爭先恐後地呼喝著並猛拍著他們各自胯下的駿馬，同時高高地舉起了他們手裡的彎刀，並興奮且殘忍地盯緊了某個仍舊滯留在城外，且還敢對他們拔劍的傢伙。

『所有人準備！』

『搭箭！』

『拉弓！！』

『預備……』

身後，又開始傳來了某個有些蒼老和嘶啞的軍官的叱喝聲。

「……」

不用回頭李白就都能大概知道，那就一定是隨著那些突厥人的靠近，讓那些守兵們開始緊張地拉弓搭箭了，並相信很快就要開始第一輪的警告式的遠距離拋射？

只可惜……

李白自己，似乎卻並不打算給那些守軍的射手們任何錶現的機會？

所以，在看到那些突厥人越來越近，且那高高舉起的錚亮彎刀死死地鎖定著自己的脖子並開始用力揮手斬落下來的時候，他就終於開始行動了。

「哼！」

蒼龍出水！

敵人越來越近，且都已經隱隱能聞到那些戰馬身上難聞的腥臊氣味和口鼻中噴出的一道道餿臭白汽了，但是，急切間，仍舊沉著穩定的李白卻不退反進，先是裹挾著劍氣的長劍往前一點，擊碎了某一柄錚亮的彎刀后，接著便是一招『蒼龍出水』，就那麼瞬間向前方，如同一道閃光一般疾速突進過去。

『！！』

『呃啊！』

『？？』

唰！！

一道劍芒閃過！

等到李白直接兇狠蠻狠地鑿進敵人的陣型中間后，他剛剛以一條直線硬衝過來的那路徑上，在那一段長度約莫有兩百餘步的距離上，在那路徑的兩旁，那可能有足足三四十餘名突厥騎兵的腦袋，那一張張有著驚愕莫名神色的臉，便那麼突兀地、高高地，且還帶著飈射而出的鮮血直接飛了起來……

『！！』巘戅寶來bol&#M戅

啾啾兒~！

啾啾！！！

接著，那些靈性的戰馬們便悲慘地嘶鳴著，彷徨地帶著它們背上的那無頭主人，帶著那些東倒西歪，或躺倒馬背上、或頹然伏在上邊、或是乾脆直接倒下掛在單邊馬鐙上的無頭屍體無助地往前跑去。

有一些，則是直接滾落到了地上，被隨後衝上來的戰馬的馬蹄們給踩成了一團團肉泥……

「哼！」

不過李白卻並沒有停下。

「劍起處……」

「攜卷滄海之潮！！」

在他衝到敵人的騎兵陣型中間之後，他不等看身後的戰績或者周邊那些敵人驚愕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前的那些突厥人的表情，就那麼以自身為中心化劍氣為青蓮劍陣，讓那無數道的劍氣劍芒如同一層層的潮水一般，一層又一層地對著百步範圍內的敵人，對著那些正準備勒馬減速的突厥騎兵們無差別地斬了過去！

神來之筆！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