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紅杏出牆（39(一)

「老爺，你就不要這麼說嘛，我只是替二太太傳話而己。」一個裝醉的人，頭腦總是很清晰的，余欽照並不想對小紅隱瞞什麼，他就是要趁機這種機會，對小紅挑明了說。

「傳話？給誰傳話？楊家二公子會買她的賬么？」余欽照忽然抓住小紅的手不放，說：「小紅，我最後問你一次，你願不願做我家四姨太？」

「我？我不是說了嗎？」小紅抽回手，心想老爺他的頭腦這麼清醒，也許是最後一次跟她說這事了，她說，「老爺，那些條件，你還沒答應我呢。」

「我怎麼答應得了？做生意，我比別人好，是不是？可是你讓我一個大老爺上樹、下河，我做不了嘛？我一個大老爺，我要是做了，我丟不起這個臉。你趕快給我換一個考法。」余欽照還像上一次那樣要求小紅換一個考法。

「我不換，就這麼著。」小紅有些得意，她不得不堅持，那怕楊小青將來娶了趙桂英，她也不後悔自己這個決定，她說，「老爺，你丟不起臉，我就丟得起臉了？我是為了老爺你好，我又沒為難你。」

「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只有你小紅不貪我錢財，可你、你卻不願意嫁給我？」余欽照自從逼得三太太桂紅英和八嘴飲彈自盡，他在余家就沒有一個人可以說知心話了。小紅若是從了他心愿，做了余家四姨太，他這後半生就有人說悄悄話了，可惜小紅不貪他錢財，又對楊小青若即若離，他只能想別的辦法續后了。

回到續后問題上，余欽照就想起他的寡媳牛燕琴了。她現在在哪裡呢？希望她不至於遭到意外。洗完腳，小紅除去了他上衣，給他抹身子時，余欽照悄悄問：「小紅，聽說燕琴回來了，還讓人半路擄走了，你知道嗎？」

「大少奶奶回來了？你看到的？我怎麼不知道？我今晚還去了總店找曾管事，沒見別院那邊有動靜呀？」小紅驚訝地看著余欽照，心想牛燕琴天黑時回到碼頭，肯定有不少人看到了，可牛燕琴半路被人擄劫的事，應當不會有人知道的。

「她天黑后才回來，有人看到她在半路被劫走了，我傷心呀！」余欽照有些悲傷地低下頭，他在想著小紅會不會先得到了牛燕琴已經回來的消息。

「那、那老爺你還不快派人去尋回大少奶奶？」小紅做戲要做全套，她快速給余欽照穿著衣服說：「我去總店那邊看看？我不陪你了。」

「你不用去，我讓六爺和五龍帶人去尋她了，四爺也會讓人去尋她的。」余欽照悲戚地說：「這三更半夜的，就是尋回來，也不清白了，老天這麼對我余家，你說，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小紅說，「老爺，大少奶奶一定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的，你要相信她。」

「是啊！我相信燕琴，可是光我一個人相信，有用么？她不到二十歲就給我兒子守寡，我比任何人都心疼她，我也不想因這事休了她呀！」余欽照說完，嗚嗚地哭了。

「老爺，你要休了大少奶奶？」看到余欽照止了哭，小紅探詢著問。她知道牛燕琴與楊思武相見后，在外面過了一個晚上，她也許跟楊思武做了夫妻之事了。余欽照這時休了她，豈不是給了牛燕琴自由？牛燕琴一定不會堅持留在余家的。

「我不休她行嗎？」余欽照苦著臉，有些無奈地說，「明天一早，這事就會傳出去，四爺也會知道，我都無法頂住這個壓力，誰能替她說情？只是這事你先不要聲張，等到明天看看情況再說。」

余欽照前半夜在東城，就是因了這事自飲而醉了的。因為搭牛燕琴回牛庄別院的馬車車夫是余家車夫老關的熟人，就是他跟余欽照說了這事的。

小紅把著了余欽照的脈，卻悲戚地說：「老爺，你要是頂不住壓力，那大少奶奶怎麼辦？」

「唉！我就是休了她，我也得對得起我兒子呀，我不會讓她離開咱們牛庄的。」余欽照仍哭喪著說，「我不該將她放在碼頭那麼久，還讓她到處拋頭露面。」

余欽照休了牛燕琴，她一個守過寡的婦人，是不會那麼快就嫁得了人的，別人不娶，他就設法娶了她。好女人他是不會放過的。牛燕琴是死死守著自己身子，以死相拒呢？還是破財消災？以身保性命？余欽照最渴望的事就是牛燕琴能以身保全性命，活著回來。

小紅回房后，余欽照還在反覆惦量著該怎麼辦，他這會反而希望順六不要太積極，壞了他大計。順六不積極，他就更有理由不派給順六正事了。這個順六，上次余欽照兩個兒子失蹤時，他就像死蛇似的，根本不當回事，更不用說幫余欽照尋找兒子了。

順六做得太明顯了，是人都能看出來。而他的用意，順六看出來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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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順六這天晚上在東城分店接到余欽照傳話后，去接受了他的「任務」：尋找被人擄走的牛燕琴，可順六一出門，卻讓五龍替他帶人先去餘四爺那裡，稟說牛燕琴讓人擄走的事，要餘四爺也派余家族人幫忙尋找，還說不管是否找到人，明天都給余欽照回個話。

五龍問他該怎麼跟餘四爺說這事才妥當，順六附到五龍耳邊耳語了幾句。五龍還是有些不明白，疑惑地問：「這麼說，我們不用尋大少奶奶了？」

順六瞪了他一眼說：「誰說我們不用尋了？只是這半夜三更的，又沒方向，你們怎麼尋？尋累了，你們就是去東城鴨寮那些地方快活。老爺也不好說你們偷懶的。明白了嗎？」順六要通過餘四爺，給余欽照壓力。唯有如此，余欽照才有可能休了牛燕琴。

五龍聽后，似乎明白了，他笑著說：「東城鴨寮那種地方，最合適我們這些下人了。」心想要是牛燕琴讓人擄到那種地方去，他一定要蒙著臉，把牛燕琴給睡了。

順六等五龍帶人往餘四爺那邊走後，他自己悄悄回了他的私宅。王嫂那時已到了他私宅等著他，他說：「你不呆在大院那邊，你跑這裡來做什麼，你不要命了？」

「你這宅子，我才來這麼一、兩次，你就煩我了？」王嫂說著解衣寬頻。

順六走近她說：「今晚我還有事，你回大院去吧！」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理由出來，你還讓我回去？我不回。」王嫂耍著嘴橫，想引出余家最新動向，也好向她的新主人杜秋生稟說，討個賞錢。

「你一定要回去，今晚不同往日，你知道嗎？」順六要去茂隆錢莊見二太太李婉蓉，告訴她牛燕琴被擄走的事，他說，「回去吧！別呆在這裡，讓人看到了不好。」

「今晚有什麼不同喲？大少奶奶都沒回來，聽說理事會都開不成的。」王嫂要從順六嘴裡挖出余家的「情報」。

「大少奶奶回來了，這回有她好看了。明天開理事會後，只要我跟二太太掌了權柄，還怕沒有你的天下？」順六拉王嫂起床，安慰她先回去，過幾天再找她尋快活。

「大少奶奶回來了？你親眼看到的？」王嫂要知道更多的「情報」。

「回來了，半路給壞人擄走了，老爺不休她，也不會再讓她管碼頭了。你等著，我一定會重掌碼頭的。」事實上，順六並不是不掌管碼頭，而是他過去的利益，兩年前讓牛燕琴和阿七他們分簿了，他不可能拿余欽照給他的那點錢來養著王嫂。

「大少奶奶還給擄走了？」王嫂聽后，甚是吃驚，她說，「還沒尋回嗎？」

「又不知道是什麼人擄走了她，有那麼好尋嗎？」順六有些不奈煩地說。

「那就不要尋了嘛？她若是死在外頭，那豈不是便宜了你和二太太？」王嫂言語之間，都向著順六，她不能讓順六看出她這段時間的一些反常。